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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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陳清河故意氣楊老爺子,把上好的茶葉尖拿去煮茶葉蛋,是因為他的病已經快好了。
誰也沒有想到,痊愈前夕,老爺子的病症會加重成這幅樣子。
今天的這點茶葉,是續命用的。
陳清河就算再怎麽討厭楊廣業,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他可以不要老丈人,但不能讓老婆沒有親爹。
陳清河蹲在地上,把茶葉撿起,放回茶葉盒裏。
病床上的楊廣業,咬著後槽牙渾身顫抖,雙目瞪得像銅鈴,看向陳清河的眼神中盡是憎惡。
“麥克在監獄裏瘋了,摔碎了玻璃瓶子吃,腸子肚子全爛了,躺在重症監護室裏,最多有兩個月好活!”
“我的幹兒子要死了,女兒也被你騙過去!”
“你現在還假惺惺的給我送茶葉?我看你巴不得我死!”
陳清河沒有想到,老頭子竟然和麥克菲特有這麽深厚的感情。
短暫沉寂後,陳清河沉聲說道:“老爺子,實話說我並不待見你,因為你是音韻的父親,我才會三番五次的讓著你。”
“或許在你眼中,楊家很有錢,我是高攀了你們。”
“可在我看來,你引以為傲的東西,對我來說一文不值。”
“我喜歡音韻,也會愛屋及烏,照顧同樣對音韻好的家人,這也是我給你送茶葉的原因。”
“你可以對我抱有敵意,但這份茶葉,我希望你能收下。”
“憑你作為音韻的父親,再多的珍貴茶葉,你不收也收得。”
“憑你楊家總經理的職位,你連一兩茶葉也拿不到。”
說完,陳清河起身出門。
楊廣業臉色陰晴不定半晌,咬牙說道:“就算你這麽說,我也不會領情的!”
臨出門前,陳清河轉過身,語重心長的說道:“男人都喜歡護犢子,我也不例外。”
“可護犢子也得分人,不是每個犢子都該護著。”
“像是楊啟聖,還有音韻這樣的孩子,一心為了你,一心為了公司,這樣的犢子就要護著。”
“而麥克菲特這種幹兒子,就是以後墳頭上的一株毒草。”
“他的邁瑞肯舞廳,你是名譽董事長,但你估計不知道,裏麵有黃色生意。”
“還有,他開去拖贓款的車子,就是你公司的車輛。”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給你挖墳,你還覺得挺美。”
“老爺子,你還沒到糊塗的年紀,我說的話,你好好想想吧。”
說完,陳清河推門離開。
佟貴生拿著陳清河的茶葉,立即去煎藥。
病床上,楊廣業疲憊而痛苦的閉上眼睛,扯了扯被子,似乎已經睡去。
下樓到車庫,陳清河和楊音韻依依惜別。
“老公,這段時間我留在公司陪著父親,你回去以後不要太累著了。”
“什麽一千萬,三年之約,都不重要,我會等父親身體好了以後,和他據理力爭的!”
陳清河揉了揉她的腦袋,“不管怎樣,我都會一起努力的。”
車子緩緩行駛離開楊家總部時,頂樓病房裏的楊廣業,已經喝上了佟貴生送來的茶湯。
清澈的白茶,配上幾顆手搓的藥丸子,喝下去以後楊廣業的臉色好了很多。
他撐著床沿坐起身,朝著門口吩咐,“叫秘書過來。”
很快,保安叫來一路小跑著的秘書。
“老板,您有什麽吩咐?”
臉色陰鷙的楊廣業,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辦公室左邊的抽屜裏,有一份針對鼎盛大唐的企劃書,你拿去立即實施!”
“我聽說陳清河還準備建造古董和黃金店鋪,你也挨個去打擊!”
秘書無比恭敬,“是!”
就在秘書要離開時,佟貴生忍不住勸說:“楊先生,您位高權重,從手指頭縫裏露出的一點,就比陳清河的全部家當多。”
“您都到了這個境界,何苦要和一個小孩子過不去呢?”
“要我說,得饒人處且饒人……”
話音未落,楊廣業就板著臉道:“佟神醫,我累了,你下去吧。”
佟貴生歎了口氣,拱了拱手告辭。
很快,秘書拿上了企劃書,按照電話號碼,挨個的撥打了出去。
但凡撥打到電話的國外供貨商,立即給鼎盛大唐進行貨物斷收。
此時在鼎盛大唐總部的魏敏芝還不知道,即將有一大批紅茶,會在倉庫中囤積滯銷……
楊廣業隻是想讓陳清河破產,失去和楊音韻在一起的機會。
可是在暗處,卻有人想讓陳清河去死。
當天晚上七點鍾,一個穿著黑色風衣,身材魁梧的五十多歲的男人,出現在楊廣業的病房內。
看到男人,楊廣業一直緊繃著的老臉舒緩許多。
“虎臣,你怎麽有時間過來?”
“昨天晚上的飛機,聽說你病了,連夜趕過來的。”
楊虎臣脫下大衣,露出裏麵的野外作戰服,又摘下了遮住半張臉的帽子。
他左邊上到頭皮,下到耳垂附近,銜接著左眼的位置,有一道猙獰像蚯蚓一樣的刀疤。
“給我倒一碗溫水來。”
秘書恭敬問:“您是要茶水還是咖啡?”
“白開水。”
“是。”
沒過多會兒,一碗溫水端了上來,楊虎臣從兜裏掏出一個小藥瓶,往水裏滴了幾滴,又將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朝著左邊眼眶輕輕那麽一捏。
啪——
左邊的眼球,穩穩的掉進碗裏。
秘書嚇得打了個冷顫,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楊虎臣揉了揉空洞洞的眼眶,“年紀大了,身體裏水分少,長時間不給這玩意兒浸一浸水,就幹得厲害。”
楊廣業忍不住勸說:“坎比亞不是什麽好地方,你年紀都這麽大了,退休回來吧,我在公司給你找個差使。”
“我是馬背上生的,注定也要死在馬背上,誰也不用勸,勸了也沒用。”
楊虎臣將義眼重新放回去。
“我這次來,一是為你帶了點特效藥,對身體有好處。二就是解決一下上次留下的隱患,想辦法幹淨點把陳清河做掉。”
“你的病根就在脾氣上,把陳清河做掉,你也就好了一半。”
楊廣業嚇了一跳,趕忙從床上彈起身。
“你準備讓陳清河去死!?”
楊虎臣神情淡漠,話語中蘊藏著森然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