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你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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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從山,周叔,古拙的房間,鐵紅的門檻,連同手心黏膩的疼……瞬間裏全都消失不見,她眼前炸開的刺目白光裏,隻剩下一個名字。
江,廷,東。
沈從山起身,“外頭還有那麽些客人,我離場也有些時間了,再不出現就說不過去了,莫羨啊,江家這邊,就交給你了。”
沈從山說完,朝莫羨看了一眼,目光意味深長,然莫羨並未注意到,她臉色驀地蒼白立在那裏,直到周叔扶著沈從山出了這間會客廳,直到門緩緩被推開……
老舊的木門,即便是修繕良好,也免不了時間賦予的特有的吱呀聲,進來的人逆光,看不清模樣,隻一個輪廓,一個……
她立馬就認出的輪廓。
跟從前無數次一樣的,江廷東隻是站在那裏,哪怕是在擁擠的人群,她也能迅速看到他。
隻是此刻,這輪廓一把刀似的,隱在胸腔裏的東西被刺破,她喉中啞澀,被人生生掐住了一般,張張嘴發不出聲音……
——砰
打開的門被大力關上。
門外的人幾步跨進來。
莫羨直覺後背一緊,整個人被那人帶進懷裏,他力道很大,她撞到他胸膛裏鼻梁生疼,整個人瞬間被他的氣息縈繞……
阿羨!”江廷東死死的摟著她,恨不得將她揉進懷裏的力道,他啞著嗓子,一字一頓,“別怕,我來接你了。”
莫羨動動幹澀的眼球,她以為她會哭。
從前無數次的想象中,她覺得江廷東再出現的時候,她一定忍不住會哭。
最開始,父親死去的夜裏,她無數次的幻想過他會出現,或許趙家的危機並不能解決,但隻要他在,她就覺得又有了力量似的,這個世上,就又多了一個她可以撐下去的理由……
夢有多深,醒來就有多疼。
忘了多少夜裏,她睜眼醒來,坐在狹窄逼仄的地板,盯著陰濕的空氣,恍惚到天明。
後來,她想著,江廷東大概是不知道她這邊出了事,不過這廝也太討厭了,這麽久都不出現,等他回來了有他好看……
再後來,漸漸的就不想了,因為沒時間,她忙著變賣東西,跟各個股東和銀行打交道,她整日裏重複思考的,是她媽下一頓的藥錢,是她妹妹什麽時候能正常回到學校,是怎麽才能填了趙氏的窟窿……
阿羨,你家的事我知道了,我知道趙叔他……”江廷東摟得她更緊了些,“你受苦了……不怕了,以後……”
廷東。”莫羨開口,嗓音澀啞,輕輕打斷了他。
嗯。”江廷東應聲,手仍緊摟在她腰間,另一隻手抬起,在她頭上輕撫。
這是他從前慣常的動作,像安慰小動物似的安撫她,隻是這一次,莫羨推開了他。
他摟得緊,這一推之下並未推開。
江廷東低頭看她,終於看出她的不對勁。
莫羨的眼神,太……理智了。
這雙眼,從前看她的時候,是愛慕的,是崇拜的,是撒嬌的,是調皮的,是任性胡鬧的,卻是第一次,這麽理智又冷酷的。
阿羨……”他皺了眉,莫羨才看到,他的左眼下方幾公分的地方,橫亙了一條長長的疤,原本帥氣的臉上,這條疤突兀而扭曲。
心底狠狠撞了一下,她幾乎抑製不住的脫口而出,你的臉……怎麽了?
這段時間,你去哪了?
你過得,還……好嗎。
他的眼神告訴她,隻要她問,他就會答。喉間腥澀,她張嘴開口,卻是:“鬆手。”
江廷東愣了下。
鬆手,你今天是沈家的客人,我負責接待你,被人看到我們這樣,不好。”她語氣沉穩,看著他的眼神靜如死水。
阿羨!”江廷東皺眉,將她攬得更緊了些,“什麽不好,什麽客人接待,是不是沈家的人欺負你了?我今天就是來帶你走的,別怕,有我在,不會讓人欺負你了。”
廷東……”她微低了下頭,長長的微卷的頭發遮住了小半張側臉,也遮住了她的神情,她緩緩抬頭,看著他,“在沈家,沒人會欺負我,因為我現在啊……是沈家的半個主人了,至少,法律意義上是。”
頓了下,“廷東,我跟沈白結婚了。”
這句話說出,似乎沒有她想象中的困難。
江廷東臉色極難看,因著極度的隱忍,讓他的麵上肌肉不正常的動了下,這一動,那條疤顯得越發猙獰起來。
沒關係。”他壓著嗓子,“阿羨,我不怪你,一定是太難了是嗎,趙氏的事,你一個小姑娘怎麽扛得住呢,我知道,你一定吃了許多苦……阿羨,跟他離婚吧,離婚之後,我娶你,我們結婚,以後的事都交給我……”
已經晚了。”
阿羨,乖……這個時候不要鬧脾氣……”
我說已經晚了!”她突然大吼,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狠狠一把推開了他,看著他臉上些微的錯愕,她胸腔起伏劇烈,氣息幾度不穩,“我說已經晚了,你聽不懂嗎?”
你聽好了江廷東,我嫁給沈白了,我跟他結婚了,我是自願的,不……不隻是自願,還是我求著他娶我的,是我巴巴的跑到他房裏,求他娶了我!你是不是不信?不信他一個沈氏的總裁,堂堂的沈少怎麽會看得上我?”她麵上的笑惡意又譏諷,“因為我能給他生孩子。”
嗬,沒錯,我還以為我他媽什麽都做不到,結果……”她攤開手,又緩緩的握住,聲音輕輕,“結果你看,還有人看上我這副身子……”
不要說了……”江廷東麵上隱忍的痛苦。
為什麽不要說,這就是事實啊,與其讓你將來從別人嘴裏知道,還不如我親口告訴你,我知道外頭的人怎麽說我,說我婊子,破鞋,狐狸精,光是傳我怎麽勾引沈白的花樣就十幾個,我怕你到時候分不清哪個真哪個假……”
不要說了……”江廷東上前,將她兩隻手腕攥住,眼神痛苦,“阿羨,不要這麽作踐自己……”
莫羨定定看著他,“沒,我怎麽會作踐自己,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廷東,我們……結束了,你說你來帶我走,我信,但我,不想跟你走。”
她將手腕從他手中抽出,但他箍得緊,腕子上一圈的紅格外明顯,她聲音不大不小,“今天的陣勢你也看到了,那麽多名門貴女,基本都是衝著沈太太這個位子來的,我多不容易才走到這個位子上啊,你讓我放棄,我做不到。”
廷東,我已經想開了,真的,我不怨你,那時候就算你在,趙氏的爛攤子也還是收拾不了,平白多一個人糟心罷了,現在多好啊,隻要我在這個位子一天,想保住的東西就能保,廷東,我已經沒從前那麽天真了,你現在跟我說愛情多偉大,我大概會呸一聲,說一句在錢麵前愛情屁都不是……”
——砰!
江廷東一拳砸在了桌上,莫羨看到他手背滲了血。
我知道你還在怪我,不要說這些氣話。”他聲音隱忍,像是極力平複著自己。
這樣的江廷東是熟悉的,莫羨從來都知道,他不是個溫馴的性子,他脾氣不好,少年時更是多幾分痞氣,北城的子弟裏,屬他最不羈,他隻對她最包容。
跟我走。”江廷東轉了身,伸手去攥她手腕。
莫羨避了開,這個動作像是刺激到江廷東的最後一個稻草,他驀地上前,兩隻手箍在她臉頰,低頭狠狠吻了上去……
他吻得凶猛又激烈,像要證明什麽似的,莫羨被他的氣息圍繞,有片刻的失神,甚至有一瞬間裏,她……動搖了……
或許……
或許她可以……
——莫羨啊,人在還有退路的時候,往往因為危機感不夠,會幻想一些不切實際的事。
——我給你設下的兩道卡你都過了,我也不打算為難你了,還有幾家沒到的客人,待會你就幫我招待一二……
沈從山的話響雷一般在腦中炸開。
她渾身冰冷,那些剛升起的念頭瞬間破裂,在他鬆開她的臉頰,那隻手要移到腰間的時候,狠狠抬手去推……
江廷東你瘋了嗎!我現在是沈太太,是沈白的妻子!我有丈夫!你現在這樣……算什麽……”
後麵的話沒有說出,就被江廷東大力拉回了懷裏,“我不管,他沈白才是我們之間的第三者。”他說著又要去吻她,莫羨的反抗激烈又不顧一切,江廷東被她激到似的不肯放手……
——砰!
莫羨身子撞到桌上……
啊!”
她被他壓製到桌邊,江廷東伸手將桌上的東西掃落在地上,將莫羨的上身壓在了桌上……
他開始撕扯她的衣服。
你做什麽!你瘋了嗎!”
我就是瘋了……我他媽就是瘋了……”他眼神通紅,嘴裏呢喃一般的重複,臉上的神情痛苦而壓抑,卻又帶著破釜沉舟的瘋狂……
看著這樣的他,莫羨突然就沒了多少力氣,她的衣裙被他撕扯開,細白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激起層層戰栗,她躺在桌上死死攥著手,轉頭,對著門口的方向,“你到底要……看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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