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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在屋裏走來走去，陷入苦思，葉鋒也不管他。
    一邊夾菜吃飯，一邊繼續翻看書籍。
    借著精神力龐大，他讀書速度奇快，幾乎是掃一眼就都看在眼裏。
    正看著，婁有漢突然站在葉鋒麵前，大手把書冊輕輕按住。
    這個不知為婁有漢死戰過多少次的大漢，臉色鐵青地看著葉鋒，“我去行刺李謙！”
    “你要行刺李謙？”葉鋒夾菜的動作凝固了。
    “沒錯，公子不知，我功力已在李謙之上！更兼這老賊對我一向信賴，我若去見他借口有要事稟告，然後我就能將他格殺！”
    “……”
    這裏雖然是亂世，但重諾言，輕生死！
    婁有漢說出這番話，不僅意外著他已經徹底背棄李謙，更是完全把他生死置於葉鋒手中。
    這不是貪圖葉鋒能給他什麽富貴！
    婁有漢行刺李謙，不管成不成功，婁有漢都絕不可能活下來。
    “……有漢，你想多了，此事絕不可違！”
    葉鋒不能取笑這個大漢的魯莽和忠心。
    這個世界，凶獸密布，野外土地肥沃，毒氣煞氣縱橫，個體絕難活命，人們都是抱團求活。
    所以家族的向心力特別強，貴族更是豢養無數食客部曲死士，乃是普通之事。
    主辱臣死，人人奉行。
    婁有漢主動提出赴死也要刺殺李謙，已經徹底站在葉鋒這一邊了。
    “公子，我們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婁有漢看葉鋒不許，當下急的團團轉，“越是拖延，李謙勢力日漸雄厚，再想扳倒他就更加困難！”
    “有漢，我現在手裏沒有一兵一卒，就算你殺死李謙，梁州城下的百萬大軍，有幾個能聽我的命令？這些諸侯將領多有異心，一旦內亂，梁州立刻就是一片死地！就算有強力人物脫穎而出，控製局麵，但借此大功，那一定是比李謙還有強悍的人物，我又豈會好過？……”
    葉鋒寥寥幾句已經像是一盆冷水，澆得婁有漢透心涼。
    婁有漢怔怔地看著葉鋒，“那，那怎麽是好？要麽我帶公子逃出梁州城……不行，不行，這樣也不行……”
    這話還沒說完，他自己就連連搖頭。
    葉鋒知道必須露出點幹貨，免得這大漢心煩意亂做出錯事來，“有漢，我在這裏是不能動的，不知道你能不能避開所有人，偷偷溜出這葉府？”
    “當然可以！”
    “那好，你這兩天尋機會，去找薑穆司徒大人，他自會告訴你一些事情，你再回來稟報我。”
    “薑司徒……好！但他怎能相信我？”婁有漢眼睛一亮。
    他以前隻以為公子全無可用之人，沒想到如此朝廷重臣已經和公子有了聯係！
    婁有漢立刻精神大振。
    “你隻需告訴他四個字，‘龍紋在臂’，他自然會信你！”
    ……
    梁州城內人滿為患，各路勢力紛至遝來。
    皇子好讀書不見客，可是急煞了許多人。
    許多士子學子，焦躁之下，就開始胡說八道，說李州牧要做二皇帝，意圖軟禁皇子！
    這等誅心之言立刻讓梁州牧有些受不了，雖然把幾個嚼舌根的殺了，但也不能堵住眾人之口。
    就連薑穆大人，也數次抨擊李州牧不該獨攬大權，阻礙眾人參見葉公子！
    李謙無奈，又分辨說是怕刺客乘機行刺！
    但這種借口，實在不能服眾。
    這天，他不得不帶領各地使節和大族代表，來葉鋒探望。
    一切自然是安排好的。
    本來一片祥和，但有人突然桀驁起來，狂罵李謙不臣，阻攔皇子聖駕，脅迫群臣，名為忠臣，實為亂臣賊子！
    李謙大怒，會場無數人卻隻是看好戲！
    那人被護衛拖下去，卻又有人站出來，請李州牧容許皇子親自統兵，請薑司徒任皇子首傅，統攝各級官吏！
    立刻有多名權貴附議，尤其是各地州郡的州牧和軍將代表。
    李謙臉色鐵青，他怎麽可能答應如此條件？
    若是答應，他這般辛苦籌劃，還不是都付之東流，還隻是一個梁州牧而已！
    李家二子起身駁斥，更派甲士驅散會場眾人。
    最後鬧得會場大亂，不可收拾。
    當夜，梁州城走火。
    薑穆司徒和幾個特使的居舍院落，連帶著附近一大片街坊，被燒成了白地！
    府軍更搜出龍紋玉璽和薑司徒的親筆書信，證明皇子真實身份是先皇遺脈的玉陽王！
    一片嘩然！
    第二天，就有許多各地代表連夜撤走，也有大批士子跪倒在葉府門前，請求玉陽王親政。
    李謙宣布全城戒嚴，驅散聚集在葉府門口人群。
    任何敢非議局勢和李大人的，統統抓走。
    但輿論已是完全失控！
    許多人斥責李謙如此殘暴，倒行逆施。
    大批人被抓。
    第三天，梁州城下無數軍馬撤走，李謙派兵追擊撤走軍隊，幾場廝殺下來，血流成河。
    第四天，梁州附近，一共有十八路軍州宣布，討伐梁州！
    ……
    深夜。
    “薑大人真的死了？”
    葉鋒皺起眉頭，他絕不相信，那個氣息比李謙還恐怖的老頭兒，會直挺挺地被燒死。
    他寧願相信是李謙派大軍把薑穆司徒圍攻致死。
    “的確是沒於火災，我有其他兄弟在當場值夜宵禁，親眼所見薑大人屍首被抬出！”婁有漢目光炯炯地看著葉鋒。
    他原本以為這位皇子聽到消息會驚慌失措，但葉公子隻是擱下書本，抬頭凝思，神情鎮定無比。
    婁有漢愈加肯定，這位玉陽王，或者說葉公子，是真正的天子聖人！
    “有其他消息嗎？”
    “外麵大亂！附近汴州、渝州等十八州已經宣布起兵救駕，不日就要殺入梁州！”
    “哎……”
    葉鋒瞧著婁有漢的興奮勁兒，實在不想打擊他。
    戰事終於還是無法避免。
    這個時代畢竟已經平穩過渡了八百年，雖然這兩年流民叛軍紛起，但包括婁有漢這樣的職業軍人，根本都不曾意識到，跟朝換代是個多麽殘酷而漫長的過程。
    葉鋒深知戰爭殘酷性的，現代文明，已經把古代人類幾千年不斷上演的戰爭，研究極為透徹。
    婁有漢、李謙這些人都想不到。
    如今戰事一起。
    皇子被各方奪來爭去，隻會讓周朝皇室威儀徹底倒地。
    最後點燃無數人的野心，夾裹著無數平民卷入戰爭旋渦。
    地球曆史，四大文明都曾徹底毀於戰火。
    隻有華夏數千年未曾斷絕，但也曾數次險要滅絕，中原混戰，十室九空，千裏無雞鳴！
    那是何等的黑暗和絕望！
    星火燎原，大勢再不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