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為何,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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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監視我。”她盯著眼前的男人,半邊的臉遮在陰影中,麵色陰鬱不定。

    他眼神微眯,沒有說話。

    她胸腔起伏,極力壓抑自己,“看沈少的樣子,是不是即便我問這件事為什麽危險,是不是你也不會說?”

    他薄唇微動,吐出一個字,“是。”

    莫羨麵上一個笑,笑意冰涼,“果然是沈少的風格,先拋出一個我完全不能接受的條件,再說出一個稍微次之的條件,兩相比較,我總會接受其中一個是吧,而你,怎麽算都不虧,沈少,你可真會算計啊。”

    他看著她,沒有否認,“醫院那邊,我會保證以後的安全,所以,你不需要插手。”

    莫羨死死攥著手,幾乎隱忍不住去刺破他那張波瀾不驚的臉……

    她微垂了頭,半邊的頭發落下,遮住了麵上的表情,半晌,她緩緩抬頭,“沈白,我要是怕危險,當初就不會嫁你了。”

    他定定看著她。

    她的眼神,堅定裏多了幾分悲涼的東西,“所以,我今天即便答應你,但若是我媽再有下一次危險,我什麽都做得出來。”

    緩緩的,他點頭,“好。我答應,如果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我從此,便不再插手你的事。”

    希望沈少說話算話。”

    她說完不再看他,轉身朝門外走去,身後,他的聲音傳來,“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為此擬份協議。”

    協議,又是協議!

    莫羨驀地轉身,“你是不是覺得,有了協議就什麽都能解決?”

    口頭承諾是最不可靠的東西,唯一不變的就是白紙黑字。”他眼神墨黑認真,氣息矜貴卻帶著天生的距離感。

    莫羨嘴唇微顫,到底什麽都沒說出,徑直朝房間而去。

    讓她無法做出回應的是,她突然意識到,他那句唯一不變的白紙黑字,是當真在試圖給她能夠讓她安心的東西。

    回到房中,看著這間屬於他的房間,她被巨大的無力感所裹挾,再如何的抵觸,她還是要回到這裏……

    走到桌旁,她開了抽屜,目光落在那根不長不短的鐵絲上,她目光陰鬱叢生,沈白,為什麽他一定要在她放緩步調的時候再次提醒她,這條路,她必須迅速盡快的走到盡頭……

    他在書房又待了一個多小時後才回到房間,房間不像從前,大亮著白明的燈,隻開了一盞燈光微弱的小夜燈,是她帶來的小燈,放在她的桌前,她側躺在沙發,身上蓋一條毯子,似乎已經睡著。

    從他進門的一刻,莫羨已然睜開了眼,聽著他越發近的腳步聲,她再次閉上了眼睛,內裏被煩躁陰鬱包裹,她不想這個時候與他接觸,她沒有信心能掌控自己的情緒,索性閉上了眼……

    但他站在沙發邊,她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在看什麽,為什麽不走開,她隻覺眼皮微跳,正要睜眼質問,就感覺他的氣息靠近了些……

    那是種奇怪的感覺,分明是看不到,但她就是直到他的靠近……

    他的手落到身上的時候,莫羨整個人都僵住。

    腦子裏瞬間什麽念頭都有,但他隻是一手從她頸下穿過,另一隻手從她腿下穿過,她隻覺身子一輕,就被他抱了起來。

    她死死咬了唇,心道自己的表情一定怪異。但他像看不到她在裝睡一般,一路抱著她,將她的身子放在了他的大床。

    莫羨感覺到身上的毯子被拿開,柔軟寬大的被子蓋在了身上,而他,不再看她一眼,轉身要走。

    莫羨驀地坐起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沈白回身,眸子古井無波。

    她不發一言,驟然起身,跪在床上,兩隻手迅速圈在他的脖子,仰頭就往他嘴上親過去。

    他身子似乎僵硬了一下,卻沒動,任由她柔軟的唇咬在他嘴上。

    張嘴。”莫羨聲音低低,陰鬱又魅惑。

    他終於抬手,卻是按在她兩肩,“你現在並不清醒。”

    至少比我第一次跟你做的時候清醒。”莫羨笑意微諷,“沈白,你不是對女人的觸碰很抵觸嗎?為什麽沒推開我?為什麽剛才……抱我。”

    她眼睛直直盯著他,不錯過他任何一絲表情,隻是他們在燈光的陰影裏,兩人的表情朦朧又模糊,他的兩隻手依舊放在她肩頭,像要阻隔開與莫羨的距離一般,他說:“你睡床,我睡沙發。”

    這是在解釋他抱她的理由了?

    莫羨依舊盯著他。

    你是我的妻子,我有義務解決你的需求。”

    需求?嗬……”莫羨差點聽笑,卻見他神情並不是玩笑,她聲音近乎尖利,“那麽……那一次呢,我喝醉了不清醒,你為什麽不推開我,不要說不近女色的沈少推不開一個喝醉酒的女人!沈白,我還沒饑渴到那個地步。”

    空氣裏,她的陰鬱像有毒的蛛絲,絲絲縷縷散開,又將她整個人包裹。

    良久,她聽到他聲音低低,嗓音磁啞,“莫羨,我也想知道。”

    莫羨怔怔的,直到他鬆開了她的肩,直到他坐到沙發邊,直到他說,“睡吧。我就在這裏,跑不了,你想問什麽,隨時可以。”

    像蒙了一層霧氣似的神誌,突然清明一般,莫羨盯著他的方向,“我問,你就肯答?”

    他伸手關了夜燈,房間被更深的黑暗填滿,墨色裏,莫羨聽到他說,“視情況而定。”

    並不算意外的回答。

    在管家時不時的提點裏,在小美偷偷豔羨的目光裏,她不是不知道,在他們眼裏,她是被他另眼相待的,她是不同的,這份不同,又是另外意義上的榮寵,他對她的觸碰給予容忍,他對她侵入他的空間給予退讓,他對她的要求一再的配合……

    但她能感覺到,他對她一切的容忍和退讓,都有一條不可觸碰的底線,在那底線之上,他可以任她作為,不追究,甚至配合。但底線內的東西,他堅決,冷漠,不近人情,不容她靠近半分。

    而她要的,恰是他所不容的。

    黑暗中,靜得隻聞兩人呼吸聲。

    莫羨緩緩躺下,舌尖一抹腥鹹,血的味道。

    是剛才……咬破了他的嘴?

    五味雜陳,她閉上了眼。

    黑暗裏閉著眼的另一人,卻是睜開了眼。

    蕪雜的思緒裏,莫羨不知自己何時睡了過去,也許沒睡著,她在淩亂詭譎的夢中醒來,腦中昏沉異常,坐起身,房間裏隻她一個,沙發上沒有絲毫曾有人在的痕跡。

    她撐著身子坐起,抬手揉揉發痛的眉心,昨晚的事一股腦湧入,她隻覺胸腔沉悶,拿過手機,先給中心醫院護工那邊打了電話,得知母親情況依舊,掛斷了電話,她盯著手機上備注“y”的號碼,手指微頓,終是按了下去。

    然而嶽剛的電話卻是沒打通。

    也並不意外,她嘴角泛著冷意,是了,那人做事,向來不給別人漏洞可鑽……

    洗漱,穿衣,她提了包出門,一出房門,小美就等在門口,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今天小美看她的眼神,跟以往有所不同,不隻是小美,宅子裏的傭人,除卻管家之外,都似有似無目光悄悄打量她。

    這種情況,直到莫羨中午接到卓婷的電話,才終於明白了原因。

    趙莫羨,你夠厲害的啊。”卓婷用一句髒話迅速表達了自己的感受後說:“今天沈氏有個大的並購案,是那邊忙了好一段時間的,當然這不是我跟你說的重點,重點是會議上的沈大總裁啊……”

    沈白?他怎麽了?”莫羨不覺微皺了眉,那個並購案她知道一二,陳榮和說過,沈白為此連續幾天通宵加班了。

    得,有人都偷拍下來了,我給你發過去瞅瞅吧,老實說,我都懷疑你丫是故意的,現在沈氏的員工私底下都快沸騰了,當然,我是說女員工……”

    莫羨越聽越疑惑,等卓婷那邊的照片發過來她才終於知道是為什麽……

    照片是沈白的,正從電梯往外走,西裝筆挺,神情冷峻,但越是如此,他被咬破的嘴唇就越發顯眼。

    莫羨看著照片,愣了。

    這是她咬的?

    這就是小美她們看她眼神怪異的原因?

    他就這個樣子上班開會?

    她又看向照片,果見他神情一如往常,隻看照片都能感到那股生人勿進的氣場……

    她眼裏懊惱閃過,剛要平息的輿論,大概又要再掀風波了。

    果然,在卓婷的電話之後,她又接到了沈從山的電話,先是問了她的近況,又說讓她不必那麽拚公司的事,最後才說到,上次她走後,沈園那邊給她準備了些東西,說今天讓人送到沈宅裏去。

    果然,管家的電話很快也來了,說沈園送去了一些補品,跟她匯報下。

    一個個電話接得莫羨次次皺眉,手機再響起的時候,她幾乎要不耐煩,隻是一看號碼,麵上的不耐漸漸散去,被淺淺的蒼白代替。

    她可以微笑著跟沈從山虛與委蛇,也可以麵無表情的接受眾人另懷深意的目光,隻是這通電話,不知該以怎樣的語氣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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