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啟聖目露鄙夷，但還是對秘書說了句，“看茶。”
    一杯熱茶用紫砂的杯子裝著，陳清河捧起來喝一口，嫩綠的茶尖上絨毛清晰可見，碧色茶水清香宜人。
    像這樣的茶葉，至少得上百塊錢一斤。
    雖說上了茶，但楊啟聖的態度卻格外惡劣。
    “陳清河，你未免太過於高看自己。憑你的身份，也配讓我調查？”
    “我回國內發展，與你沒有半點關係，而是主動向家族申請，把國外先進的產業遷移回國內。”
    “國家百廢待興，龐大的人口資源得不到利用，我是要實業興國，上利國家，下利百姓，這點你懂不懂？”
    沒等陳清河開口，楊啟聖又冷哼一聲，自顧的道：“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像你這樣的夏蟲，又怎能語冰。”
    “我發展的是西藥，昌平製藥公司賣加工中成藥，我們形不成競爭關係。”
    “總之你可以放心，就憑你現在的實力，還沒資格讓我分出心對付。”
    “你無論是想賣野味，還是投資小公司，盡管去吧。”
    “過好你土財主的小日子，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好麽，楊啟聖雖說沒有對付自己，但也的的確確沒把自己當人看。
    陳清河心裏不爽，但也隻能起身離開。
    媽的，今天你對我愛答不理，明天我讓你高攀不起！
    像楊啟聖這樣傲到沒邊，自命清高的人，雖說有經商管理的經驗，但注定成不了大器。
    陳清河記憶力超群，幾乎記得石龍縣所有上的了台麵的企業，唯獨就沒有大聖製藥公司。
    估計是被楊啟聖經營不善，直接倒閉了。
    就在這時，秘書匆匆跑進屋，“董事長，出事了！”
    楊啟聖抿了一口茶，風輕雲淡的道：“成大事者，要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以後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要壞了規矩。”
    “是。”
    秘書恭恭敬敬的退出門去，敲了三下。
    “請進。”
    辦公室門打開，秘書恭敬聲說：“董事長，我們線下門店，有一個婦女吃了我們的特效藥，口吐白沫臉色青紫，好像是不行了。”
    “家屬抬著擔架，在門口鬧事，還掛著殺人償命的橫幅。”
    “什麽！？”
    楊啟聖猛的站起身，不留神碰倒了茶杯摔了個粉碎，“快，快備車！我馬上要過去！”
    “是！”
    秘書小跑著離開，楊啟聖起身也要跑出，可茶水潑在瓷磚上特別滑，他不留神踩滑了腳，即將摔個大馬趴。
    如果這麽摔倒，他的腦袋必定會撞在前麵尖銳的牆角，不死也得半條命。
    陳清河拿起椅子上的坐墊，眼疾手快扔了過去，剛好墊在楊啟聖的臉上。
    鐵青著臉色的楊啟聖站起身，動了動嘴唇想說謝謝，但又礙於麵子開不了口。
    陳清河站起身，“帶我去見見世麵怎麽樣？”
    就憑楊啟聖剛才說：實業興國，上利國家，下利百姓，這十二個字，陳清河打算幫他一把。
    另外，也算報答他之前把自己電話給楊音韻的事。
    否則，到現在陳清河和遠在海外的老婆，還聯係不上，相互擔心著。
    剛被陳清河救了一命，楊啟聖不好意思拒絕，隻能黑沉著臉說：“你想去，跟著就是。”
    陳清河跟著楊啟聖，上了門口的商務轎車。
    坐在轎車的真皮沙發上，楊啟聖滿頭冷汗，不停的用手帕擦拭著。
    陳清河忍不住感歎，“成大事者，要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楊董，你這話說的有境界啊。”
    “你看看，就連擦汗都氣若長虹，和普通人不一樣。”
    頓時，楊啟聖的臉色更難看了。
    鬧市區的一家大藥房門口，一個婦女躺在擔架上，臉色鐵青，皮膚起滿了紅疹，嘴裏不停往外噴著泡沫，鼻孔嘴角都是血。
    旁邊有男女老少十幾個人，跪在地上哭天搶地，還有一個小孩在哭媽媽。
    藥店門口扯著巨大的橫幅，上頭寫著——假藥害人，殺人償命！
    楊啟聖急匆匆要下車，陳清河趕忙把他拽回，並嚴厲朝著前邊的女秘書吩咐，“不許下車！”
    “如果待會兒有人靠近車子，你就立馬加油門離開！”
    楊啟聖惱怒道：“你幹什麽！？”
    “我在救你！”
    陳清河指著人群中四五個壯漢，“你仔細看看這些人，有什麽不一樣！”
    “一群勞力民工，有什麽好看的！”
    “他們在死盯著我們！”
    陳清河嚴肅說道：“隻要你敢下車，他們必定會拖著你一頓打，甚至扒光了衣服按在街口，說是假藥販子殺人償命！”
    “那些不明真相的百姓，會往你身上扔臭雞蛋，甚至丟大糞！”
    “接著就是報社拍照，鋪天蓋地的小報紙下午就會傳遍縣城！”
    聽到陳清河的分析，楊啟聖冷不丁嚇得一哆嗦，但還是強撐著勇氣說：“君子受挫，應勇於擔當，知恥而後勇！”
    “別說是一群鬧事的普通人，就是刀山火海，我也會為自己的錯誤承擔代價！”
    陳清河這次沒有攔著，“那你就去吧。你現在下車，他們就扒了你的褲子，然後遊街示眾。”
    “我……”
    楊啟聖剛半站起身，又坐了回去，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憋了半天，“你……你覺得我該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