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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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伯老臉耷拉下來,“你們家的事,我一向不願意多嘴。”
“你非得要我說,我也說了。可我剛說一句,你就有十八句駁我的話等著。”
“你這是想讓我說,還是不想讓我說?”
整個楊家,幾乎都沒人敢和楊廣業這麽說話。
可麵對一個老仆人的斥責,他還是老老實實的低下了頭,“你說,我不插嘴就是了。”
福伯緩緩說道:“今天但凡陳清河沒有良知,拿楊音韻做要挾,讓她拿刀抵著脖子,你能怎麽辦?”
“我……我隻能硬著頭皮,先答應他們的婚事,再想辦法轉圜。”
福伯再度語重心長的說:“他明知道這樣做對自己更好,也沒有傷害你的女兒。”
“你用極端手段,讓女兒沒有丈夫。可他沒有用極端手段,讓妻子失去父親。”
“單從這一點來說,他比你有良心啊。”
福伯的話,楊廣業沉默半晌,無法反駁。
福伯笑嗬嗬的拍了拍楊廣業的肩膀,“廣業,說句倚老賣老的話,你是我看著長大的,”
“陳清河是什麽樣的人,從你來問我的時候,其實自己心裏已經清楚了。”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來問我?”
楊廣業歎了口氣,把溫涼的茶水一飲而盡,懊惱的說道:“如果這小子單是窮一點,為人誠懇厚道,對音韻也好,我考驗一段時間就會認可他。”
“可據我調查,在半年之前,這小子吃喝嫖賭無惡不作,隻是近期才該改掉毛病,一心一意對我女兒好。”
“俗話說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誰能保證他不會變回去?”
“窮時他都能驕奢意淫,一旦借助楊家的勢力和錢財,還不知他會怎麽作妖!”
福伯溫聲說:“你的性格我知道,天資英斷、目光長遠,這些都是你的長處。”
“可剛愎自用,獨斷專行又怎麽說?”
楊廣業第一次露出恭謙姿態,“福伯,您覺得我該怎麽辦?”
福伯娓娓說道:“你說陳清河本性難移,不能給音韻幸福。”
“陳清河說自己已經痛改前非,不僅能讓音韻衣食無憂,還能發展出一個讓楊家都畏懼的勢力。”
“依照我幹,你們說的都不算,時間說的才算。”
“你要做的,不如放平心態,做事別那麽極端,把考驗交給時間。”
“三年的時間,足夠給你一個切實的答複。”
楊廣業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行吧。既然您都這麽說了,我就姑且信這小子一次。”
“如果他敢欺負我女兒,我絕饒不了他!”
……
“阿嚏!”
臨睡前,陳清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總有種如芒刺背的感覺。
第二天早上五點多鍾,天空還帶著些霧藍色的時候,陳清河就騎上家裏的二八大杠,直奔著縣城的武警分隊。
前端時間,王齊峰因為抓捕罪犯有功,被調派到縣武警分隊做大隊長。
蹬車半個小時,陳清河趁著早上六點二十,出現在王齊峰的辦公室。
這會兒,王齊峰剛做完早訓,渾身熱氣騰騰的回到辦公室,換下早訓服。
“兄弟,你怎麽有時間過來?”
陳清河神情凝重的道:“我有要緊事找你幫忙!”
“不急,這會兒正放早飯呢,咱們邊吃邊聊。”
食堂的飯菜是自助的,包子豆漿油條茶葉蛋,種類還算是豐盛。
運動過後的王齊峰肚子正餓,拿著油條狼吞虎咽的時候,陳清河神情凝重的說了句:“我被綁架犯盯上了。”
王齊峰嚇了一跳,一口食物沒吞下去,噎得直翻白眼。
咳咳——
好一會兒,王齊峰才反過神來,神情同樣凝重的道:“仔細說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陳清河從收到糖果盒,到家裏狗被毒昏,以及收到勒索信,從頭到尾都解釋了一遍。
王齊峰摸了摸下巴,“古怪,太古怪了。”
“讓你把金子扔河裏,他們就不怕被水給衝走?”
陳清河頓了頓神色,編了個幌子說道:“我以前聽村裏的老人說過,有一種叫流沙法的轉移贓款方式……”
將流沙法講完以後,王齊峰恍然大悟,“懂了!我到時候在上下遊五裏地左右,布置下崗哨!”
“一旦取贖金的家夥出現,就立即跟蹤到總部,將其一舉拿下!”
陳清河原本想提醒,來取贖金的隻是小角色,真正的大魚還在背後操控。
現在看來,王齊峰的辦案經驗,遠比自己想象中要豐富的多。
有他的部署,明天的抓捕行動,已經是十拿九穩!
這些天裏,劫匪必定是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陳清河趁著早餐的時間和王齊峰交流過後,立即騎著自行車回城。
回城的路上,他刻意轉了好幾圈,又到海鮮早市,買了一斤鮮蝦,幾個土雞蛋,回去準備做早餐。
七點半,團團和圓圓還沒有起床。
初晨日光透過薄薄的窗簾,柔和的光灑在嬰兒床上,團團被日光刺得眯開眼睛,癟了癟嘴下意識要哭。
圓圓翻了個身,背對著陽光,砸吧砸吧嘴,摟著姐姐繼續睡。
被抱著的團團也不哭了,眯著的眼睛漸漸閉上,憨甜的睡去。
陳清河輕手輕腳,把第二層遮光簾拉上,在每個孩子的臉上親一口,隨後退出房門,準備做早餐。
鮮蝦去蝦線,去殼,把肉切成小碎粒。
雞蛋加水打發,放在事先準備好的陶碗裏,再加入新鮮到有些透明的蝦肉,下鍋蒸熟。
新鮮的雞蛋羹,蕩漾著嫩滑的光澤,出鍋時淋上幾滴麻油就端上桌。
估摸著這會兒,倆奶團子也該醒了。
端著四個瓦罐上桌,又從冰箱裏拿出昨天的熏醬豬頭肉,還有幾張卷餅,剛好配著早餐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