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忠義兩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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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王子王延政帶著徐寅和三王子王延鈞一起來到了泉州,他們帶著閩王的秘密指令來實地徹查王延彬的謀反之心是否屬實。然而,此時的王延彬對此事一點都不知情,還不知道從開封回來的船隻已經被他的叔父扣留了。閩王對這件事一直秘密審理,並沒有走漏風聲,諸位王子生怕因此事被連累,平時和王延彬有聯絡的人也都斷絕了和王延彬的聯係,這樣一來,保密工作還真是天衣無縫。

    當王延彬聽說他的堂弟王延鈞和王延政來到了泉州,也就沒有去猜測他們次行的真正有同意。在王延彬看來,王延鈞不過是個紈絝子弟罷了,他來泉州八成是為了擺脫叔父的監督,來尋花問柳和花天酒地罷了。而對於王延政這個小堂弟,王延彬雖然不是非常了解,但也聽說了他為人低調不喜軍務,而且還帶了他的老朋友徐寅一起來,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了。

    王延彬命人在刺史府上準備了上等的客房,安頓了他們仨。徐寅雖然地位不及兩位王子,但王延彬的款待是一樣的水準,看來相比於他的堂弟們,王延彬顯然是更想看到徐寅,這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的出現。這天夜裏,王延彬撇下兩個堂弟,來到了徐寅的房間,以文會友,促膝長談,相言甚歡。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王延鈞和王延政秘密調查了這次謀反事件的始作俑者之人,他們秘密召集了對閩王忠心耿耿的泉州地方官員,由他們爆料和舉證,查到了一個關鍵人物,他就是煽動王延彬自立的僧人浩源。順藤摸瓜,繼而又確認了浩源的諸多同黨,並於當天夜裏將他們一舉逮捕了。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王延彬卻在徐寅的房裏談詩論文、對酒當歌,對正在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徐寅雖然現在是王延政身邊的人,但是和王延彬的關係一直不錯。此時此刻,他自然知曉王延彬麵臨的困難境地。

    所謂忠義不能兩全,在此迫在眉睫之際,若是徐寅選擇忠於王延政,那麽他就會在王延彬麵前隱瞞此刻的危機,從而背叛了與王延彬之間的義。若是徐寅選擇了背叛王延政,那麽他應該在此刻告之王延彬,他們此次來泉州的真正用意,以及此刻正在發生的事情,讓王延彬及時做好反攻的準備,先一舉拿下兩個王子以及忠於閩王的泉州官員,再宣布泉州自立正式脫離閩王的統治。

    那麽徐寅麵臨的兩難境地,能不能找到一個忠義兩全的博弈之策呢?徐寅覺得,或許還是有的,那就是由他陪著王延彬一起找到兩個王子,主動將謀反之事招供出來,表示自己是受人蠱惑,一時頭腦發熱,並非真的有反心。可是,王延彬願不願意這樣做,徐寅沒有把握,就算王延彬這樣做了,兩個王子願不願意為王延彬向閩王說情,徐寅也沒有把握。

    然而,這樣一個十分沒有把握的想法卻是唯一的忠義兩全之策。眼下,徐寅也隻能為此一搏,於是對王延彬試探性地問道:

    “公子身為泉州刺史,坐鎮泉州一方,徐某人鬥膽一問,公子可否有不滿之處?”

    “老哥何出此言?我王延彬可是從來不擺官架子的,什麽刺史不刺史的,我可從來不在意,談何不滿?兄弟若是有什麽話,不妨直說!”王延彬並沒有聽出徐寅的言外之外,更不會想到徐寅正準備在向他透露什麽消息。

    徐寅見王延彬如此信誓旦旦,也就攤牌明說了,用激昂的語氣責問道:

    “既然公子認徐某人是兄弟,老哥就跟你直說了。公子是不是向開封派遣了使者團,滿載一艘船隻的奇珍異寶,進貢中原梁朝,要求受封節度使,想借此脫離閩王的統治,與福州平起平坐,獨霸泉州一方?”

    王延彬聽了徐寅的一番激昂說辭,心情突然慌亂起來,從座椅上嚇得站了起來,內心久久不得平靜。沉思片刻之後,王延彬翻然醒悟,說道:

    “老哥幫我!”

    “公子想要徐某人如何幫你,是幫你往前走向獨木橋,還是助你往後退到陽光道?”徐寅若有深意地問道。

    王延彬毫不猶豫地答道:“當然是陽光道,還請老哥救我!”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請公子速速同我一起去見九王子。”徐寅說著,拉著王延彬的手,疾步走出了房間。

    然而此時,兩個王子早已找來了忠於閩王的部將,把刺史府給控製了。王延彬看到一群士兵列隊出現在了府上,也沒有任何的行動,隻是安靜地守在那裏。很明顯,王延彬意識到,這些人並非自己人,而是來對付他的。

    “老哥?這些人是?”王延彬雙腳顫栗,慌張地問道。

    徐寅紋絲不亂,安撫道:“公子莫慌,我們還有最後的一點時間。”

    原來,這一切都是王延政授意徐寅的,王延政深知父王不忍處置侄兒,可是以閩王的個性,一定會忍著自己的心痛,大義滅親!王延政不想看到那一幕的發生,於是想讓王延彬主動交代一切,這樣他也可以為王延彬向父王求情。他知道徐寅和王延彬的關係不錯,所以故意帶了徐寅,讓徐寅找王延彬談心,說服王延彬主動來見,坦白一切。此時此刻,王延政就在房裏等徐寅帶著王延彬的出現。

    徐寅陪著王延彬穿過守衛的士兵,悄悄地來到了王延政的房裏。王延政坐在房裏,見到王延彬的到來,紋絲不動。

    王延彬是王延政的堂兄,從輩分上來看,王延政應該尊稱王延彬一聲堂哥才是。可是,從另一個身份來看,王延彬是泉州刺史,不過是地方官,而王延政是閩王的子嗣,王延彬應該卻又該尊稱王延政一聲王子殿下。

    若是在平時,王延政願意屈尊喊王延彬一聲堂哥,可是眼下,王延彬是戴罪之身,而他又是帶著父王的命令前來的,自然不能再王延彬麵前失了身份。至少要等看到王延彬的悔改之心後,他也才好認這個堂兄。

    王延彬是個識時務之人,當然知道眼下局勢的特殊性,見到王延政後當即屈膝叩拜道:“臣泉州刺史王延彬參見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