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砌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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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大黃,香噴噴的吃著剩下的魚肉和白米飯,把趙鐵柱和馬秀英氣得是七竅生煙,還忍不住的流口水。
自從趙鐵柱不能幹活了,家裏缺少勞動力,還要定期買藥換藥,家裏生活水平直線下降。
今天晚上,兩個人喝的是玉米糊糊配鹹菜。
別說是油水,幹糧都吃不飽,看見狗碗裏的飯菜,都止不住的流口水。
馬秀英擼起胳膊,單手叉腰指著陳清河的鼻梁,“好啊你個狗逼崽子,嘲笑我男人殘疾,我去找村委會說道說道,你得賠償我們精神損失費!”
“別給自己臉上貼金。殘疾人隻是身體有缺陷,但你們是殘廢,腦殘的那種。”
陳清河麵無表情的從兜裏掏出買肉剩的一分錢,扔在輪椅上趙鐵柱的懷裏,“不就是想要損失費麽,拿著錢滾蛋!”
說完,陳清河砰的把大鐵門關上。
張桂花從客廳探出頭問:“兒啊,外頭啥事?”
“沒事媽,有兩條野狗來亂咬,您趕緊進屋,別被嚇著。”
“哎呦,那可得把大黃牽屋裏,別讓它被野狗咬了。”
“好。”
隔著大鐵門,馬秀英氣得臉色鐵青,朝著屋子裏喊,“陳清河,你明兒如果不把冷庫拆了,我和你沒完!”
此時的陳清河,已經回到屋裏,準備洗澡睡覺。
別墅的牆壁是混凝土修建,玻璃也是雙層的,隔音效果很好,無論趙鐵柱和馬秀英怎麽罵,他們在裏頭也都聽不見。
站在門口罵了半個小時的馬秀英,累的臉色發白,氣喘籲籲的直咽唾沫。
趙鐵柱氣得嘴唇哆嗦,“阿嚏!如果我好好的,我把他家人全都給弄死!”
他長得人高馬大,在別的村是地痞,後來被村裏人趕走,才帶著馬秀英在石龍村安家落戶。
兩口子一個流氓,一個潑皮,所以哪怕趙鐵柱在山裏下危險的捕獸夾,也沒有人敢管他們。
看著趙鐵柱空蕩蕩的褲管,馬秀英就直抹眼淚。
倒不是心疼,隻是覺得下半輩子跟著一個廢人,簡直太委屈自己了。
她被陳清河憋一肚子邪火沒地方發,隻能朝著趙鐵柱斥訓,“都什麽地步了,你還在嘴上逞能!”
“但凡你有點出息,咱們家至於挨欺負麽!”
“好啊你,連你也嫌我殘廢!”
經過兩個月的恢複,趙鐵柱的斷腿傷口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他直接扶著輪椅站起身,撕著馬秀英的頭發,就給了她一巴掌。
在八零年代,家暴普遍且嚴重,更沒有法律監護。
像趙鐵柱這樣的流氓混混,動起手來更是毫無顧忌。
被抽了一巴掌的馬秀英,緩了半天才緩過神,一臉怨毒的蹲在地上,“好啊,我都不嫌棄你殘廢,你敢打我!”
“我打死你!”
馬秀英撿起地上鋒銳的石頭,往趙鐵柱的身上腦袋上就砸。
“我弄死你這賤人!”
趙鐵柱拄著拐杖,艱難的追趕,馬秀英邊跑邊用石頭砸,一副狗咬狗的姿態。
一直等到趙鐵柱跑不動了,主動認輸,馬秀英才罵罵咧咧的扶著他進屋。
兩人回到家,開始對著牆壁發愁。
牆上凝聚出水珠,地麵上也有了積水,屋子裏住著像冰窖,秋天就要穿冬天的衣服。
趙鐵柱家的茅草屋,隻有兩間房,一個客廳一個臥室。
挨著牆壁的,就是臥室。
他們沒辦法,隻能先把床從臥室抬到客廳,再在凝結水珠的牆壁的下麵,堆上幹燥的泥土,避免水到處流淌。
客廳裏依然很冷,不過總算能睡覺了。
倆人躺在床上,心裏都憋著一肚子火。
自從趙鐵柱截肢,倆人已經兩個月沒同房了。
馬秀英四十歲,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她伸手去摟趙鐵柱,卻被一把推開。
“滾一邊去,睡覺!”趙鐵柱粗暴的吼道。
像今天這樣的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馬秀英怒的掀開被子坐起身,“你腿斷了,又不是廢了,這段時間到底是咋回事!?”
事情已經瞞不下去,趙鐵柱陰沉著臉坐起身,“上次被捕獸夾給夾住的時候,我被彈了一下,醫生也和我說過,以後都不行了。”
“啥?你廢了!?”
“你他媽才廢了!”
趙鐵柱用剩下的一隻腳,把她踹下床,“馬秀英,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說出去,或者給我帶綠帽子,我就把你剁了喂狗!”
看到趙鐵柱一臉猙獰,凶神惡煞的模樣,馬秀英一點也不懷疑他話語的真實性。
他從生理上和身體上都廢了,做出任何極端的事情,都很正常。
被嚇到的馬秀英,老老實實的睡了一覺,第二天一大早,又想去陳清河那裏罵街,讓他停了冷庫。
可八月底,正是結工資的日子。
村裏三十口人,挨個的來陳清河這裏領工資,那些幹得好的還有福利,比如大米雞蛋和豬肉之類的。
一群人陸陸續續的進出,馬秀英看著人多心裏害怕,就不敢進去鬧騰。
思前想後,她覺得鬥不過陳清河,咬了咬牙決定挪屋。
隻要自己砌一堵牆,和冷庫隔開距離,就不會受影響。
可砌牆說是容易,她在村裏別說親戚,連朋友都沒有一個,拿啥找人砌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