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闖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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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我看,他可能是覺得自己太丟人,想要告辭但不好意思。”
    “我覺得也差不多。一百多號人,他坐在最後的位置,確實有點丟人了。”
    議論紛紛中,陳清河旁若無人的走到告示下看了一會兒,隨後朝著楊廣業喊:“老爺子,你是不是弄錯了,這禮單上怎麽沒有我的名字?”
    楊廣業沉著臉,一言不發。
    有秘書上前解釋說:“陳先生,您送的二兩茶葉已經登記在冊,您的座位也安排在了最後的位置。”
    “如果您不滿意,可以選擇離開。”
    “我是來送禮的,飯都沒吃,憑什麽離開?”
    陳清河搬了個凳子,直接在剛才輕點禮單的工作台位置坐下,四四方方的小桌子,剛好足夠一個人落座。
    “而且我送的,是百年雷擊白茶樹的葉子,之所以送二兩,是因為那棵茶樹發新芽,隻能炒製這麽多。”
    “老爺子,您是個懂茶的人,我希望您能親自鑒定一下,這個茶葉是否有您說的那麽不堪。”
    楊音韻也趕忙跟著勸說:“是啊父親,清河絕對不是存心搗亂,他送的茶葉,或許真的有過人之處呢!”
    陳清河心裏知道,楊廣業絕不是有眼無珠,不認識茶葉的價值,而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想要故意讓自己難堪。
    如果按照規則,坐在最後一個位置,他肯定丟臉。
    在宴會上大鬧一場,楊廣業咬死就是普通茶葉,陳清河還是丟臉。
    反正都是丟臉,陳清河寧願魚死網破,也不想吃悶虧。
    楊廣業象征性的吩咐秘書,把茶葉拿到近前,打開盒子看了一眼,就揮了揮手示意秘書離去。
    “我楊廣業一輩子喝過的好茶不計其數,可你送的,分明就是普通茶葉。”
    楊音韻有些不信,“不可能啊父親,您再仔細看看。”
    楊廣業輕歎一聲,語重心長的說道:“女兒啊,你就是太年輕了,不懂得識人。”
    “這個陳清河就是個投機取巧,偷奸耍滑的人,他對你可沒那麽多真心。”
    “可是……”
    就在楊音韻想要繼續辯解時,一旁的秘書吆喝說:“良辰吉時已到,上酒分壽桃。”
    巨大的壽桃端上桌,按照人數平均分成一百一十二份,最後的一份就擺在給陳清河安排的末尾坐席上。
    秘書提醒說:“陳先生,您是坐下參加宴席,還是離開,都請隨意。”
    原本陳清河已經預料到,楊廣業會刁難他,但沒想到會羞辱到這種程度!
    明白了兩條路,要麽跪下當狗,要麽離開做人。
    可陳清河兩條路都不選,眼神凜冽盯著秘書,“難道我不參加宴會,就不能來你們楊家的飯店吃飯了麽?”
    “你們是要欺客,還是要趕客?”
    秘書常年跟著楊廣業,在楊家地位極高,根本不會給陳清河麵子。
    “欺客又怎麽樣?趕客又怎麽樣?”
    陳清河漠然聲說:“如果是店大欺客,不給我端上來菜品,我就去工商局告你們!”
    “如果趕客,現在就讓保安抬著把我扔出去,我去警察局告你們!”
    “欺客還是趕客,你們自己選!”
    被陳清河言辭激烈的懟了一頓,秘書瞠目結舌半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楊廣業沒想到,陳清河還藏著這一招。
    新店開業,不能留下壞名聲,更何況當著這麽些商人的麵,楊廣業也想給他們留個好印象,就揮了揮手說:“讓他坐著吧。”
    陳清河沒有善罷甘休,咄咄逼人的道:“老爺子,既然你不喜歡我的茶葉,也不讓我吃壽宴,能不能把茶葉還給我?”
    此話一出,楊廣業不由眉頭緊鎖。
    雷擊白茶樹的嫩茶尖,喝下去的好處受益無窮,哪怕他治病的茶葉已經夠了,但這種東西絕對多多益善。
    他沒想到陳清河會當著眾人的麵,把禮物討回。
    給了的話,自己不舍得。如果不給,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又下不來台。
    就在楊廣業懊惱的時候,陳清河冷不丁嘲諷說:“怎麽,我送的二兩劣質茶葉,您是不舍得了嗎?”
    “區區茶葉,有什麽舍不得。”
    楊廣業咬著牙,帶著些許不甘的說:“把茶葉還給他!”
    拿到茶葉以後,陳清河怒拍桌子,朝著旁邊服務員嗬斥,“難道進你們店不點菜,連點茶水都不舍上嗎!?”
    服務員嚇了一跳,下意識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秘書。
    秘書剛被陳清河懟了一頓,這會兒根本不敢開口,服務員隻好老老實實的給陳清河倒了一碗白開水。
    陳清河打開茶葉盒,把二兩珍貴的雷擊木茶葉,倒入了大茶碗中。
    “去,多加點醬油,我要吃茶葉蛋,加工費少不了你們的。”
    楊廣業攥著酒杯的手,忍不住一哆嗦掉落在地,啪嚓的酒杯碎裂聲格外刺耳。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在陳清河把所有茶葉浸水以後,楊廣業覺得自己的心都被熱水燙了一遍。
    他楊家有萬貫家財,偏偏就不能從陳清河的手裏,買下區區一罐茶葉。
    楊音韻也從楊廣業的表情看出端倪,於是嗔怒的追問道:“父親,您知道茶葉的珍貴程度,但故意刁難陳清河對不對?”
    楊廣業沒有回答,他板著臉第一次嗬斥了楊音韻,“吃飯!”
    一旁的秘書這時趕忙吆喝——宴會正式開始!
    一對從國外請來的國際歌舞團,開始演奏曲目,一群穿著芭蕾舞服的女孩,在廳中央跳舞。
    可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根本沒有在漂亮的舞女身上,而是落在門口小桌子旁,陳清河所在的位置。
    “這個叫陳清河的,是什麽來頭?敢和楊廣業老爺子硬抗,夠猛的啊!”
    “瞅瞅剛才他說話的氣勢,連楊家人都不敢挫其鋒芒,我怎麽不知道青州還有這一號人物?”
    “憑他一身從容的氣質,說不定以前是王爺貝勒家的孩子。”
    一群出入上流社會的人,誰也不認識幾個月前,還偷雞摸狗,麵朝黃土背朝天的陳清河。
    唯獨座位上的楊豐年,在一個勁的擦冷汗。
    媽呀,一直看起來溫文爾雅,誠摯樸素的陳清河,啥時候有這種膽色了!?
    他真是一般不闖禍,一旦闖禍,就會把天捅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