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長寧和文煦單獨相處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前行。

    既然文煦不想說、不願意說，她也隻能尊重他的選擇，選擇不問。

    “最近在劍宗怎麽樣？”長寧隻好找一些其它的話題。

    “還好。”因為心裏有事，文煦的情緒還是很低落，而且，因為之前秦玄的反應，他心裏已經十分明白，那個結果，隻實隻剩下一層紙沒有捅破而己。其實他心裏已經確信了，結果就是所想的那樣。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你之前說要領悟新的劍意，現在有結果了嗎？”無錯不跳字。沒有見到文煦之前，長寧就一定在想文煦的第二道劍意會是樣子的？

    第一道是霸道淩厲的。那是緣於他們墨家血脈中生來便帶有的氣勢。在東越國的傳說當中，墨、白、鳳、君四家是上古四大神獸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的後裔。墨家擁有青龍的血脈，而文煦作為墨家數千年來第一個血脈覺醒者，能夠領悟出霸道淩厲的劍氣，也可以說是情理當中。

    那麽第二道劍氣會是呢？長寧真的很好奇，也很期待。

    文煦露出一絲苦笑。他的第二道劍氣已經成了。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

    因為這道劍氣有些怪異。

    這一次，他領悟的是殺戮。

    是魔族最為擅長的殺戮。

    雖然古往今來，也有少數的幾人曾領悟過這種劍意，可是沒有一個能夠平安的活到最後。因為控製不住自己身上的殺氣，最後陷入心魔而死。各種古籍都是勸告後人殺行殺戮之事，少生殺戮之心。

    文煦並沒有抽劍，他直接用體內的劍氣凝結成劍。

    在出劍的瞬間，文煦身上的氣勢突然之間發生改變。原本帶著鬱氣的少年，變身為冷酷無情、殺意凜然的劍者。

    長寧站在他身邊，感受最為深刻。

    文煦身上的冷意似乎是從靈魂中散發出來的一樣，雙眸不帶一絲情感，像高高在上的神扺俯視著天下蒼生，傲然挻立於半空之中，手中的劍像隨時可以毫不留情的摧毀萬物。

    幽寒的殺意直浸長寧的內心，她身子一陣晃動，好像世間最可怕的事情即將到來。

    那一刻，長寧真正感覺到文煦離自己很遙遠。

    明明是近在咫尺，卻仿佛遠在天涯。

    文煦隻是想將自己新的劍氣展示給長寧看，卻不期然的將長寧惶然無措的樣子看在眼底。他似被堅冰包裹的心出現了一絲裂縫。

    這可不是他要的結果。

    “長寧，你怎麽了？”文煦瞬間收回氣勢，擔憂的看著長寧。當年他們闖陣的時候那般凶險，她都沒有露出過一絲一毫的害怕，在魔族空間內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也沒有見過她皺過眉頭。

    但是剛剛麵對自己的新劍意麵前她卻怕成那個樣子。文煦不得不反思，難道自己的劍意真的那麽可怕？

    當看到文煦再次回複到之前的樣子，長寧才回過神來。

    剛剛所發生的一切，恍然如夢。如又那般真實。

    那個冰冷無情，藐視眾生，殺氣凜然的人真的是文煦嗎？太陌生了。終究還是受了魔氣的影響吧？無錯不少字長寧心中想著。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文煦現在在修習心劍之術，領悟的劍氣越多，就越強大。這也是屬於他的機緣，如果用得好，可以有助於他一生。如果用得不好，會毀了他的一生。

    “文煦，說起來你還沒聽過我彈琴吧？無錯不少字”長寧想起以前母親江氏心情鬱結的時候通過禪音也可以有所改善。

    這種殺氣是不是也可以呢？

    “好。”文煦欣然應允，他定定地看著長寧，見她已經變得平靜下來，才稍微放心。心下決定，以後如非是有必要，決不在長寧麵前使用這種劍意。隱隱隻覺得，她可能不喜歡。

    不喜歡自己殺意太盛？還是不喜歡殺戮，文煦現在無暇細想。

    實際上，他自己也隱隱有些不安，他覺得剛剛使劍的時候，他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自己……

    “叮咚……叮咚……”一曲陽春白雪在空曠的山間響起。

    這一次長寧並沒有刻意去增加禪音在自己的琴聲之內。她一邊撥弄著琴弦，一邊領悟著這首曲子的真意。慢慢將心神全部投入其中，進入忘我之境。

    文煦見長寧彈得興起，便端坐在一邊看著她。

    這個時候的長寧麵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像春風一樣讓人覺得舒適。這是她最為覺的一麵，也是最為吸引人的一麵。文煦喜歡這樣的長寧，總覺得她身上有股讓人難以忘懷的暖意吸引著他。

    也許正如自己的劍意所示，自己其實是屬於黑暗的，而長寧卻是自己世界中唯一的光。所以才能夠如此喜歡，如此著迷，如此眷戀。

    他無法想象，沒有光的世界會變成樣子。

    慢慢的，長寧覺得自己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寧靜，心境一片澄明，琴音更加輕快。有許多之前沒有想透的事情，也在刹那間想開了，好像緊緊縛在自己身上的枷鎖被解了一樣，整個人變得極為輕鬆。

    “咚。”當最後一個音符落定的時候。長寧和文煦才從之前的思緒當中跳了出來。

    “無憂他們應該也等久了，我們先回去吧。”長寧收起自己的琴，拉著文煦慢慢的向秦嬌蘭的院子走去。

    文煦此時心情也再次回歸平靜。不管即將麵對的是，他都會永遠記住那張帶著微笑的容顏。盡自己的全力，和她一起走完這一生。

    他們走後，有數十個人從不同的方向走了出來。

    “剛剛那個少女就是柳長寧？”一個白衣少年輕聲問道，似乎隻是問給自己聽，並沒有準備有人回答。

    冰焰頂著一頭豎立起的紅發站在數十人當中極為醒目，他看著長寧和文煦二人遠去的背影似是對自己說，“沒想到柳長寧和文煦的修為進步這麽快。”

    說完之後，他便消失在空氣當中。

    他所使用的並不是瞬移，而光之秘技。他也是血覺醒者，他有一項秘技就是以光速飛行。也許除了聖階，除了長寧，他的速度可以說是最快的。

    其他人相視相互打量了一眼，可能是因為彼此之間並不是很熟悉，也可能是因為都沒有說話的興致。相互點頭示意，便各自散去了。

    長寧和文煦自然沒有注意到這一幕，此時他們已經回到秦嬌蘭的小院當中。

    秦玄已經回來了。

    君無憂、長安、李雲河、小九、莫嬌蘭都圍在秦玄身邊，正聽他說著。

    長寧和文煦也沒有打斷他們，直接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了下來。

    “這秘境據說是從上界傳下來的一件法寶。具體是形態我也不是很清楚。總之，裏麵有很多稀世之珍，還聽說裏麵的寶物應有盡有，隻要你有實力，你便可以在裏麵找到你所想要的任何東西。武器、丹藥、靈藥、礦材等等，各種資源任有實力者取之。”秦玄說到這裏，露出一絲神往，“聽說，密藏最中心有一條通天之路。你們現在性子也沉穩了，現在告訴你們也無妨。雖然誰都知道修煉有成可以升入上界。可是升入上界的名額也是有限的。因為現在玄武大路傳送至上界的傳送陣五十年才會開啟一次。一次隻能傳送三個人。也就是說，有很多聖階都沒辦法進入上界。”

    因為一時間所知道的消息太多，長寧幾人都隻是看著秦玄，沒有說話。又或是自己思考秦玄所說的這些內容的價值。

    “爹爹，您以前都不和我們說這些的。怎麽突然說起這些了？”莫嬌蘭最是疑惑，以前她每次鬧著要聽的時候爹爹都板著臉不肯說的。

    秦玄深吸了一口氣，一下子好像蒼老了十歲一般，良久才緩緩說道，“因為雲河他們身上的詛咒。”

    詛咒原來是詛咒

    君無憂、文煦、長安、李雲河、長寧、小九幾人皆是身子一震。

    因為君無憂、文煦、長安三人之前就已經大概知道了。這個時候被秦玄說破，雖然不好受，卻也能夠承受。

    長寧之前一直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再加上文煦之前的失態，也猜到一些。饒是這樣，還是一陣眩目。

    小九愣愣地看著長安，有些茫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詛咒，那肯定是不好的事情。她的心直往下沉，有些喘不過氣來。

    “七階。這是一個坎。如果能夠度過則有可能活命，但一生都不會再在修為上有所進益。這還是最好的結果。最壞的結果便是修為到六階的時候便因身體強度、靈魂、精神力某一方麵不夠強，承受不了六階的玄氣，直接七孔流血而亡。還有一種是到了七階的時候修為一直飆升，直到到達極限的時候，突然窒息而亡。”秦玄說到這裏突然一頓，半晌之後才接著說道，“它的名字叫——貪婪，源於魔族王族。”

    貪婪貪婪君無憂覺得這個名字實在可笑。難道自己想回到故鄉也叫貪婪？難道自己想要自由也叫貪婪？想到這裏，他隻覺得憤氣和怨恨瘋狂上湧，整個人身子為之一顫，頭昏目眩。

    長寧和文煦幾人也覺得憤怒之火在心中洶洶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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