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刹那芳華3

    文煦好像沒有聽到海臨淵二人的對話一般，隻是向秦玄問道，“秦宗主為什麽這麽說？”他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卻強製鎮定。

    秦玄露出複雜的神色看著文煦和長寧。這兩個孩子曾是他最為看重的後輩，沒想到結果竟是這般。明知道不應該隱瞞他們，可是他還是說不出口。他們一路走來，他都看在眼中。無論是對於修行的態度、悟性他都是極為欣賞的。還有他們的性子，他也是極為喜歡的。對於他們二人之間的感情，他也看得清清楚楚。那樣清澈透明、簡單而又真摯的感情讓他極為羨慕和動容。

    可是今天，一切都會劃上句號。

    “刹那芳華傳至上古，據說原本是天神賜給人類的禮物。以前她還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醉紅顏。”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傳至長寧和文煦的耳邊，“紅顏得天之眷，根基深厚，悟性極好，經過千年修煉，便在玄武大陸修煉成妖，化行為人。然而，她卻愛上了不該愛上的人，她愛上了天神，為了得到天神的愛，她挻而走險，陷害了當時的另外一位天神，最後被貶成凡物，並且受到詛咒。所以碰觸到她的全部都會受到詛咒，承受詛咒之苦。”

    紅顏的故事並沒有廣泛流傳，所以在場的人都是第一次聽說。雖然長寧不明白為什麽紅顏會那麽傻去陷害一個天神，最後落得被貶成凡物，被詛咒的後果。可是這個時候卻不是關心傳說的時候。她將目光看向聲音的來源處。一位看似普通的老者對她露出善意的一笑，目光中還帶著愧疚。

    又是愧疚。剛剛海臨淵和文永福也露出過同樣的神色。他們心中有愧嗎？

    “什麽詛咒？”文煦急切的問道。剛剛見到長寧的喜悅瞬間化為泡影。原來，一切才是剛剛開始。

    “刹那芳華，顧名思義便是刹那間老去。”老者是雲浮門的棋聖，他亦是通天盟的成員之一。不光是他，秦玄等人亦然。玄武大陸的大多數強者都是通天盟的成員。因為升入上界是他們的夢想。這個夢想很快就要實現了。卻是建立在眼前一對男女的痛苦之上，歉疚也是因此而來。

    長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瞬間老去？她看了看身邊的文煦。他也同樣是呆然若雞。

    “那除了容顏老去還有沒有其它的後遺症呢？”說話的卻是文煦，他很快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此時他還抱著一絲僥幸，隻要能夠活著，以後的事情都可以慢慢來。

    “生命力會慢慢消失，一刻鍾之內會香消玉殞。”棋聖覺得自己有些殘忍，可是事實的確是如此，他將目光看向秦玄。

    文煦身子一震，似沒有站穩一般。一刻鍾？一刻鍾生命力會慢慢消失？這個念頭似抽空了他全部的力氣一般。“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狀若瘋癲。

    長寧沒想到自己的努力竟然是換來這樣的結果。竟然隻有一刻鍾可活？開什麽玩笑，她還不想死呢。

    君無憂和長安也早已站到他們旁邊。聽到他們的對話也同樣震驚不己。隨後他們的心田被濃濃的悲傷所迷漫，這個時候他們幫不上任何忙，他們甚至連刹那芳華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更加不知道怎樣解開她的詛咒，怎樣讓長寧體內的生命力停止流失，怎樣讓她不會變老。

    無力感湧遍他們的全身，他們隻覺得悔恨。恨自己平時的修煉還不夠勤奮，也恨老天這樣對待他們的朋友。

    文永福一直靜靜地站在二人身邊，這個時候，他沒有任何立場去說什麽。也許他開口會讓二人更加痛苦。

    “我們走吧。”棋聖說完之後搖頭息一聲，與秦玄結伴而去。現在他們在這裏沒有任何意義。他們根本沒有任何解救的辦法。還不如留點時間給他們敘話。

    “難道沒有什麽破解的方法嗎？”無錯不跳字。文煦焦急地向二人問道，似掉進大海的普通人類希望能夠抓住最後一塊浮木。

    棋聖搖了搖頭，徑直而去。

    “哈哈……哈哈……”長寧突然仰天長笑，眼裏卻有淚光閃現。這個時候她隻覺得老天和她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她和文煦剛剛說好要成親卻被文永福送入不知名的空間，曆盡千辛回來卻被告知隻有一個時辰可活。

    文煦絕望地看著棋聖和秦玄離去的背影，聽到長寧淒然的笑聲隻覺得心痛難耐。這個時候，他恨不得以身相替。同時他也覺得活著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希望。他無法想象沒有長寧的生活會是什麽樣子？那樣的日子還能稱之為生活嗎？

    “長寧，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去的。”文煦緊緊地將長寧擁在懷裏，在她耳邊說道。

    可是在場的哪一個人不是耳力超強的，所有的人都因文煦的話而動容。氣氛變得更加悲傷。

    就在文永福準備擊暈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令他震撼的一幕。事實上所有人都震撼了。紅血般豔麗妖媚的長發以可見的速度變成粉紅色，再變成淺紅色，最後變成銀白色。他們立刻想起之前刹那芳華出現在眾人眼前時的嬌豔和最後的枯萎，甚至最後化為灰盡。

    所有人都停止了吸息，靜靜地看著那一幕。

    原本正值青春的容貌突然變得蒼老，歲月的流逝好像在她身上壓縮了一般，流逝得特別特別的快，隻是一瞬間便由青年轉變為老者。

    男修者隻是震驚，但在場的女修者卻覺得極為恐怖。作為一個女子，沒有誰會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她們身上，相信他們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到這樣一幕文煦覺得自己瞬間失聲，他什麽也說不出，隻覺得沉痛。他緊緊地擁住長寧，仿佛在擔心她下一瞬間會消失一樣。雖然她不說，可她也是愛漂亮的，哪個女孩子不愛漂亮？他無法想象她現在的心情……

    君無憂和長安已經淚流滿麵，這一切對於一個女子來說太殘忍了。而且，這名女子還是他們最為關心的人。

    “長寧”長安上前抱住長寧，和文煦一樣，他也生怕長寧會消失。他的妹妹，那樣可愛的女子，怎麽會有如此命運，“老天不公”他憤恨的仰天大喊。

    長寧呆愣地看著自己手，之前瑩白的皮膚瞬間變得鬆弛，一條一條的皺紋像沒有水而幹涸的樹皮一樣，“啊”她失聲大叫。她現在幾乎能夠想象得到她現在的麵孔。隻怕是比那些幹貫粗活的老太太還要不如。

    文煦和長寧將她抱得更緊了。這一刻，長寧甚至忘記了死亡，她現在的樣子怎麽能夠讓文煦看到？他最是講究的人，又是要求完美的人，怎麽可以讓他看到自己這幅模樣？就算要死，也應該在他心中留下一個美好的形象不是嗎？

    她立即使用瞬移向周圍而去。

    “長寧”文煦和長安同時叫道。

    一個絕美的女子從天而降，是許久未見的瑛玉。她一手抱著長寧，一手看著文永福，“你真的打算就這樣看著她死去？”

    文永福看著她手裏的長寧，“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現在也是無能為力。”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人能救她，除了你，我再找不出第二個人。你真的這麽狠心？你不要忘了，她會有今天完全是拜你所賜。”瑛玉對於通天盟雖然有所耳聞，但她並不是通天盟的成員，所以對於這裏的一切並未做太多的關注。她也是剛剛從秦玄嘴裏聽到關於長寧的一切。雖然長寧已經離開了昊陽宗，可是她還是一直將她當作自己的徒孫。之前也一直有關注她，見她能夠耐下心來閉關也十分欣慰，後麵她也要閉關才沒有繼續關注，誰知道竟然會出這樣的事情。

    “外公，你知道怎麽救長寧？”文煦一直都以為文永福強迫他們也隻是無法，可是這一切他徹底寒心了。他竟然知道怎麽救長寧卻眼睜睜地看著長寧去死？

    看著文煦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文永福沒有說話。他的確知道怎麽救長寧。他的驕傲不容許他說謊。可是他不希望文煦重複他的路。哪怕他因此而怨恨自己當年青瑤即將離去的時候他踏遍整個玄武大陸，翻遍古籍才找到那個方法。可是正因為那個法子讓他這麽多年來一直不得安寧。

    雖然現在計劃終於成功了他很欣喜。可是沒有人知道他曾有多少個日夜的絕望。他不希望文煦走他的老路。

    文煦冷笑一聲，從瑛玉手中抱起長寧，準備飄然而去。

    “等一下。”文永福歎息一聲，“你真的決定了嗎？那將是一條不歸路。有時候死亡比活著還更加痛苦。你真的要選擇以後痛苦的活著嗎？”無錯不跳字。

    文煦身子一頓，“隻要可以救回長寧，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都願意。”

    文永福像蒼老了十歲一般，“你願意這樣選擇，可長寧願意嗎？”無錯不跳字。

    “她會願意的，隻要我們還活著，我們總能在一起的。”文煦嘴角泛起一抹溫柔的笑意，“我希望她能夠活著。”

    “既然如此，那麽，如你所願。”文永福怔怔地看著文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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