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這是一條無盡的道路，唯盡頭處一點如明星般閃耀的光點，吸引著追逐者的目光。隻是，太過遙不可及，常常被人忽視。

    在這個特殊的黑暗世界中，生平所有過的各種感覺被放大到極限。各種記憶紛紛而來，又雜亂無章，爭先搶後的湧入湧出，瞬間腦海亂中一團，頭痛無比。

    無法控製。

    無法阻止。

    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強行的將記憶攪亂，並將各種感覺放大、再放大……

    玄氣好像被封住了一般，無法運轉，神識也被禁錮了一般，無法探出。

    失落、驚恐等種種不適的感覺紛紛湧起。

    習慣有時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一旦習慣後再突然再失去，會立刻覺得無所適從。

    此時，長寧正蜷縮在一旁，抱著膝頭，整個人陷已入幻覺之中。

    曾經有過的情緒，一一被從記憶中翻了出來，並逐一在周圍擴散、洶湧、沉澱。這些情緒像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隻要找到機會，便想吞噬主人的神魂。因為精神過度緊張，各種感情又太過真實，腦海內形中各種幻象。

    僅僅三息時間，長寧便被種種情緒弄得遍體鱗傷。

    感情越敏銳、越豐富者，在這條道路上會傷得越深。

    就如同修行之路。

    長寧驀然間驚醒。不不應該是這樣的雖然一般來說，心中牽掛越少，在修行路上所遇到的阻礙就會越少。但是，聖階之中也不乏至情至性之人。

    而且，大部分人應該都是長寧堅信這一點不僅僅是因為這是事實，更因為她放不下，有太多的東西她都放不下。

    有些人的攻擊中僅僅隻有殺意和如同實質的殺氣。這種攻擊手段雖然直接，也是無可否認的有效。但攻擊手段卻遠遠不是隻有這一種。

    五弦琴淩空而出，激蕩的琴音響徹整個空間。

    喜、怒、哀、樂、愛、惡、欲，種種情緒隨著琴音宣泄而出。雖然沒有玄氣和精神力的控製，琴音隻是俱有感染力，而不俱備任何攻擊效果。但現在長寧要的僅僅是發泄，讓各種情緒能夠得到一個宣泄口，不再影響自己的思維。

    隨著感情的投入。各種顏色的音符猶如花間精靈般在長寧身邊舞動，時而飄逸靈動、時而柔緩優美、時而急促狂暴，但同樣都有一種惑人的魅力散出。

    情緒波動越來越大，有些音符的顏色竟開始逐漸改變，變成了淡淡的金色。

    在音符的變化中，長寧的精神慢慢穩定下來，體內的玄氣有如溫熱的溫水在經脈中順暢流動，渾身通暢，竟比以前更進一層，不知覺中，她進入了五階中層。

    神台也是一片清明，雖然精神力並無增長。但長寧卻好像看到一片更廣闊的天地，頓時心生愉悅之感。

    還有濃濃的滿足之感。仿佛已置身於那片自由和諧的天地中，有明月相伴，清風相隨，悠然而自得。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沒有玄氣和精神力有時候也並非完全是壞事。

    正當長寧沉浸於如夢般醉人的動人感覺之中時。

    漆黑的天幕下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降下，仿佛是天堂的接引使者出現在無邊的地獄。

    過關了嗎？長寧還來不及驚喜，就被那片溫暖的光芒吸入。

    並不是想象中的七彩平台。而是一座萬丈高台。

    龍形高台被雕刻得栩栩如生，在某一瞬間，長寧甚至以為這是一隻真龍。她站在龍頭之頭，竟生出不忍褻瀆之感。

    頭底上是一片正沿著某一種規律運轉的星辰，隻是一眼，長寧神思便被玄奧神妙的星辰陣吸引住，陷入其中。

    “歡迎來到浩瀚世界。”蒼老威嚴的聲音，像來自遙遠的另一界，卻又似是來源於自己的朵邊。

    星辰陣隨著蒼老悠遠的聲音落定之後，漸漸隱沒在黑暗之中，“現在有三個選擇。你可以選擇低、中、高三個級別的測試。”

    長寧意猶未盡的從星辰陣玄奧中回到現實之中。現在才是測試。之前的星辰陣難道隻是甜頭？時候器靈竟連yin*都學會了？竟這般了解人的心理？

    難道說這裏是某位聖階正在主陣，而不是器靈操控？

    一念起，長寧立刻正色起來，“請問前輩，低、中、高三個級別的測試的結果會有不同？”

    “低級別的測試結果：通過後可領悟一幅低階圖，沒有通過則暈迷出局。”

    “中級別測試結果：通過後可領悟兩幅中階圖，沒有通過則降一階修為出局。”

    “高級別測通過後可領悟五幅高階圖，沒有通過則死。”

    沒有通過則死略顯平板的聲音傳入長寧的耳中，有如雷鳴振耳。

    長寧沒有說話。心中卻是震動不己，這麽說，自己之前所看到的星辰陣竟是一張圖

    “那我剛剛看到的那幅圖是？”長寧覺得自己現在口裏有些幹澀。

    “低階。”聲音不再平板，帶著淡淡的威嚴，“你現在可能做出選擇了。”

    選擇？這才是真正的考驗吧？無錯不少字長寧看了一眼無盡的天空。人生路上有無數的選擇，每一次選擇都會伴隨著機遇和風險。

    究竟是應該珍惜生命，步步為營，步步算計。還是不顧一切，接受最嚴峻的考驗？

    按理，修行乃逆天而行，應不畏艱險，逆流而上。但也應該考慮到做人的責任，無論是對自己負責，還是對家人、朋友、愛人負責，都應該三思而後行。

    “請選擇”毫無波動的聲音帶著千均之力一般，重重的敲進長寧的心房。

    壓抑，像有座沉重的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我選擇高階”長寧話剛說出口。心情立刻平靜下來。之前的種種顧慮立即如煙消雲散。

    沒有實力同樣會陷入困境，也同樣會令家人不安。沒有實力在自己在乎的人遇到困境的時候，自己隻會束手無策。沒有實力在這個世界，一切都是浮雲。

    既然已經選擇，就要有麵對困難的勇氣。

    調整好吸呼，等待即將到來的考驗。

    一個白發老者出現在虛空之中，手持竹卷。一雙淡漠的眼睛居高臨下的看著長寧，不夠霸氣，卻讓人感覺到威嚴。

    冷峻無情至少代表他會比較公正。

    長寧覺得這種人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是那種笑麵狐狸，兩麵三刀。

    隻是，不知道測試會是樣子的。這二輪名為悟道，雖然剛開始，自己的確有悟到一些。但那不是道，而是自己的攻擊手段。

    如果硬要說那是道，雖然也不無不可。可是卻將道之一字顯得太過粗淺。

    “何為道？”聲音清冷，目光可以直視人的心靈。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子的道德經裏麵的內容閃現，長寧剛剛脫口而出。一道紅色光，從星空之中無聲的落下，倏然間轉成閃電之狀，以霸道之勢瞬間打在長寧身上。

    電流在經脈中如奔流般亂湧，一些較為薄弱的地方立刻破斷。錐心挖骨之痛襲卷全身。

    長寧一聲不吭。這樣的結果雖然她早有預料，卻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形到來。

    既然是高階測試，自然不會那麽簡單。以為中規中矩的回答能夠勉強通過。沒想到卻依然忽視了一個最大的問題。

    既為悟道，那麽就需要悟別人的答案再好，那是不是屬於自己的。

    “你還有一次機會。”清冷的聲音不給長寧任何恢複的時間，再次問道，“何為道。”

    “萬物生為道，萬物無為道，有我為道，無我為道，有心為道，無心亦為道，我非我，心非心，心如塵，塵非一物。”這一次，長寧沒有任何猶豫說出自己所想。

    “汝之道為何？”

    依然是蒼老而悠遠的聲音，卻如同附有魔力一般，竟如暮鼓晨鍾般直直撞入長寧的心房，引她進入深思。

    雖然不知道低階和中階是怎樣測試。

    但長寧現在有些了解，所謂的高階測試，事實上是在測試一個人的悟性。悟性好，通過測試內發人深思又直接的問答就能夠找到自己的道。

    最簡單，同時也是最難的方式。

    無關修為，無關年齡，完全是看個人心境、見識、悟性。長寧自認心境在同階之中不會輸給任何人、見識卻不好說、而且悟性也要看機緣。雖然想明白了，一時間卻多了幾分忐忑。有些東西，並不靠努力和忍耐就可以完成的。

    道，即是人生。自己的人生要怎樣走過？這個問題，自己似乎還沒有認真去想過。

    像文煦，他正在摸索、學習、研究前人的劍道，以期能夠創出適合自己的劍道。

    君無憂，已沉迷於權謀之道。

    哥哥長安，現在在昊陽宗木長老門下學習浩然劍訣，隻是能修煉出浩然之氣，便可入道。

    每個人都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路，屬於自己的武道。而自己呢？

    像文煦一樣，創造自己的道？又或者像君無憂一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然後堅持走下去？還是像哥哥一樣，選擇某一條道，並認真的學習，不斷的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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