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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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薄如蟬翼的感情,再也經不起半點的挫折。
顏歌出院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而在出院的這一天,她和時錦城之間,爆發了一場爭吵。
原本,一個月的陪伴,早已經讓顏歌心裏的那點兒怨氣冰消雪融了,出院的時候,陳媽也來了,三個人還能有說有笑的。
顏歌的手上繃帶還沒有拆除,腦門上的傷口,倒是已經脫痂了,隻剩下一個淺淺的疤痕,她的頭發長出來了不少,額前的發絲剛好可以擋住疤痕,走出醫院的時候,時錦城正在撥弄著她額前隨風飛舞的發絲。
氣氛溫馨,歲月靜好。
顏景書的出現,讓這種美好的氛圍瞬間出現了裂痕。
消失了大半個月,顏景書又重新出現在了顏歌的麵前,他的臉色早已經恢複了,精心打理過的頭發,讓整個臉龐看起來格外的富有立體感,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是意氣風發的。
小歌,恭喜你出院!”
顏景書直接無視了其他人,大步的走到她麵前。
顏歌應了一聲,她不知道顏景書為什麽消失了這麽久卻又忽然出現了,但是她很清楚,顏景書出現了,她身邊這個男人的心情,必然不會好到哪裏去。
果然,顏歌稍微的側過臉,就看到時錦城沉下了臉色。
將時錦城的臉色盡收眼底,顏景書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走近一步,繼續說:“要不去慶祝一下,請你吃飯,順便叫上沈竹和餘鸞。”
顏歌偷偷地瞄了時錦城一眼,連忙拒絕:“吃飯的事情,以後再說吧,我有些累了,想要回家休息。”
話才剛說完,顏歌就在心裏將自己狠狠的鄙夷了一番。
時錦城臉色倒是變好了,他伸出手摟著她的腰,漫不經心的說:“想吃什麽家裏都有,就不勞顏總請客了。”
然後,就摟著她往前走,車子停在了醫院前麵的街道上,走幾步就到了。顏景書站在原地,卻依舊隻是笑,並不生氣。
顏歌回頭看了他一眼,秋季並不灼熱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勾勒出金光色的線條,顏歌忽然覺得,那雙眼睛看得她有些心慌,她連忙移開了視線,看著前麵的路。
顏歌!”
顏景書忽然開口了,就在她即將鑽進車子裏麵去的時候。
彎下的腰又直了起來,顏歌轉過身看著那個站在醫院門口的男人,這還是顏景書第一次喊她的全名,她有些好奇,顏景書究竟想跟她說些什麽。
為她打開車門的時錦城,還站在她的身邊,男人的手忽然握緊了她的手臂,低聲說:“小歌,上車!”
是那種命令式的語氣,按照顏歌以往並不怎麽豐富的經驗來推斷,時錦城現在很不開心,很有可能會發作。
顏歌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動彈。
此時此刻的顏歌,就像是一個被壓迫了很久的貧民一樣,終於產生了一股反抗的勇氣。
而反抗的結果是:時錦城眉心的皺褶越皺越深,顏景書嘴角的弧度越揚越高。
那個賭,你輸了。”
顏景書隻說了這麽一句話,就轉身準備離開了,他甚至是沒有給她反駁的機會,顏歌看著那個背影,腦海裏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也許,顏景書今天過來,根本就不是為了接她出院,也不是為了慶祝她出院請她吃飯,而是為了說這麽一句話。
隻是,他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顏歌的視線忽然落在了時錦城的臉上,她瞬間恍然大悟,那個男人不過是為了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而已,就跟溫暖一樣。
想明白了這一點,顏歌對著那個背影大聲說:“顏景書,我還沒有輸,我永遠都不會輸的。”
喊完了這句話之後,顏歌的眼睛就被蒙住了,那是時錦城的手掌。
時錦城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小歌,不要看著他,我會吃醋的。”
顏歌被遮住的眼眶,有些發紅,原來,時錦城的感覺,竟然和她一樣的麽,可是,這該是多麽的不公平啊,時錦城甚至是不允許她多看顏景書一眼,但是他卻和溫暖呆在一起那麽久,久到她的整顆心都變涼了。
時錦城,你知道我和他打了一個什麽賭嗎?”
黃昏逐漸的降臨,夕陽慢慢的墜入地平線之下,寬敞明亮的房間裏麵,顏歌坐在沙發上,對時錦城問出了這個問題。
客廳裏麵的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什麽賭?”
當顏歌盯著時錦城的雙眼的時候,她分明就看到了時錦城眼底一閃而過的逃避。
在你的心裏,是我重要一點,還是那個女人重要一點。”
時錦城倏的站了起來,神色激動的說:“這還用問嗎?當然是你更加重要一點。”
顏歌從來都沒有激動成這個樣子的時錦城,垂在身側的雙拳,就像是在發抖一樣,然而,她卻並沒有半點兒停下來的意思。
如果我輸了,我就離開你!”
其實,顏歌說謊了,這不是賭注的內容,而是她自己的決定。
嗬嗬,這種無聊的打賭啊,結果已經出來了,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顏歌,不管你這一輩子,是生老還是病死,都注定了是我時錦城的人,從你住進這個惡家的第一天起,你就再也回不到過去。”
顏歌咬著自己的嘴唇,不吭聲了。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回到過去好不好。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時錦城就回到了書房,看得出來,他已經無法壓抑住自己的內心的怒氣了。
顏歌看著他的背影,卻輕聲笑了起來。
才這樣就生氣了,要是她和顏景書單獨的待個幾天,那個時候,不知道時錦城會氣成什麽樣兒。
晚上吃晚餐的時候,時錦城依舊沒有出來,顏歌一個人坐在餐桌上吃的歡快,而站在她身後的陳媽,欲言又止的看著她,顏歌就隻當作是看不見。
她現在是傷患,必須保持愉悅的心情,才能夠盡快恢複。
晚上的時候,顏歌給陳潔打了一個diàn huà,準備探探她的口風,這麽多天沒有去上班,也不知道日理萬機的齊主編是不是忘了還有她這麽一個人。
接到她的diàn huà的時候,陳潔是非常驚訝的,從她那種語氣中就可以聽得出來,diàn huà才一接通,顏歌就聽到她問:“小歌,你還準備去公司上班嗎?”
這個問題倒是把顏歌問的愣住了,她不去上班還能去哪裏?之前是因為她出了車禍住院才不能夠去上班的,但是她現在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後來她才知道,為什麽陳潔會問這麽奇怪的問題了。
陳潔說:“你不是cí zhí了嗎?這都一個多月了,我還以為你已經找到新工作了。”
顏歌從陳潔的話中得到了兩條信息,第一條就是,整個雜誌社的人還不知道她出了車禍,在醫院裏躺了一個多月,這肯定是時錦城封鎖了消息,不願意讓別人去打擾她,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第二條信息:她cí zhí了。
顏歌滿頭霧水,她什麽時候cí zhí了。
誰幫我cí zhí的?”
咦?難道不是你自己打diàn huà給笑麵虎的嗎?”
我什麽時候打diàn huà給……”
話說到一半兒,她突然就頓住了。
是時錦城!
一定是時錦城幫她cí zhí的。
也隻有時錦城有這樣的能力,這樣就說的通了,為什麽她cí zhí了,但是齊逍遙卻沒有打diàn huà過來跟她親口確認一下。
陳潔試探性的喊了一句:“小歌,你還在嗎?”
我還在,不過,這事兒我以後再跟你說,我有點兒事情要處理。”
不等陳潔回話,顏歌就匆匆忙忙的掛掉了diàn huà,往書房走去,她腳上的傷還沒有大好,才剛拆的繃帶,走路都是習慣性的一瘸一拐,等她用這種艱難的姿勢走到書房的時候,腦門上已經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子。
時錦城,給我開門!”
她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使勁的拍門。
沒一會兒,書房的門就被打開了,顏歌推開時錦城走了進去,然後在裏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這才質問時錦城:“你為什麽替我cí zhí了,你從來都是這樣,都不問過我,就直接給我做了決定,就好像我是你的附屬品一樣。”
顏歌心裏不僅僅隻是憤怒,還有委屈,盡管她以前有一段時間是寄人籬下的生活著,但是她卻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感覺。
時錦城轉身朝著她走了過來,語調帶著幾分輕描淡寫:“我以前也從來都沒有問過你就擅自給你安排好了一切,可是那時候,你卻從來都沒有因此而指責過我,是不是因為顏景書的出現,讓你動搖了,你還愛著他對不對?”
還愛著顏景書,開什麽玩笑!
顏歌瞪大了眼睛:“你不要避重就輕好不好,這件事情,根本就跟顏景書沒有關係。”
那跟什麽有關?小歌,你不用上班,我養你還養得起的,就像以前那樣!”
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直接命令式的語氣。
時錦城,你簡直是太過分了,憑什麽不讓我去上班,你根本就不能夠決定我的人生。”
時錦城雙拳緊握,怒氣燒紅了眼睛,她現在竟然說他不能夠決定她的人生,她以前可從來都不會這麽說的,都是因為那個男人。
因為這都是你欠我的!”
顏歌愣住了,她欠他的,嗬嗬,是啊,這就是她欠他的,她對於他來說,還沒有一個外人重要。
她又笑又哭的,神色如癡如狂。
就算是欠你的,也有還完的一天吧!到時候……”
時錦城的骨節,捏得咯吱咯吱作響,他聽到他的妻子說:“我就離開你!”
顏歌,你做夢!你一輩子,都隻能夠陪在我的身邊!”
她竟然敢說離開他,她怎麽敢說出這樣的話來,時錦城氣瘋了,他保持著最後的理智,扔下這句話之後,從書房裏走了出去。
顏歌坐在沙發上,嚶嚶的哭著。
此時此刻,她才意識到,時錦城的脾氣真的是太壞了,以前每次他生氣了,都是她哄著他的,但是現在,她不想哄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