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保衛南京一

    張子文不知道自己怎麽下的火車，下了火車四營被安排在一個學校裏，學校的學生已經西撤，張子文就著學生留下的空床睡到中午，期間南京城外炮聲不停。

    八日，原本在湖州地區的日軍第六師團以強行軍趕至秣陵鎮以西地區，在第一一四師團左翼展開，參加了進攻南京外圍陣地的作戰。南京外圍第一線陣地經過兩日一夜的激烈戰鬥，各主要防禦地段上的工事多已被日軍炮兵及航空兵火力摧毀，守軍傷亡慘重。與此同時，日軍右翼第1三師團的第26旅團擊退第五十七軍的第111師，占領靖江，天穀支隊已攻入鎮江，日軍左翼國崎支隊已進至當塗附近，第十八師團攻占宣城後向蕪湖前進中。

    為此唐生智為主的南京衛戍司令長官部下達了“衛參作字第28號”命令，對城廓最後陣地的防守進行部署。其主要內容為；

    “右側部隊固守板橋鎮大（戴）山之線；第七十四軍固守牛首山一帶據點至河定橋之線；第88師固守雨花台；第七十一軍之87師固守河定橋至孩子裏一線，右與88師及51師、左與教導總隊聯係；教導總隊固守紫金山；第2軍團固守楊坊山、烏龍山之線及烏龍山要塞；第36師固守紅山、幕府山一帶；第六十六軍至大水關附近集結整理待命；第八十三軍之156師及36師之1團，在青龍山、龍王山線掩護撤退。”

    同時還令憲兵教導二團防守水西門至漢中門城垣陣地及城外上新河河堤陣地，令憲兵第二團防守城內清涼山，令憲兵第十團防守城內明故宮飛機場。

    中午十二點，吃完飯老沈就前來通知張子文，一點鍾帶隊集合前往操場，戴之奇將會進行訓話。

    還好操場夠大，六個方陣，意味著活下來的弟兄隻有兩千來人，每個方陣人數最多的不超過四百人。師直屬兩個營，618團四個營，四營在鎮江一直都是單獨行動，四營也是人數最少的隻剩下兩百多人。

    “各位弟兄。”

    聽到戴之奇講話張子文急忙回過神來。

    “我一萬四千多貴州弟兄年前從貴州開出，現在我們隻餘一千七百八十二名弟兄”

    聽到戴之奇談到傷亡，張子文眼睛開始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有人也許會問，戴之奇你帶著我們送死還要說出來幹嘛？我來告訴你們，死去的一萬多弟兄，是為什麽而死？為國而死。我戴之奇黃埔分校二期的學生，為什麽不去中央軍非要回黔軍？我不是想帶著我們貴州子弟送死，而是想帶著弟兄們保家為國，你們都看在眼裏，鬼子是怎麽對蘇地的鄉親們的，如果我們不反抗我黔地將也會如同蘇地一般，如果我們不衛國怎能保家？告訴我你們為什麽出黔？”

    “保家衛國。”

    保家衛國的聲音響徹整個校園，遠遠飄散，經久不歇。

    “弟兄們，死去的一萬多弟兄的姓名在鎮江是我已經派人送到何師長哪裏去了，連同送去還有我和你們的名單，我們的撫恤金將提前發放到各自的親屬手上。唐司令已經說過與南京共存亡，我們貴州子弟有沒有這個膽氣，”

    “有～”

    張子文用力的吼出有這個字，似乎要把自己心中的情感釋放出來。

    “南京是我們中國的首都，我們絕不能讓他失守。我們要同日本鬼子決一死戰，與南京共存亡。”

    戴之奇扔掉話筒，用力的嘶吼出與日軍決一死戰，與南京共存亡這一句。

    “決一死戰……”

    操場上一千七百八十二人，嘶吼著。

    張子文認為103師立馬會開赴城郭，參加守衛城郭，卻沒想到戴之奇當場直接給每個弟兄發了兩個大洋。

    下午張子文帶著小寶去找了電報局，給自己家裏在貴陽的鋪子發了一封電報。

    兒不孝，將為國盡忠，如不複，望雙親諒解。

    這十六字花光了張子文和小寶身上的所有錢，從103師開赴江蘇起，三個月來還未有一封家書，張子文已經寫了三封家書也不知道有沒有到都勻父母的手上。現在隻有去一封電報，安慰自己的心。

    電報剛發出去，張子文就仿佛看到了父親母親的淚水，為國為家，張子文隻能不孝。

    張子文和小寶走在南京的大街上，鬼子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就開始轟炸南京，道路上全是炸彈的痕跡，房屋不知倒塌了多少，又有多少人逝去。

    吃晚飯時，老沈帶人送來了一挺機槍五箱子彈和四箱手榴彈，給九連補充了一個基數的彈藥，這代表著103師將要重新麵對日本鬼子。

    第二天吃過早飯，老沈讓人傳來消息說。我軍昨晚被突破外圍陣地，撤退倉促，日軍乘勢尾隨，跟蹤追擊，以致有些複廓陣地尚未占領穩固，即為日軍突破。至九日拂曉，日軍上海派遣軍第十六師團進至麒麟門、蒼波門一帶；第九師團進至光華門外，占領了大校場及通光營房；第十軍的第一一四師團進逼雨花台南；第六師團進至雨花台西，其左翼一部占領大勝關。現在我軍第六十軍退至大水關、燕子磯一帶整頓；第七十四軍退至水西門內外，改任城垣守備。

    這又是一劑催命藥，103師的弟兄們就不能緩一口氣嗎？

    中午十二點，全城拉起了防空警報，張子文急忙躲進房裏，發現沒有爆炸聲，出來發現天上下起了紙片。

    “連長你看，小寶拾起一張遞給我。”

    張子文看著上麵是寫著勸降書幾個大字，趕緊拿近看。

    勸降書中這樣寫的，百萬日軍已席卷江南，南京城處於包圍之中……故本司令官代表日軍奉勸貴軍，當和平開放南京城，然後按以下辦法處置。

    對本勸告的答複，當於12月10日正午交至中山路句容道上的步哨線。若貴軍派遣代表司令官的責任者時，本司令官亦準備派代表在該處與貴方簽訂有關南京城接收問題的必要協定。如果在上述指定時間內得不到任何答複，日軍不得已將開始對南京的進攻。

    文末署名“大日本陸軍總司令官鬆井石根”。

    “小寶你給大家說說吧。”

    張子文把這封勸降書遞給小寶，對於日軍的這封勸降書，張子文覺得荒謬不可理喻。國都將陷，東洋倭寇竟敢陣前勸降，這是在侮辱。

    小寶照著紙上的給大家讀了一遍，還給大家解釋了一下。

    “呸，這個什麽四根？口氣挺大啊，有我們103師在鬼子南京說進就進？”

    大力來了一句，把張子文都逗笑了。

    其他人也附和到，一下子仿佛103師成了打不動大山，事實證明，103師除開何知重這個逃兵師長還沒有被打退過，哪怕一萬四千多人隻剩下一千多人。

    張子文覺得鬼子勸降反而是好事，有兩種可能一是鬼子不能承擔他們的傷亡了，二是鬼子從上海打到南京一路輕鬆突破，鬼子輕敵了，無論那種對保衛南京都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