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表白張寶同譯 2018.10.2

    人們都想聽到“我愛你”這三個字。這是相互之間表達愛意的最直接、最簡潔，也是最動聽的話語。但對於有的人來說，想要聽到這句簡潔而美好的話語卻並非容易。

    我在康妮進入收容所病房的那一天遇見了她，我在那裏當義工。當把她從輪床上抬到病床上時，她的丈夫比爾正焦慮不安地站在旁邊。雖然康妮已處在癌症晚期，但她依然保持著警覺和快樂。我們把她安頓下來之後，我就在她要用的所有的醫療用品上打上她的名字，然後問她還需要什麽。

    她說，“哦，是的，請你教教我怎麽使用電視好嗎？我非常喜歡肥皂劇，我不想把事情搞得一團糟。”康妮是個浪漫主義者。她喜歡肥皂劇、愛情小說和愛情故事片。當我們已經熟識之後，她向我吐露她是在32歲那年嫁給一個經常叫她“傻女人”的男人，這該是多麽地令人沮喪。

    “噢，我知道比爾愛我，”她說，“但他從來沒有向我表白過，也沒有給我寄過賀卡。”她歎了口氣，朝窗外院子裏的樹木望去。“如果他能對我說句‘我愛你’，我願意為他付出任何代價，但這不是他的個性。”

    比爾每天都來探望康妮。開始時，康妮在看肥皂劇時，他就坐在床邊陪著她。後來，她睡覺的時間多了，他就在房間外的走廊裏來回地走動。不久，她不再看電視了，常常昏睡，醒來的時間少多了。這時，我就有更多的時間和比爾在一起了。

    他說他是個木匠，喜歡釣魚。他和康妮結婚許多年了，卻一直沒有孩子。但他們一直在旅行中享受著退休生活，直到她患病為止。比爾說他無法表達對妻子即將離世的這一事實的感受。

    一天，我們一起在自助餐廳喝咖啡，就談到了女人這個話題，也談到了我們的生活是多麽地需要浪漫，我們多麽希望能收到充滿柔情蜜意的卡片和情書。

    我向他明知故問道，“你告訴過康妮你愛她嗎？”

    他看著我，好像我有些神經似的，然後，他對我說，“我不需要這樣做，因為她知道我愛她！”

    我非常肯定地說，“她當然知道。”我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地撫摸著他那雙粗糙的手。木匠的手緊緊地抓著杯子，好像這是他必須抓住的唯一東西。我鄭重地對他說，“但是她需要聽到，比爾。她需要聽到這些年來她究竟對你意味著什麽。請考慮一下。”

    我們走著回到了康妮的房間，之後，比爾就不見了。我離開了康妮的房間去看望其他病人。後來，我看見比爾坐在床邊，並在康妮熟睡時握著她的手。日期是2月12日。

    兩天後的那個中午，我來到了收容所病房。比爾站在那兒，靠在走廊的牆上，盯著地板。此時，我已從護士長那裏得道康妮在早上11點去世了。

    當比爾看到我時，他讓我擁抱了很久。他淚流滿麵，渾身發抖，最後，他靠在牆上，深吸了一口氣。

    “我得說點什麽，”他說。“我得說能向她做出表白，讓我感覺是多麽地美好。“他停下來擤鼻涕。接著說道，”我把你對我說的話思考了許久，今天早上我對她說了我是多麽地愛她，和她結婚是我的渴望。你真應該能看到她的微笑！”

    我進到房間向康妮告別。在床頭櫃上放著一張比爾送來的很大的情人節卡片，當然，還有那種柔情蜜意的話語：“送給我心愛的妻子……我愛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