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崇每當有什麽事情需要慎重考慮過後再決定的時候，便會來到書房，翻閱一番房間裏日積月累他所收藏的古籍。

    書房中，霍崇看著兒子，眼神平淡：“我的位置，將來總是要傳給你的，坐在這個位置上，什麽事情，都要朝著一個‘利’字考慮。”

    他一邊翻閱著桌上的古籍，一邊開口道：“利益足夠就可以出手，不過……這次是龐如烈有求於我，所以我們自然不可能這麽簡單的答應。”

    “那要怎麽樣？”站在書桌前的青年人開口問道，“爹，那家小店，我們不是也打了不少主意麽？”

    正如龐如烈所說，這樣奇特的小店，高深莫測的坐鎮修士，各種新奇的遊戲，事實上，霍崇已經關注這家店有一段時間了。

    譬如說肖玉律第一次被扔出去的事情過後，派人來試探的就有他們的人在裏麵。

    “那家小店，不管坐鎮的那名修士出不出手，可都不是那麽好對付的。”霍崇淡然開口道，“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麽這麽長時間都靜觀其變？”

    “那難道我們回絕掉？”青年人奇怪地問道。

    “回絕？為什麽要回絕？”霍崇嗤笑道。

    “那我們……”

    “利益。”霍崇笑道，“還是利益，既然是他有求於我，那我們就可以要求足夠的利益，隻要利益足夠，我們就可以參與。”

    ……

    婢女遞過信箋，緊接著，又湊在龐如烈耳邊說了些什麽。

    龐如烈麵色似乎微微露出一絲喜色。

    “你說什麽？”龐如烈忽然一拍大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哈哈大笑起來，“你說有人喝多了在清風明月閣發酒瘋，甚至還不小心將穢物吐到了他們家主子的鞋麵上？”

    這種東西，即便是他龐如烈這等粗人，哪怕沾上一點，也得當場打斷那人滿嘴牙不可！

    更不用說，據傳那清風明月閣的主人，還是名女子！

    “正是！”女婢眼中明顯也透著喜悅的光芒，“最重要的是，那個發酒瘋的顧客，似乎正是剛從起源小店玩過遊戲，結果呀，幾乎所有在清風明月閣議論那家遊戲又喝酒的都受了遷怒，當場全被趕了出去！”

    原本在清風明月閣中討論遊戲的玩家就不少，自從方啟的店裏出現了哈根達斯與雪碧之後，不少顧客都會拿兩樣東西與清風明月閣的美酒點心相比較。

    不管在不在意，但任誰聽到自己店裏精心製作的美酒、點心連一家平民開的小店都比不上，心情都不會好到哪去。

    而這時候再鬧出這樣的事情，自然是惡感滋生！

    居然還有這樣的好事！？龐如烈登時眼睛大亮，這不正是天助我也麽？！

    隻要將此事再稍加運作一番……就算清風明月閣不跟他龐如烈合作，與方啟那家小店的梁子也算是結下了！

    原本龐如烈以為，這次出些血，把霍崇拉過來站在同一陣線上，就已經很不錯了。

    沒想到事態的發展方向，似乎出乎他意料的好！

    ……

    “心情不佳、喝酒、發酒瘋……你倒還真是做得不著痕跡啊……”

    庭院之中，姬無憂把玩著手中青銅酒爵，酒杯之中，映出粼粼細碎的月影。

    他總是這麽不疾不徐，因為他總是站在背後，很多事情，都不需要他親自出手。

    的確，當時的情形，方啟店中的玩家，大部分人都心情不佳，跑來清風明月閣喝酒，再正常不過了。

    這麽多人喝酒，有一兩個不會喝的發起了酒瘋，更加正常。

    “順手為之而已。”黑暗中的人淡然道。

    通常來說，事情自然不可能這麽巧，不過有人推波助瀾就不同了。

    “接下來，他們這邊應該會鬧騰一陣，讓他們先鬧著吧，我們不用管了，這種情形，也正好辦我們的事情。”姬無憂將酒爵中的美酒一飲而盡！

    他煽的這一把火，也差不多夠了。

    ……

    “阿嚏！阿嚏！”方啟將虛擬儀取下來，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誰這麽惦記我？”方啟狠狠伸了個懶腰，這個時間，也差不多該關門了。

    一走到櫃台前，才發現小蘿莉把腦袋埋在臂彎裏，趴在桌上。

    方啟當即敲了敲桌麵：“工作時間嚴禁睡覺，否則扣工資。”

    薑小月立即抬起頭來，隻見一雙眼睛眼淚汪汪的，委屈巴巴地看著方啟，整張臉已經哭成了花貓臉。

    方啟楞了半響：“我說，就玩個遊戲而已，你這玩都沒玩，就跟一旁看，至於麽？”

    “總有一天本姑娘會玩上的！”薑小月撇著小嘴道。

    “那更應該努力工作，討老板歡心。”方啟指著對麵的店麵道，“介於今天擴大了店麵，對麵的打掃歸你了，洗完臉趕快去。”

    薑小月：“……”

    “人類的老板是不是每個都這麽黑心？！”薑小月氣呼呼地向對麵走去，感覺都不能好好相處了！

    結束了一天的遊戲，方啟也稍稍感到有些疲憊，高強度的戰鬥外加長時間的練習，倒是讓他各技能的掌握又熟悉了不少，而他自身，自然也有所提升。

    “禦劍飛行啊……”方啟的雙眼透過店門，望向店外的天空，天高地闊，而自己所看到的，不過隻是這個世界的一個小小角落罷了。

    他的目光，僅限於整個城市的小部分地方，即便是鄰市的煙海城，也不過聽葉小葉等人提起，更不用提什麽流雲道宮、南海諸派、京師乃至更遠的地方。

    對武者的理解也僅限於淩雲學府、各大世家。

    甚至武者的等階，他或許到現在也不知道納蘭洪武是個什麽境界。

    一家正在逐漸擴大的店鋪就是他的所有。

    這個時候，方啟倒還真有點理解那種“世界那麽大，我想去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想法了。

    不過現在，想那麽多太遙遠的事情也沒多大用處，畢竟著眼眼下才是正經。

    一邊打掃著店裏衛生的方啟倒是清楚得很，他該幹什麽。

    方啟重重地打了個嗬欠，聳拉著眼皮，悠悠自語：“額，練了一天技能，也該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