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3章侗鄉古寨8.阿爸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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侗鄉古寨(中篇愛情故事)張寶同
文麗一聽,嚇了一跳,就說,“你這字畫隻怕是用金子做的?”老人說,“你搞清楚,這字畫可是毛公親筆題寫的。當然要比金子貴重得多。毛公,你可曉得毛公?”文麗搖了搖頭,說,“不曉得。”老人說,“就是***他老人家。”文麗當然知道***,因為是他宣告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成立。
文麗一聽這話,嚇得臉都變了顏色,隻好用眼睛懇求地看著許阿哥。許阿哥卻並不慌張,他把字畫展開,見上麵用行草書寫著“桂林美景蘆笛岩,毛澤東題於一九六三年清明時節”,就問老人,“這怕不是毛公的親筆題字吧?”老人語氣強硬地說,“咋能不是毛公的字?毛公的字你都不曉得,沒點文化。”
許阿哥笑了,說,“毛公何時來過桂林?你也隻能騙騙我的女朋友,咋能騙得了我?”接著,又說,“告訴你吧,我就是這裏的導遊,就這蘆笛岩我天天來,想畢你也見過麵吧?”老人細細地打量了下許阿哥,點了點頭,說,“是挺麵熟的。”許阿哥把那幅字畫一卷,丟在老人麵前,說,“認得我就好,你莫要欺負到我的頭上,否則,莫怪我砸了你的生意。”老人連忙點頭說,“那是那是。”文麗沒想到這事就這樣地讓許阿哥化解了,感激與欣佩之心由然而升,她忍不住地拉著許阿哥的手,說,“許阿哥,你可真了不起!”
來到蘆笛岩入口處,一位穿著職業裝的年輕解說員正好在入口處等著他們。許阿哥對文麗介紹說,“這是咱們桂林最有名的解說員,叫李玉潔,聽說你來了,就專門來為你一人做解說。”文麗忙用十分崇拜的口氣說,“認識,李老師是國家一級解說員,昨天還專門為我們受訓人員講過課,做過培訓。”李玉潔親切地握了下文麗的手,說,“你是那位漂亮的侗族阿妹?”
進到了蘆笛岩,猶如進到了仙境一般。洞內有大量奇麓多姿、玲瓏剔透的石筍、石乳、石柱、石幔、石花,琳琅滿目,組成了獅嶺朝霞、紅羅寶帳、盤龍寶塔、原始森林、水晶宮、花果山等景觀,再由李玉潔生動有趣的解說,更是讓人覺得奇美無比,妙趣橫生。遊覽完蘆笛岩,兩人又在市區中心商業區轉了許久,然後又觀看了《劉三姐》劇團的演出,直到晚上十點,才依依不舍地分手。
沒過多久,許阿哥又帶著一大車遊客來了,而且還給文麗和姐妹帶來了幾盒桂林特產的糕點。這些糕點精致甜美,大家不要說沒有吃過,連見都沒有見過,隻是嚐了嚐,就甜得她們尖叫起來。所以,她們每人把每個盒子裏的糕點拿出一點,不舍得吃,然後,趕著往自家跑,要把這些好吃的東西給孩子和家人分享。
等姐妹們都離開了涼棚,許阿哥坐在了文麗的麵前,把一款漂亮的手機放在了文麗的手上,說,“我親愛的阿妹,這是我送你的禮物。”文麗一看是手機,就問,“這要花多少錢?”許阿哥說,“不多,也就一千二三吧。”可是,文麗馬上搖了搖頭,說,“我不要。”
許阿哥馬上不高興了,問,“為什麽?”文麗說,“這麽貴重的東西,我不能要。”許阿哥解釋說,“才一千多元,有什麽貴重的?主要不在錢多錢少,在於我的一片心意。”說著,再次把手機放在了文麗的手上。可是,文麗還是不肯接受,說,“我真地不能收,如果真地要收也得等我們把事情定下來了再能收。”
許阿哥見文麗堅持不收,就問,“那你說,咱們的事情啥時間才能定下來。”文麗有點歉意地說,“我還沒給外婆和阿媽說呢。這事必須要她們同意才行。”許阿哥顯得有些擔心,問,“她們要是不同意咋辦?”文麗低了下頭,說,“不知道。”
許阿哥把眉頭皺了好一陣,說,“要不,過幾天,我請上一天假,專門過來拜訪她們?”文麗露出了笑臉,說,“再過些日子就是十月十七日,是我們侗族行歌坐妹的節日,到時候你過來就是了。”許阿哥說,“那好,我一定會來的,可我不知道應該做哪些準備和帶什麽禮品?”文麗顯得有些羞澀,說,“這些我也不是太懂,要不,你去問雨花姐?”
再過些日子就是侗家鄉寨行歌坐妹的節日,許阿哥就要來提親。所以,這些天,文麗一直想著該怎樣把她和許阿哥的事告訴給外婆和阿媽。但是,這話幾次到嘴邊,都沒有說出口。這天,文麗終於鼓足了勇氣,要把這話對外婆和阿媽說出來。可是,等她剛下班回到家,就聽到阿媽大喊大叫的聲音。
她進到堂屋,看到阿爸低著頭坐在小凳上,象是犯了什麽家規。阿媽坐在小桌旁,一邊拍打著桌子,一麵對著阿爸大吼大罵著。文麗就想阿爸一向老實憨厚,規規矩矩,怎麽能把阿媽氣成這樣,就對阿媽說,“阿媽,你怎麽啦,喊得整個村子都能聽到你的聲音。”
阿媽指著阿爸說,“你問他都做了些啥事。”文麗就走到阿爸麵前,問,“阿爸,你到底咋了,把我阿媽氣成這樣?”阿爸用雙手捂著臉,卻不吭聲。這時,外婆從臥室出來了,火上澆油地說,“家裏人整天累死累活地在田裏地裏做事,一分錢都不舍得花,你道借著錢出去耍牌九,我看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說著,便警告著說,“你要再這樣耍牌九賭錢,就搬到屋場裏去住。”
外婆是文麗家族裏的權威,她的話沒有人敢不聽的。聽外婆對阿爸說這樣的話,就知道外婆是要趕阿爸出門。文麗就趕忙對外婆說,“外婆,莫要生氣,別把身體氣壞了。”說著,便拉著外婆進到了屋裏。進到屋裏,聽外婆一說,才知道阿爸耍牌九輸了一百多元錢,因為借的錢多日未還,讓人家找到家裏來要錢了。外婆和阿媽本來就不允許阿爸耍牌賭錢,一聽說阿爸借錢耍牌,咋能不大發雷庭?
文麗聽著外婆的敘說,就勸著外婆說,“我阿爸耍牌雖然不對,但他也是大人了,莫要對他發這大的脾氣,讓他多沒麵子。”可外婆說,“他曉得什麽麵子,他要是曉得麵子,就不會借錢耍牌讓人找到屋門裏來。”
文麗又問,“我阿爸他到底怎麽啦,一天到晚老是不說話,也見不到他的笑臉?”外婆聽著這話,歎了口氣說,“有些事你不曉得,你阿爸他不是咱們侗族人,他是漢人。”文麗聽著這話,驚得目瞪口呆,說,“我阿爸他怎麽是漢人?”
外婆喘了口氣,說,“你阿爸過去是跟著他的阿爸和阿媽從外地流浪過來的。來到咱們這裏時,看到咱們這裏的人有吃有穿的,就趁你阿爸夜裏睡著時,把他留在了屋場裏,帶著其他三個孩子走了。那時,你阿爸才隻有四歲,早上醒來時見不到阿爸阿媽了,就坐在村頭哭個不停。你死去的爺爺當時已經四五十歲了,還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獨身一人生活,見到孩子可憐,就把你阿爸領回了家。前兩年,有個從河南來的大老板,說是你阿爸的親哥,來到村裏找到了你阿爸,要帶你阿爸和你們回河南老家去。可是,我和你阿媽不同意。所以,你阿爸心裏就一直不高興。
聽完外婆的講述,文麗耳邊馬上回響起了許阿哥第一次見到她時所說的話,“我看你一點都不象侗家阿妹,就跟我們漢族的小妹一樣。”是啊,讓她想都沒有想到的是她還真是漢族阿妹,要不,她的漢語怎麽學得那麽快,普通話比臨村的漢族村民都說得好。
文麗從外婆屋裏出來,看見阿爸還低著頭坐在桌旁的小凳上,像是在默默地流淚。阿媽已經進到了廚房裏在做飯。文麗走到阿爸的身旁,用手扶著阿爸的肩膀,叫了聲,“阿爸”,淚水便一下從眼眶裏湧了出來。阿爸看著女兒用這種方式安慰他,便捂著臉嗚嗚地哭出聲來。文麗忍著淚水,壓低著聲音說,“阿爸莫哭,以後再耍牌要錢,就給女兒說。”阿爸連連地搖頭,哭得更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