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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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文三江這麽說,陳清河還是從兜裏掏出了兩百塊錢,放在飯桌上。
    兩百塊錢,足夠普通鐵匠兩年的工資,這手筆可謂不闊綽。
    “您講體麵,我不能不講規矩。”
    “錢給您放在這兒了,我就不打擾您休息。”
    陳清河衝著文三江虛抱拳,“金條的事多謝,再會。”
    就在陳清河要出門時,忽然房梁上倒垂下來一隻三角形的舌頭,正吐著芯子,衝著他露出兩顆猙獰毒牙。
    “臥槽!”
    陳清河嚇得汗毛倒豎,一個屁蹲坐在地上。
    他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蛇。
    無論是有毒的,還是沒毒的,他看見蛇就走不動道,頭皮發緊渾身發直,雞皮疙瘩從裏往外冒。
    “蹲下!”
    隻聽背後一聲暴喝,陳清河下意識蹲下身子,他看見文三江從桌上抓起一根筷子,手腕輕輕那麽一抖。
    脫手的筷子,仿佛離弦之箭一般,嗖的射入木頭房梁上,穿透烏青色粗碩蛇頭,將其釘死。
    被穿透了腦袋的毒蛇,身體還像麻花一樣扭動著。
    文三江站起身,將木頭筷子從木頭房梁上拔下,又抓起蛇身,往地上啪啪的摔了兩下,直接把骨頭摔散架。
    兩米多長,渾身烏黑的大蛇,看得陳清河忍不住兩腿發軟。
    “別怕,這是烏梢蛇,沒毒的。”
    說著,文三江一口咬下蛇頭,從肚子裏擠出蛇膽。
    “這是好東西,你吃不吃?”
    陳清河嚇得趕忙擺手,“我可不敢吃這玩意。”
    文三江仰頭把蛇膽吞下,又吞了一口酒,滿意的咂了咂嘴,將烏梢蛇屍扔進搪瓷盆裏。
    “明天的午飯有了。”
    陳清河擦拭去額頭冷汗,坐在小馬紮上,仔細研究著桌上的筷子。
    圓頭竹筷,別說刺入木頭,就是輕輕折一下,都能折成兩半。
    像文三江這樣的功夫,陳清河隻在武俠中聽過。
    他忍不住驚聲道:“文先生,難不成您就是傳說中隱居深山,能開金斷石的隱士高人!?”
    文三江不由笑得噴出了一口酒,“你覺得,什麽是隱士高人?”
    “就是武俠中,一竄三丈高,一掌打在人身上,七竅流血而死,還有就是把竹筷子當暗器使用,飛葉撚花皆可傷人。”
    文三江不緊不慢的說:“輕身功能飛簷走壁,這個我會。鐵砂掌能讓人七竅流血,我不會。”
    “還有你說的筷子當暗器,這是十八般武藝中的一種,我會的種類還有很多。”
    喝了幾口酒,文三江打開了話匣子,陳清河趕忙趁熱打鐵,坐在他的對麵。
    “文先生,我能不能拜您為師!?”
    “嗬嗬。練武這玩意,可沒你想的那麽舒服。”
    文三江長出了一口酒氣,忍不住感慨說道:“而且學功夫要在六歲之前開始,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一個不慎就把身體練壞了。”
    “哪怕練成了,也沒有多少用。”
    “輕身功說是可以飛簷走壁,其實就是練平衡能力,跳躍能力。可如果你不偷不搶,沒事往房梁上竄什麽?”
    “還有鐵砂掌,從小就往手上紮針注射毒素,讓手掌變硬,被鐵砂摩擦的像是兵器。”
    “一巴掌下去,斷金裂石,但現在治安穩定,誰敢去打打殺殺?”
    “最後就是我這一身本事,飛鏢、拳腳、輕功,這些都是鏢師的本領。”
    “後來家道中落,不想犯法的話,隻能當鐵匠維持生計。”
    ……
    倆人喝著酒,話越聊越多。
    陳清河這才得知,文三江根本不是什麽亡命之徒,而是落魄的鏢師世家。
    後來治安穩定,鏢師這個行當消失,他們家也不會別的手藝,就這麽挨了餓。
    外加上走鏢得罪太多人,文三江不敢會老家,就流落到這麽個小地方打鐵為生。
    他脾氣臭,飯量大,所以維持生計很艱難,隻能靠喝玉米糊糊度日。
    陳清河有些納悶,看他這裏加工的農具挺多的,光棍漢花銷也少,怎麽會挨餓呢?
    直到看完文三江吃飯,他才算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文三江的飯量,真不是一般的大。
    燒雞和豬耳朵全部吃完,兩隻豬蹄骨頭都快嚼碎了,還沒吃飽。
    他喝酒到興起,又把那隻蛇剝皮切段,放在鍋裏煮,沾著醬油吃。
    陳清河看得頭皮直發麻。
    聊了這麽久,感情增進得差不多,陳清河試探著道:“文先生,我家業雖然不大,但也是個生意人。”
    “您在這裏無親無故,搬到我那裏去住怎麽樣?至於每個月的工錢,我們可以商量。”
    文三江嘴裏塞著蛇肉,含含糊糊的說:“我一個打鐵的,能幫你幹什麽?”
    “您一身的本事,什麽也不用幹,隻需要在關鍵時刻,保護我的安全就好。”
    “你想請我當保鏢?”
    “是。”
    陳清河頗有些期冀的道:“文先生,我是真心請您出山,隻要您答應,工錢都好商量。”
    像文三江這樣的高人,可遇而不可求。
    隻要把這尊神請回家,以後妻兒老小的安全,就算是保障了。
    文三江悶著頭繼續吃東西,故作漫不經心的說:“我是狼行鏢局的最後一代,家父曾經說過,哪怕沒生意餓死,也不能去學人當保鏢狗腿子。”
    “鏢師和保鏢,一字之差,裏頭的內容卻天差地別。”
    “祖宗規矩不可破。所以……你走吧。”
    陳清河還是不甘心,“文先生,您這個想法就有些迂腐了。”
    “無論是保鏢還是鏢師,無論做生意的,還是木匠瓦工,或者街邊撿塑料瓶的拾荒人,大家都是人,沒有貴賤之分。”
    “我們活著的時候吃飯,拉屎,喘氣。死了以後就埋土裏,沒有什麽不一樣。”
    “您這麽大的本事,不能守著老黃曆過日子,更不該瞧不起別人。”
    文三江反問:“以我的本事,去任何一個大人物那裏應聘,都能當上保鏢,我憑什麽要跟你?”
    “這……”
    陳清河愣了半晌,慚然一笑說:“對不起,是我冒昧了,告辭。”
    “等一等!”
    他剛起身,就被文三江給喝止住。
    陳清河不由眼前一亮,“您答應了!?”
    文三江不慌不忙,指了指盤子裏煮熟還帶著蛇鱗的烏梢蛇肉,“你夾一塊吃了,我今晚就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