第三十二章撤退

    11月7日十二點，九連已經吃午飯了，但是南門的槍聲還是沒停，這已經整整打了四五個小時了，但是東北一線卻毫無動靜。

    “今天日軍的進攻強度比昨天小了很多了，得到了13師團的支援怎麽反而不如前幾天了？”老沈繼續愁眉不展，對於鬼子的行動，老沈完全判定不了。

    “日本鬼子不是人？從上海一路打到鎮江，他們坐車也得坐累了，更別說一路還有兄弟部隊的阻擊。”日軍再強也是人，也會累，用槍照樣打的死。

    “罷了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老沈扔掉筆，坐在椅子上。

    “懶得搭理你，我去看看弟兄們的情況。”張子文是想去看看張清這小子回來沒有，中午吃飯都沒看到他過來找自己。

    “你去忙你的，昨天晚上沒休息好，我趁著鬼子不上來好好休息下。”

    老沈閉著眼睛靠在椅子，從江陰挨小鬼子打到鎮江，現在無力的等著城破，張子文感歎自己這輩軍人何時可以盡全保家衛國之責。

    “行，你先休息，我看著呢。”我要去看看張清回來的沒。

    張子文到夥房去，看到張清一身血汙的坐在灶房門口，抱著大碗正吃著飯。

    “連長你怎麽來了。”老王看到張子文過來，接著又看看張清，擦擦手把凳子遞給張子文。

    張清聽到老王叫我，立馬放下碗抬頭看張子文，估計是怕被責罰，一時間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直接愣在哪裏。

    “怎麽知道回來了？石頭他倆怎麽樣？”張子文接過老王遞過來的凳子坐下來，這是瞿毅他們聽到動靜也出來了，不過看到張子文跟張清說話就沒敢過來。

    “坐，我又不會吃了你，到底怎麽回事說句話。”張子文看張清不說話，繼續愣著，隻好讓他先坐下。

    “連長，你罰我吧，是我自作主張把石頭他們送走的。”張清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模樣似乎是認定了自己會被軍法處置，畢竟戰時不經批準擅自離隊可是當逃兵處置，那是要槍斃的。

    “罰你？戰時擅自離隊，是什麽你知不知道？逃兵，要槍斃的。”張子文要讓他長長記性，不然誰都這樣，這兵就不要帶了，還打什麽鬼子，自己人都可以把隊伍弄散。

    “槍斃，連長可使不得。”老王聽到槍斃兩字嚇得鍋鏟都掉了，急忙替張清求情。

    “連長，你看張清這不回來了？槍斃就不要了吧。”郝守在邊上跟著求情，張清人緣倒是挺好的。

    “我是連長，還是你們是連長啊？”越是有人求情就越是要殺殺這股風氣，不然犯錯了求求請就放了，軍令是幹嘛的？寫給人看看的？

    “張清你自己說怎麽回事。”老王幾個聽到張子文下了令，沒再說話。

    張清說昨天去軍需處領藥品，回來剛好看到他醫學院的同學，就上前打招呼，這一來就聊上。他的同學現在紅十字會工作，現在在前線進行人道救援。然後張清就想起了石頭，就跟同學商量，看看自己的兄弟可不可以得到救治，人家說不知道，他們以救助百姓為主，而且第二天中午人家就要會武漢了。

    今天一早張清帶著幾個民夫把石頭他們送了過去，結果人家不幫我們當兵的，說什麽當兵他們不屬於他們人道救援的範圍。張清急了，這人都帶來了，那重傷員再不懂手術就隻能死，石頭沒個安全的地方靜養也不行，再說鎮江城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鬼子打進來。張清為了兩弟兄，一急就說用幫他們紅十字會來換取紅十字會救助石頭他們，領頭的洋鬼子看張清有情義才答應他。於是就跟著紅十字會在江邊救助被鬼子炮擊受傷的百姓，這一忙就到了十二點，等洋鬼子走了才回來。

    “那昨天為什麽不提前跟我打報告？”張子文聽完才明白這個紅十字代表的意思，鳳凰山陣地上老杆子他們就算是違反了國際慣例，不過對小鬼子張子文還沒這份心。

    “昨天回來太晚了，回來一會就跟鬼子打起來了，等幫兄弟們清理包紮完就快天亮了。”聽到張子文問這個，張清就理直氣壯的說起來。

    張子文心想，得，這還成了自己的錯了。

    “行，我要真槍斃你，道理也說不過去，不過你還是違反軍令，過大於功，我讓小寶給你記著，還有石頭他們送過去，不會有事吧？”

    “隻要我不死，通過我同學就可以聯係到石頭他們。”張清還怕我槍斃他，這一招都用上了。

    張子文爬上城牆，南門的槍聲又開始清澈進我的耳朵裏，鬼子這是想磨死我們啊。

    下午四點，鬼子似乎緩過來了，開始猛攻南門和北門，不過得虧保安團的弟兄，不然我們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師部剛才已經把615團組成的一半預備隊已經抵上去了，命令四營和京峴山上的守備營做好撤退裝備，隻要北門失陷，鎮江守軍全線退守都天廟炮台一線和鬼子進行巷戰。巷戰永遠是軍人不願麵對的，每一條街道必將是一台絞肉機器，而國軍從日軍侵略華夏大地開始，國軍隻有一個角色那就是肉。

    北門或則南門被攻破，四營必將會被日軍包圍在城東一帶，到時候隻能退守京峴山成為孤軍，所以四營三個連兩個排早在老沈的安排下準備接應守備營撤離城東。張子文趕緊讓老王把幹糧和糧食發給弟兄們，讓弟兄們每人又加了幾斤負重。

    張子文和老沈在女牆上等著，等著北門或則南門停下的時候，如果槍聲向城裏響，那麽四營就得立馬撤到都台去。兩人希望槍聲停又不希望它停，停了四營就不用在再擔驚受怕了，但停了四營也就得開始拚命，張子文和老沈在女牆上一直等到吃飯。

    吃飯的時候北門槍聲一停，張子文差點下令撤退，後來聽聽原來是鬼子停止進攻，十三師團也不是鐵打的，麵對炮火和子彈他們也會害怕，不過南門的天穀旅團似乎是不用休息，進攻一波接著一波，要不是都台炮火支援，估計南門早被打下不知道多少次了，鬼子重炮不敢開火，一開火三炮台的炮火直接打向鬼子炮兵陣地。

    “師部急令，618團暫四營即刻撤至鎮江車站，九點前必須到達。”張子文聽到命令還以為聽錯了，車站？不是都台？

    “是，請回複師部，我營會按時到達。”張子文還懵著的時候老沈已經回了師部的命令。

    “你還愣著幹嘛，我們馬上撤退。”老沈叫上他的勤務兵就開始收拾東西。

    “我們撤了，山上的守備營弟兄怎麽辦？”張子文指著門外的京峴山說到。

    “師部肯定會有安排，你趕緊回去準備，順便通知六連。”老沈說著就把張子文趕出城樓，既然能撤退誰還想繼續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