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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拾不顧華玉又是跺腳求饒,又是拋出威脅性的眼色,立即嘰裏呱啦地從頭到尾全倒了出來:“夙野哥哥不知如何知曉了三姐姐有難,立刻帶我們來此。? ? ?  ???? 因著急趕路,華玉禦風飛行的本事太差,駕馭不了那麽快的度,夙野哥哥便帶著她,夜黎哥哥抱著我。哪曉得華玉太笨,半路上,自己的腰帶纏到了夙野哥哥的腰帶上,她都不知。落地時,她才跨一步,便被絆倒了,夙野哥哥沒留神,徑直撲了上去,兩人就嘴碰嘴了。”

    華玉臉上紅得像朵滴血雞冠花,更顯嬌嫩豔麗,我忽然覺得她跟夙野還蠻般配的。一個冷,一個熱。一個仙君,一個魔王。一個俊美,一個俏麗。

    唔,怎麽看都很合適。若是魔族嫌棄華玉品階不高,那我可以請求母後認她做個幹女兒,封她個公主當當。

    我湊到蘇夜黎身旁,向他說出我這個想法。蘇夜黎說了句:“你還是別摻和比較好。”

    我滿腔熱血的媒婆夢瞬間破滅,見他穩穩抱著秦如月,不禁有些吃味。想了想,從袖袋裏掏了塊大白絲絹出來,擱在秦如月與他胸口之間。

    蘇夜黎見我如此幼稚舉動,輕輕笑了一聲,不知為何,我瞧出他那笑與以往不同。至於哪裏不同,我也說不太上來,再看他眼裏一派正常,隻道是自己多想了。

    剛剛夙野在場,我不便相問,如今隻剩自己人,便再無顧忌,遂問了出口:“她肚子裏的胎兒是哪位仙友轉世?”竟勞煩蘇夜黎下凡相護,來頭必然不小。

    誰想蘇夜黎卻一反常態,目光望向遠方,淡淡道:“此乃天機,不可泄漏。”

    我沒太在意,繼續追問:“有什麽天機是不可對我說的?”

    月老的紅娘簿子我都翻閱過,所謂的天機,隻是怕旁人知曉了,亂了定好的命數。我不過好奇心起,隨便八卦八卦,又不會逆天改命。不知哪方仙友會選擇秦如月作為母體,作為一個與妖偷情懷上的妖孽,這命運該有悲舛啊。

    蘇夜黎未作答,我又問:“人與黑蛇精交合產下的子,豈不是個半妖?沾染了妖靈,日後還如何歸列仙班?”

    蘇夜黎這次倒是爽快回答道:“黑蛇精留下的胚胎已被仙靈吞噬,隻是借其母體一用,實則並不算她之子,與黑蛇精更是毫無關係。”

    “原來如此。”我了然,再次問了句:“到底是哪個仙友前來曆劫?”

    蘇夜黎目光閃了閃,眼裏倒映著蔓蔓綠影,道:“前方有人在喚你。”

    我八卦之心躍的正歡,不耐煩地揮手:“哪裏是喚我,我明明聽到是在喚玉璃月。”

    小拾小聲提醒我:“三姐姐,你現在好像就是叫玉璃月。”

    我這才記起我如今的身份,站在蘇夜黎身邊,便以為自己是天婈了。又覺得那頓眼淚掉得真不合適宜,我萬兒八百年才難得哭一次,偏偏還是用的別人的皮囊,蘇夜黎日後回想起來,記起的也會是玉璃月這張楚楚動人的臉。

    就沒我天婈什麽事,虧大了!因琢磨著回去後再尋個機會好好哭一場,定要悲傷勝過這次,委屈勝過這次,嬌美勝過這次,蓋掉此番在他腦中留下的印象。

    喚我的是紀長安,他步履匆匆,直跨到我麵前,握住我手關切問:“我感知到穀裏有異象,你沒事吧?”

    我心道你才感知到異象啊!不過瞧他麵色焦急,一副擔心相,仍道:“不幸遇上一蛇妖,幸得幾位仙君相救,並不礙事,隻是秦如月”

    蘇夜黎截住我的話頭,道:“這位夫人受了蛇妖的襲擊,雖未傷到,卻受了驚嚇,暈過去了。”

    我驚訝地望向他,他似乎擔心我說出秦如月與蛇妖勾結之事。可我既已知他下凡目的,自也想到了需先將此事瞞住,才讓秦如月能平安產子,又怎會壞他的事?

    太沒有默契,太不了解我了!

    蘇夜黎的目光輕飄飄落到紀長安與我交疊在一起的手上,我正欲尋個借口抽出手來,他卻無甚表情地將目光挪往別處,眼底一片安詳。

    我覺得蘇夜黎與我生分了許多,這個想法讓我心生沮喪,懶得再尋什麽借口,徑直將手抽出來大步向前走去。紀長安不認識蘇夜黎,卻知道小拾跟華玉是九重天的仙君,自去見禮招呼。

    假山背後是一潭湖水,湖光灩灩,有一朵芙蕖開得正豔,我踱步過去蹲下觀賞,卻怎麽瞧怎麽不對勁,遂拿它泄道:“你這什麽花,花瓣重重疊疊不嫌累贅?這不金不黃的是何顏色?浮於水麵的蓮葉如何能這樣不規則?實在太難看了!”

    水平的湖麵似一麵鏡子,映出玉璃月姣好的容貌,我垂眼劃過那陌生又熟悉的容貌,一下竟茅塞頓開,乍然想通了。這副容貌我天天見都還未習慣,蘇夜黎乍然見到,定是更加不習慣。他這個人向來清冷孤傲,對陌生女子避而遠之,雖知道是我,對著副陌生的皮囊,一時難以回到以往的親密也算正常。

    這樣想著,心胸開闊,眼界也打開了,忍不住回頭望去,卻見紀長安已將秦如月接到手中抱著。待他們走近,我伸手招呼:“快來,這有朵極美妙的異世蓮花,璀璨如星華。”

    不知是不是錯覺,我似乎瞧見那花梗抖了一抖。

    遭此變故,自是沒心情度假了,一行人整了行裝,打道回府。車馬勞累,晃的瞌睡蟲直往頭上鑽。馬車停穩後,我打個嗬欠掀開簾子就欲下跳,卻猛然嚇了一大跳,“啪”地又將簾子合上。青龍山莊門口黑壓壓跪了一片,從我這個角度,隻看到無數個墨黑墨黑的頭頂。

    難得一見、日理萬機的紀莊主神色恭敬地迎在大門口。

    “這……什麽情況?”我納悶地問紀長安。

    “你過會悄悄下來。”紀長安說了句,便縱身跳下馬車,行到蘇夜黎所坐馬車前替他掀開布簾,有個伶俐的小廝連忙搬了馬凳放到車前。

    蘇夜黎慢悠悠地踏著馬凳走下來,白衣素淨整潔,風塵不沾。小拾跟華玉站在他身後,倒像兩個童子。蘇夜黎向來是九重天最有仙氣的神仙。

    約莫是紀長安差人先回來稟報了,故舉莊上下都出來迎接九重天上這位神君了。蘇夜黎才一現身,紀莊主急忙上前行禮:“不知神君大駕,實有失遠迎。”

    蘇夜黎回道:“莊主不必客氣。”

    寒暄完,紀莊主領著那三位仙氣凜然的神仙去大廳喝茶,我自差了兩個小廝抬著幻兒往朧月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