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好戲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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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發嗤之以鼻,笑著說道:“你當那丫頭是天仙啊,都能值二百兩銀子,你莫不是以為我很好糊弄。”

    孟德順心急如焚,求救的看著看熱鬧的村民,猛然發現人群的西玫與西月姐妹倆。眼前一亮,指著孟西玫大聲喊道:“官爺,你看我那侄女兒怎麽樣,那模樣也不比西荷差,是不是也能抵點錢。”

    常發順著孟德順指的方向看去,西月對著常發微微一點頭,淡淡一笑。常發不動聲色的轉過身來,笑著說道:“怎麽,是個女人都拿來抵債,你家男人都死光了不成。你以為我們衙門是人販子啊!趕緊給我掏銀子,我可是沒什麽耐心了!不然抄了了你們家房子抵債。”

    老太太氣的跺腳,哭罵道:“孟西荷那賤人欠的錢,憑啥讓我們還。而且我們都分家了,老四一家不歸我們管了。我這造的什麽孽喲,出了一屋子的敗家仔,二百兩說沒就沒了!趙氏你怎麽不去死啊,花那麽多錢浪費在你身上。”

    西荷跪在地上,臉色黑沉,雙拳緊握,努力的克製著自己。

    常發譏諷道:“我管你分沒分家,隻要孟西荷在你們族譜上,你們就是一家人,說那些沒用的幹啥。”

    老太太一聽,心裏開始犯嘀咕,要是隻是分家,等這事解決了又可以讓老四回來,不然家裏的田地誰種,家裏的活誰幹。可要是不除族譜,她哪有二百兩還債。要是有也自己留這了。算了,媳婦兒沒了大不了從新給老四買個,不然把老四除族了,誰來幹活。老太太想了許久,這才肯定的說道:“我代我兒子休了趙氏那賤人,將西荷那丫頭趕出去。”

    “娘,兒子不能休音兒啊!”孟老四剛幹完活回家便看見家門口站滿了人,正好聽見他娘要休媳婦,急忙撥開人群,跪到老太太麵前,哀求道。

    趙氏一直以來雖未曾給他生下兒子,但這麽多年對他可是一心一意,無論日子多苦都與他咬牙堅持過來了,他怎麽可以休妻。

    老太太氣的麵容扭曲,一把擰住孟老四的耳朵,咬牙切齒的說道:“不休,那我們全家都得為那賤人睡大街了,虧我一直認為你是我最聽話,最孝順的兒子。哪知道老娘養了個白眼狼,成天就知道欺負我這老婆子。”還未說完,便假裝拍著胸口,兩眼一翻暈倒在地。假到連外人一眼都能看的出是裝的。

    西荷冷笑,老太太這一招百試百靈,這一次看爹爹如何選擇。隻是爹爹太過愚孝,她不放心的看著趙氏,趙音一臉平靜,沒有任何期待,因為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

    孟老四急忙扶起老太太,哭著說道:“娘,我真的不能休音兒,我們想想辦法好不好,一定可以解決的。”

    “老四,你怎麽這麽不聽話,娘都被你氣暈了,你還不快點休了那jiàn fù。”孟老大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孟老四,喝斥道。

    孟老二也趕緊附和道:“老四,聽話點,媳婦兒沒了還能找,要是娘沒了,那可就沒得找了!到時候有你後悔的時候。”

    孟老四雙抱頭,不言不語的蹲在一旁,淚水吧嗒吧嗒低落在地麵上,他不知道如何選擇,一邊是他走過半輩子的妻子,一邊是給了他生命的親娘,他無法選擇。

    這場倫理劇讓常發看的心煩,不悅的說道:“再給你們半個時辰,到時候別怪兄弟我不客氣了。”

    時間似靜止了一般,隻有孟老四低低哭泣聲,許久不曾表態,一旁的老太太實在裝不下去了,一頭站了起來。孟老四見老娘醒了,破涕而笑,拉著老太太的臂,唯唯諾諾的說道:“娘,你沒事了!我可不可以不休音兒。”

    “老四,你給我出息一點,媳婦沒了咱再找。要是房子沒了,咱們連祖宗都給丟了。自從孟西荷那小賤人出生後,趙氏都沒懷過,咋就說懷就懷,又跟你吵了兩句就沒了,八成懷的是野種,不然她咋不給你說。聽娘的話,把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休了。”

    趙氏聽的臉色慘白,老太太居然這般汙蔑她,看到孟老四那懷疑的目光,趙氏更加氣憤,果然不能對這個男人抱有一絲希望。

    “好,就算孟老四不休我,我也自請下堂。我為何在生了西荷後沒在懷孕,這一點老太太你更清楚吧!”趙氏苦笑,一臉詢問的看著老太太。

    老太太臉色一沉,惡狠狠的說道:“休就休,說那麽多廢話幹啥。”

    趙氏苦笑道:“西荷是冬月出生,到處天寒地凍,多少女人死於難產,要不是嫂救了我,替我保住了命,恐怕我墳頭的草長的都比人高了!而你,你都幹了什麽,趁著嫂回娘家,不顧她的囑咐。還不到十天,強行讓我下床,為你的女兒,還有你洗衣服,難不成沒有我你們就不穿了嗎?冬天那麽冷的水,凍的骨頭都痛了,哪種刺骨的感覺如同刀子在刮一般,可你還挑揀四,一盆衣服,讓我洗了整整一天。而我,還心心念念的等著我的丈夫來幫我說句好話!而這時我的丈夫,你又在哪裏?你在給孟德銀雕刻簪子。孟德順,我趙音真是有眼無珠,看上了你這樣的懦夫。連自己的妻子和女兒都護不住。”趙氏指著老太太,步步緊逼,一句句如同紮在孟德順的心坎上。

    西月震驚的看著趙氏,又憤怒的看著老太太,她從未見過這般心狠的婆婆。可老太太接下來的話,更是刷新了她的認知。

    “你以為你是千金xiǎo jiě,嫁入婆家,伺候公婆是應該的。農村裏哪有那麽多講究,又不是有錢人家,還做什麽月子不成?讓你洗個衣服都能記到現在,沒見過你這麽小氣的。等我們德銀成了官太太,說不定你還上趕著給我閨女洗衣服呢!”老太太跳起腳,口水噴的到處都是,指著趙氏反駁道。

    趙氏張狂的笑了,眼裏的淚水如掉線的珍珠,滾落在臉頰。大笑道:“對,這一切都是我應該的,所以我現在要和離,而不是自請下堂。”

    “你這個jiàn fù,還想和離,想都別想!隻有休書。”老太太罵道。

    和離的女人,以後還可再婚。而被休棄的女人,則不可再嫁,也沒有人願意在娶被休的女人。

    “奶,如果你不同意我爹和我娘和離,那麽…”西荷突然又附在柳氏的耳邊悄悄的說道:“那麽我就告訴別人,我五叔,六叔,還有小姑,是隔壁村楊屠夫的,到時候我六叔的科舉夢可就破碎了,一個私通來的孽種,還想參加科舉,到時候可別貽笑大方了!”

    老太太一臉驚恐的看著西荷,半天說不出話來,一直以來這件事隻有她和楊屠夫知道,這賤丫頭從哪聽說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說不定這賤丫頭還真的知道什麽,萬一惹急了她,說了出來,老六和小這輩子就完了。

    老太太咬牙切齒道:“好,和離,馬上就寫。去請村長來寫。”

    西荷淡淡一笑,清聲說道:“不用麻煩村長,我來寫。”

    西月疑惑的看著西荷,似乎看不透她,西荷有太多的秘密,也有太多的底牌,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麽,竟能讓老太太乖乖聽話。

    西荷轉過身,對著西月調皮的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意。兩人相視而笑,她們果然是同一類人。

    西荷進了自己的屋子,盞茶功夫便走了出來,紙張上的墨跡已幹。最終孟老四心不甘情不願的按了印,心有不舍的看著趙氏,趙氏則毫不猶豫的按上。至於西荷,老太太當即就從族譜上劃去,孟家不是什麽大戶,整個清水灣村也隻有她們一家,所以老太太便能做主。見老太太劃了她與趙氏的名字,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常發很不合適宜的開口說道:“既然你們已經將她除族,那此事就與你們無關了!”隨即又看著孟西荷說道:“shā rén償命,欠錢還債,天經地義,我家縣太爺仁慈,吩咐我說說如果姑娘拿不出那麽多錢,願意買了姑娘,替你還債,這是賣身契,還請姑娘畫押。”

    西荷疑惑的看向西月,西月姐沒說要畫押的是啊!難不成是臨時決定的,為了讓大家更能信服。想了想還是簽了名字,畫了押。反正西月姐不會害她,做戲要逼真嘛,她明白。

    常發看著西荷一步步走來,心裏緊張的要命,這都是爺的吩咐,西荷姑娘可不能怪他啊!

    西荷簽完名字,疑惑的看著常發,關心道:“捕快大人可是有什麽不舒服,怎麽抖的如此厲害。”

    常發平複了一下心情,淡淡的說道:“多謝姑娘關心,常發沒事!要沒什麽事,常發就回去複命了!”說完趕緊將賣身契揣兜裏,神色倉皇的轉身離去。

    村民見府衙的人都走了,也沒啥好看的了,看熱鬧的人也紛紛回了家,隻剩下與趙氏交好的兩人。幫著趙氏將自己的東西收拾收拾,老太太與幾個兒媳緊緊的盯著幾人不放,生怕多拿了她們的東西。

    “多謝兩位嬸嬸了!我們先去我西月姐姐家收拾收拾,忙完了一定去謝謝兩位嬸嬸。”西荷感激的做了個揖,便與趙氏分別了兩人。

    ………

    而這邊聽到西寒說唐宜君來了,這才急忙帶著西玫回了家。

    “唐宜君,你怎麽來了!”西月一進門便見唐宜君靜靜的院子石凳上,西月淡淡一笑,清聲問道。

    唐宜君溫和一笑,搖著扇子,眼裏閃過一抹狡黠,淡淡的說道:“你借了我得人,我總要來看看是不是幹什麽壞事!沒想到卻是一出好戲。”

    西月唉聲歎氣道:“這也是沒辦法了!我奶奶要將西荷送於鎮長的兒子當妾,為了以絕後患,必須要讓西荷離開那個家,這樣才能遠離群吃人不吐骨頭的人。”雖然有點大逆不道,總比被人當物品賣了強。

    唐宜君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意,不在言語,隻是靜靜的坐在石凳上,若有所思的看著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