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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餃子餡是白蘿卜的,蘿卜皮上有的還沾著沙子和泥土,陳清河咬了一口硬著頭皮才吞下去。
在家裏吃慣了好東西的團團和圓圓,壓根吃不下去。
團團咬了一口餃子,小小的眉頭擰成疙瘩,“爸爸,我想吃肉餡的。”
張建國和劉三丫兩口子,板著臉裝作沒聽見。
張桂花心疼孫女,“娘,要不我把肉餡切一切,咱再擀點餃子皮,弄點肉蛋餃子給孩子們吃?”
“吃什麽吃!”
劉三丫啪的把筷子摔在桌上,板著一張老臉嗬斥道:“肉是給家裏男人吃的,吃了好有力氣幹活!”
“你家那不中用的,一胎生了倆閨女,以後都絕戶了,還有臉吃呢!”
正吃著餃子的楊音韻停止咀嚼,美眸有些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陳清河慍怒瞪了劉三丫一眼,她反倒是來了脾氣。
“瞪什麽瞪!你絕戶還不讓人說?”
自己被欺負也就算了,現在老婆和女兒都受了委屈,陳清河也顧不上給她麵子。
“您還不知道吧,大清朝已經完了,現在講究的是生兒生女一樣好。”
“而且我的倆女兒,各個聽話,比那些隻知道吃喝嫖賭的人,要強得多。”
“你!”
張建國氣得老臉通紅,他的兩個兒子吃喝嫖賭無惡不作,一直被鄉裏人恥笑。
在飯桌上被當場揭短,他怒拍桌子道:“陳大栓,管好你兒子!”
“我勸你一句,讓你兒子和我家大孫搞好關係。”
“以後等他們兩口子死了,膝下無兒沒人發喪的時候,好讓我孫子一家給你們發喪。”
陳大栓心裏也有火,“我覺得清河說的沒錯,倆孫女我們家都很喜歡。”
“兒子不學無術,老了照樣死了沒人埋。”
“女兒孝順知書達理,也能老有所養。”
倆女兒看著碗裏的餃子,壓根不想吃,紛紛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陳清河和楊音韻。
陳清河懶得和他們鬥嘴,先讓倆孩子吃飽飯再說。
來的時候,他看見離這裏大概三裏地的位置,有一個農家小菜館,可以到那兒去吃。
陳清河將筷子撂下站起身,“老婆,這頓飯我吃不下,咱們出去吃。”
“爸爸,我也去。”
倆孩子一左一右,抱住了陳清河的胳膊。
劉三丫立即把他的飯碗收起,順便將碗裏的餃子倒入筐裏,“不吃正好,我還省了呢!”
陳清河問:“爸,媽,您二老跟不跟我們出去吃點?”
張桂花搖了搖頭,“我就不去了,你們去吧。”
楊音韻覺得第一次跟著公婆回娘家,不在家裏吃飯太沒禮貌,於是小聲說:“老公,我在這裏陪著爸媽,你自己去吧。”
“好,我很快回來。”
陳清河估摸著,今天這頓飯,誰也別想吃飽。
等待會兒從飯館回來,打包幾個飯菜,也讓老婆和父母再墊一墊肚子。
至於張建國和劉三丫老兩口子,特麽的餓死拉倒。
牽著倆孩子來到村口的小飯館,陳清河敲了敲玻璃門,裏頭傳來中年婦女的聲音。
“大兄弟,今兒初二,我們不營業。”
陳清河推門進去,從兜裏掏出十塊錢放在了桌上,“我們是來走親戚的,家裏飯食孩子不愛吃,麻煩行個方便。”
在農村,普通勞動力的一個月收入,也就十塊錢左右。
陳清河如此豪擲,嚇得小飯館裏的農戶眼睛都直了。
“我的媽呀,就算點啥菜,也用不了這麽多。”
“快進來,外頭天冷,裏頭有剛捅開的爐子。”
坐下以後,陳清河看了一眼廚房,發現裏頭有處理好的魚肉和雞肉,還有一些蘿卜青菜。
“麻煩給我們做一份青菜蘿卜魚丸湯,白菜豬肉的水餃炸兩盤,再來一份炒雞。”
“好嘞,你瞧好吧。”
沒過多會兒,熱騰騰的飯菜端上,倆孩子吃得格外香甜。
吃飽喝足,又朝著後廚吩咐,“麻煩再來三份煎餃,再弄三個炸雞腿。”
忽然,門外停下一輛黃色小麵包車。
車子上,下來一個禿頂穿著中山裝,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
黃色的鈴木麵包車,價格便宜,性能差但載客多,在八零年代具有標誌性意義——村長座駕
一般偏遠地區的村長辦事,都是用這輛車。
老村長火急火燎的推門進屋,小飯館是進村的第一家,他趕忙打聽說:“二丫頭,咱村今兒來了個大老板,你看著了沒?”
“沒啊。”
正做飯的老板娘,在圍裙上擦了擦受傷的水珠,“我今兒一整天都在家,沒看著啊。”
“不能夠。那老板的汽車在咱村口停著呢,他肯定是在這附近。”
說話的功夫,村長看見了吃飽飯要起身的陳清河。
四目相對,他趕忙激動的小跑著上前,“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陳清河,陳先生吧!”
陳清河疑惑,“你認識我?”
“聽說您年輕有為,氣質非凡,還有一對粉雕玉琢的可愛雙胞胎,這一看就八九不離十了。”
陳清河不由笑出了聲,“坐吧。大姐,再給我們上一壺茶。”
雙方落座,陳清河問:“你是怎麽知道我來的?”
村長有些不好意思,“青州的富豪我都打聽過了,您那輛桑塔納,車牌我記著呢。”
“你有心了。”
陳清河平靜聲問:“你找我有什麽事?”
麵對身家過百萬的大投資商,村長表現得格外拘謹,“陳先生,我們村民早年種樹,有很多再生林木,一直在山上長著。”
“樹木能賣不少錢,可是……我們沒有銷路,更不知道該賣多少錢。”
陳清河原本以為,村長找自己是為了私利,沒想到是為了村子。
“目前我涉及的生意,和木材並沒有關係,等哪天我準備投資木材廠,或者有朋友需要木材,一定第一時間聯係你。”
村長誠惶誠恐,激動的道:“謝謝陳先生!我叫趙樹成,如果這事成了,我一定給你備上一份薄敬!”
在八零年代,村長和村霸這兩個字,從來都是連著的。
像趙樹成這樣,為村民考慮的的確是不多。
陳清河站起身,“我不要什麽薄敬,隻要你全心全意為村人辦事,我和村裏人,必定會對你滿懷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