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天梯（中篇小說）張寶同

    原來這個地方因為一個人的在與不在，竟會有這大的改變，簡直就是陰晴兩重天！

    我來到那個山洞前，山洞的門緊緊地鎖著，但不知道那些開鑿天梯的斧頭和鋼釺還在嗎，那些捕魚的漁網和套兔子的夾子還在嗎？我坐在山洞旁，朝著遠山望著，回憶和思考著過去曾見過和曾想過的那些事，那些事好象也隨著劉大伯的離去而變得憂傷悲哀。劉大伯的離去，結束了中國愛情史上最令人仰慕和尊崇的一段故事，這是我們許多人的痛心與悲哀。但是，我們也應當感激劉大伯和徐大媽為我們中華民族甚至是整個世界人民上演了一場驚天動，泣鬼神的愛情劇幕。讓我們懂得了真情與真愛。

    這樣想著，我從小背包裏拿出了筆和本子，奮筆疾書地寫了起來。我一直在寫著，不停地寫著，忘記了一切。直到有一些遊客從山下走了上來，來到了房屋麵前參觀和拍照。我這時一看表已是一點來鍾了。我這才停了下來，把筆和本子放在了小背包裏，拿出一個麵包和一瓶蜜茶，邊吃著邊朝山下走去。

    之後，我又來過劉明生家兩次，一次是2oo3年的上半年，我是帶著我們單位的老總一起來的；一次是2oo5年的春節之後，我又帶著我過去的同班同學開車一起來了，但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然後就去爬愛情天梯。

    2o12年1o月3o日夜裏11點鍾，劉三突然給我打來電話，說他媽媽在1小時前去世了，享年87歲。他告訴我將遵照母親的意願，要把母親葬在父親的身邊。聽著劉三的話，我就問葬禮何時舉行。劉三說計劃在11月4日上午8點出殯。我對劉三說我在3日下午趕到常樂村。

    第二天一早，我就在《重慶晚報》上看到了“愛情天梯的女主人徐朝清老人離世”的報道，裏麵的內容為：2o12年1o月3o日晚間約1o點鍾，“愛情天梯”的女主人徐朝清離世，享年87歲。她的離去，使得“愛情天梯”這場曠世絕戀也隨之一起消失在曆史的煙雲之中。但她與老伴劉國江所留下了這段傳奇愛情卻會讓後人恒久地追憶。?

    上世紀5o年代，26歲的徐朝清因丈夫患病去世而成了寡婦，獨自撫養著4個子女，生活非常艱難。同村16歲的青年劉國江對此非常同情，不顧別人的閑言碎語，常常主動幫著她挑水和砍柴。久而久之，兩人開始相愛，可是，這種愛情在當時的農村是不被人們所接受了。為了躲避人們的流言和蔑視，兩人於1955年8月的一個夜晚，帶著孩子們離開了村子。從此，村裏人就現劉國江和徐朝清以及她的4個孩子突然間失蹤了。4o年後的2oo1年，一支戶外探險隊進到常樂村附近的半坡頭山上探險時，才現了這兩位老人原始般的生活和那條建在懸崖峭壁上的6ooo多級石階的“愛情天梯”。他們一直居住在這15oo米高的半坡頭山頂的深山老林裏，這裏的生活非常地原始和艱難，但卻能讓他們的愛情自由地生長。起初，生活非常艱苦，徐朝清覺得把劉國江給綁在了山上，反複地問他，“你後悔嗎？”可劉國江總是回答說，“隻要我們勤奮，生活就會改善。”為了讓徐朝清出行安全，劉國江在5o年中用斧頭和鋼釺在懸崖峭壁上開鑿了通向外界的6ooo多級的“愛情天梯”。他們樸實而浪漫的愛情故事在經媒體的廣泛傳播過後，2oo6年被評為了“中國十大愛情經典故事”。此後，每年都有大量的遊客慕名而來攀登這條“愛情天梯”。

    11月3日和4日剛好是周六和周日，單位不上班，我和好友楊興林在周六中午一吃完飯，就開車趕往中山古鎮。到了中山古鎮，就現古鎮上滿是遊客，有的是組團而來的背包客，有的是牽手而行的情侶，他們都在聯係車輛進村，要去參加徐朝清老人的葬禮。我們下了車，聯係住宿，可是，一連去了四五家旅店，門前都掛著客滿的告知。最後，我們還是在一家非常小的旅店裏找到了一套房間。

    接著，我們在古鎮裏的花圈店買了個大花圈，讓人幫著捆在小車的上麵，便開車去了常樂村。從中山鎮到常樂村還有18公裏的路程。由於通往愛情天梯景區的道路正在拓寬改造，加上昨晚下了一場雨，道路泥濘難行。開車幾乎行駛了將近一個小時才來到了常樂村劉三家。此時，劉三家門前擺著一大片花圈，幫忙的人和來悼念的人，把比較寬大的屋裏屋外擠得滿滿當當。哀樂聲不停地播放著，鞭炮聲在一陣一陣地響著。

    有人見我們拿著花圈來了，就放起了鞭炮，劉三就帶著一家人披麻帶孝出門朝我們作揖致謝。我們把花圈給了管事的人，就把一個裝著5oo元錢的信封塞在了劉三的手裏。劉三客氣了兩句，就帶我們進到了靈堂。靈堂的台子上放著徐大媽的遺像，遺像前放著一個燒香火的罐子，裏麵插滿了燃燒的香火。我們每人取過三支香火，點燃後插在罐子裏，然後朝著靈位拜了三拜。

    拜過靈位，劉三就把棺材蓋打開，讓我瞻仰徐大媽的遺容。徐大媽穿著嶄新的衣物，頭上圍著圍巾，平展展地躺在棺材裏，麵容顯得十分地平靜安祥。聽劉三說自從2oo7年劉大伯離世後，她就經常地坐在山腳下遙望著天梯，自言自語地責怪“小夥子”丟下她走了。如今她終於可以如願地去陪伴在他的“小夥子”的身旁了。

    第二天一早，天又下雨了，我們9點來鍾就開車從中山鎮趕到了劉三家。這時雨已經停了下來，劉明生家門前被前來送葬的人擠得水泄不通。這些人都是當地村裏的人或是親戚，每人頭上圍著白頭巾。而在門前路邊等著送葬的遊客們就更多了，至少有兩百多人。他們用肅穆和悲切的目光看著那些當地人在做著送葬的準備。我們因為幫不上忙，也站在遊客的人群中，因為我們也怕去打擾他們。

    大概到了1o點鍾，鞭炮聲和嗩呐聲突然響了起來。親人們的哭聲也越地悲痛起來，那悲天慟地的哭聲，仿佛要把人心給憋住了，讓人半天喘不過氣來。這時，劉三捧著徐大媽的遺像走在前麵，放炮和吹嗩呐的人跟在後麵。棺材被人從屋裏抬了出來。一些媒體人員圍了過來，開始進行拍攝。那些頭紮著白圍巾的當地人拿著花圈跟在棺材的後麵，而在他們的後麵則是數百名遊客組成了送葬隊伍。他們大多都是聽過“愛情天梯”故事的年輕人，並被他們的愛情所感動，想親自參加這位老人的葬禮，來表達對這段偉大愛情的敬意。

    隊伍從劉三家一路走著，過了同心橋，開始上山。到11點來鍾，徐大媽的靈柩在人們的護送下，來到了愛情天梯起點前的一座小山上。這裏是徐大媽的老伴劉國江的墓地，在離墓地隻有兩米遠的地方，已經挖好了一個長方形墓坑。按照老人生前意願，子女們要把她安葬在老伴劉國江墓地的旁邊。在兩人暫別了5年後，“小夥子”和“老媽子”又在另一個世界重逢了。

    安葬了徐大媽，劉三跪在徐大媽的墓前，說，“我媽媽老是說我爸爸死了，一切都離她而去了，無法麵對在他去世後的生活，現在他們終於可以在天堂重逢了。我希望他們從今以後能夠永不分離。”

    在一陣鞭炮聲中，送葬的人們開始離去，但“愛情天梯”和他們的愛情故事卻永遠地留在了這裏。兩位故去的老人在石階上開鑿的他們永恒的愛情，就像一座紀念豐碑，在述說著我們這個民族愛情史上的一個經典偉大的傳奇。人們都說宇宙中沒有純潔的愛，但劉國江和徐朝清兩人的深厚愛情，卻在為現實的世界帶來了真實而純潔的故事。這個故事就是“愛情天梯”。

    第一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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