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女人（中篇小說）張寶同

    巧玲馬上搬了兩個小凳讓表姐坐在門前樹下，介紹說我是她過去認識的老板。彩雲就用很傾慕的目光朝著我直直地看著，對我和巧玲說，“城裏的人就是好，又文氣又俊朗。”巧玲補充著說，“掙錢也多，而且還不打老婆。”彩雲感歎著說，“咱咋就沒這命呢。”巧玲說，“咱就是這山裏的苦命。”

    聽巧玲說這是她表姐，我馬上從旅行包裏拿出了一些餅幹和葡萄幹給孩子們吃。東西剛遞到女人手裏，就被兩個孩子搶了過去。可是，搶到餅幹的女孩不甘心，就哭著要姐姐手裏的葡萄幹。於是，彩雲就讓姐姐分一些葡萄幹給妹妹，又把妹妹手裏的餅幹分一些給姐姐。

    巧玲和表姐說著話，我就坐在一旁聽著等著，好等她表姐坐上一會，就快快離開了，我們好去那邊的山梁上看風景。可是，鄉下女人的屁股都沉，一坐下，就能東家長西家短地聊個沒完沒了。不一會，她們就說起了那個花腸子貴平的事。

    彩雲說巧花的男人從城裏回來，躲在父母家沒敢露麵，就連巧花都不知道，好等著貴平再來找巧花，然後來個當場捉奸。那天下午，貴平又來找巧花，進到屋子裏後，見外麵沒人，就把房門關上了。正當貴平和巧花上到床上要脫衣服時，巧花男人帶著兩個兄弟過去打門。貴平一聽是巧花男人帶人來了，急忙從屋後的窗子跳了出去。巧花慌張地穿好衣服，收拾了一下床鋪，就去開門。可是，巧花男人帶人進到屋裏找了個遍，也沒見到貴平。這才現貴平是從窗子跳出去了，就帶人追了出去。可是，追到村邊都沒見到人，於是，他們就帶著一幫人追到了貴平家裏，說貴平搞上了他媳婦，壞了他家名聲，不拿出兩千元錢，事情就沒完。貴平說他隻是去他家喝茶，並沒有和他媳婦胡來。可以讓他媳婦出來做證。結果，巧花說的話也跟貴平一樣，搞得巧花老公沒脾氣。巧花老公就死認著貴幹來找巧花沒好事，不拿錢出來，就讓貴平家不得安寧。貴平媳婦也是聰明人，就從家裏取出了五百元錢塞給了巧花老公。這才算是把事情抹平了。

    這時，兩個女孩把手裏的東西吃完了，就朝著我圍了過來，說，“叔叔，我還要吃。”這不但讓我顯得有些尷尬，就連巧玲的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對女孩說，“好了，沒了，不能再要了。”彩雲起身過來，惱怒地朝著兩個女孩的頭上打了兩巴掌，大聲喝道，“到一邊玩去。再這樣，以後不帶你們出來了。”兩個女孩被打哭了。我覺得不好意思，又進到屋裏，從旅行包裏拿出了一包杏仁，讓她倆分著吃。本來，我是想再留上一些東西好讓巧玲帶給她孩子吃。兩個女孩拿到東西，也就不再哭了，走到一邊去分東西了。

    巧玲問表姐，“慧慧有沒有消息？”彩雲搖了搖頭，說，“我找人打聽了好久，夏村的元林說他在火車站的地道口看到過我家連合，在用兩隻小碗耍魔術騙錢呢。還說慧慧在旁邊給他當托。當時，元林還問了連合住在哪裏，連合說他住在安遠村。”

    巧玲就問我，“你知道安遠村嗎？”我說，“安遠村就在北關那邊，離我們住的地方不遠。”巧玲對我說，“表姐的老公把她妹妹騙著去了西安，半年了都沒有消息。可她妹妹才隻有十七歲。家裏人都怕慧慧跟著連合會學壞。”彩雲對我說，“要不，你回西安後，幫我去那邊打聽一下。”我說，“沒問題。”

    巧玲的表姐本來還想再坐一會，可是，看到那兩個孩子已經把手裏的東西吃完了，又圍在她的麵前，小聲對她說，“媽，我還想吃。”彩雲害怕孩子再惹出丟人現眼的事，就趕忙抱著那個小孩子起身，說該要回家做飯了。巧玲客氣地說，“要不，你們就在我這裏吃午飯。”彩雲說，“不了，我們要回去了。”然後，就對我說，“你有空來我們家住兩天，我們家就在山口河邊，那邊的風景也不錯。”我說，“隻要我有空，就去你那看看。”她怕我說話不確定，就再次說，“你一定要過呦。”我隻得說，“好。”

    她一邊趕著兩個孩子朝回走，一邊不住地回過頭來朝我看著。等她剛一離開，巧玲就對我說，“看到沒，我表姐像是看上你了。”我故意逗著她說，“怎麽，你吃醋了？”她笑了笑，說，“我吃什麽醋？如果你喜歡她，我明天就把你領到她屋裏。剛好她老公不在家，你們想咋高興就咋來。隻怕是她這樣子邋裏邋遢，窩裏窩囊，讓你看不上。”為了不讓她犯嘀咕，我很認真地說，“我不去她家。”

    這時差不多快要12點了，已經來不及再去那邊的山梁上看風景了，於是，巧玲隻好帶著我上到他們家後麵的山頂上去看風景。我們順著小路一直朝山頂上走著，一起來到了山頂上的一片樹林旁邊。然後就坐在草地上一邊看著遠處的風景，一邊說著話。

    我們又談到了那個叫貴平的花腸子男人。巧玲對我說，“貴平那人並不壞，他穿戴整潔，說話和氣，不吸煙喝酒，還喜歡開玩笑。不像好些男人那樣，不論是白天還是黑夜總是一身的汗氣和煙味。他還非常樂意幫助別人，隻要是見到有些女人趕集回來帶著很多東西，他就會很殷勤地幫人家拿東西。所以，這山裏的好些女人都挺喜歡他。”

    我就開玩笑地說，“你是不是也喜歡他？”巧玲笑了笑，說，“說不上喜歡，但也不覺得討厭。”我又說，“像你這樣年輕俊俏的小媳婦，他這個花腸子恐怕是不會放過你吧？”巧玲很自得地說，“那還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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