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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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楊音韻低聲回答了一句,躺在火炕的最裏頭。
    外頭有沙沙的落雪聲,炕燒得格外溫暖,棉被軟軟和和,兩人吃飽喝足躺在床上,很容易就會迷糊。
    陳清河怕後半夜忍不住睡著,就起身沏了一杯茶水慢慢喝著。
    茶水喝多,尿憋得難受,床底下放著一個圓形的搪瓷尿盆,陳清河就站在門口解決了一下。
    在早年間的農村,通常都是旱廁,冷冬時節出去上廁所,容易把人給凍出病來。
    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會在臥室裏放一個尿壺。
    憋了好久,陳清河一泡尿直接灌了大半壺。
    就在他抖了抖,剛躺在床上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兩聲敲門,隨即是張國棟的喊聲,“表弟,睡了嗎?”
    陳清河閉上眼,故意打起鼾來。
    果不其然,房門吱呀一聲打開,穿著一身黑衣裳鬼鬼祟祟的張國棟,躡手躡腳的蹲到床邊,盯著陳清河到底睡著了沒有。
    如果兩口子都睡死過去,他就把楊音韻扛回自己的屋裏。
    等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就誣陷是楊音韻喝醉酒摸到自己房間。
    這樣一來,哪怕陳清河要發火,也隻會衝著自己老婆發。
    陳清河把眼睛眯起一條縫,看到張國棟鬼鬼祟祟湊到床前的模樣,猜測他是來偷錢的。
    畢竟白天自己漏了財,遭到這家人惦記很正常。
    打死他也想不到,張國棟竟然有膽子惦記自己的老婆。
    就在張國棟湊到床邊的時候,陳清河眯起眼睛裝睡,隨後猛的像詐屍一樣坐起身。
    “臥槽!”
    張國棟嚇得後退一步,戰戰兢兢的道:“表……表弟,我是想來問問你,蓋一床被子夠不,如果不夠我再去拿。”
    坐起身的陳清河,一邊打著呼嚕,一邊夢囈似的嘟囔說道:“尿盆呢,我要尿尿。”
    說著,他走到尿壺旁邊,脫了褲子就尿。
    張國棟大鬆了一口氣,擦拭去額頭冷汗。
    媽的,雖說陳清河是在夢遊,但這也太嚇人了!
    他琢磨著,等陳清河尿完了老老實實躺下以後,再把楊音韻背到自己屋子裏去……
    忽然,張國棟注意到陳清河床頭的皮包,拉鏈似乎是打開著的,借著昏黃的燭光,可以看見裏頭是一遝紅色鈔票!
    由於燈光昏暗,他看不清裏麵有多少錢,但估摸著至少有上千塊。
    登時張國棟的眼珠子就紅了,他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錢!
    怪不得今天自己受傷的時候,陳清河能這麽爽快掏出一百五十塊錢,他一定是賭博發了大財!
    張國棟懷揣著驚喜與忐忑,也顧不上看錢包裏有多少錢,就抓起大把的紅色鈔票,就往兜裏塞!
    不對,這絕對不是一千塊,摸著厚度至少是四五千,我這是要發大財了!
    張國棟驚喜得渾身都在顫抖!有了這筆錢,今晚上再把楊音韻給睡了,以後自己就是村裏的頭號財主!
    要錢有錢,要女人有女人,這種神仙般的日子,張國棟單單是想一想,就激動得渾身哆嗦。
    很快,皮包表麵的錢都被他揣進兜裏,他伸手還要掏,忽然摸到一個冰涼的鐵器,接著就是啪嗒一聲清脆的聲響。
    一個大號的老鼠夾子,上頭還帶著鋒利的鋸齒,直接卡在了張國棟的手背上。
    他疼得額頭青筋暴起,長大了嘴巴但是不敢喊。
    一旦喊出聲,把陳清河給吵醒,偷錢的事可就暴露了。
    他強忍著腦門冒冷汗,單手抓著老鼠夾用力掰開,鮮血頓時順著傷口往外流。
    張國棟疼得張大了嘴,喉嚨張開,但一聲也不敢喊。
    就在這時,尿完了尿的陳清河提上褲子,端著滿滿一搪瓷盆的尿,從背後朝著張國棟的腦袋暴扣!
    搪瓷盆口小肚大,圓咕隆咚和人腦袋差不多,猛的這麽一扣下去,好像是個頭罩似的,剛好卡到張國棟的脖子。
    “嗚……咕嚕咕嚕……噸噸噸噸噸——咳咳!”
    忽然被嗆了一口,等張國棟嗅到一股騷味反過神時,伸手想拔尿壺,卻怎麽也拔不下來!
    陳清河繼續裝模作樣的道:“尿完了,睡覺!”
    說完,他躺在床上響起鼾聲。
    兜裏揣著巨款的張國棟,也顧不上惡心,捂著腦袋踉蹌的跑出門去,想著先把頭上的這玩意兒給取下來!
    他憑借著記憶,踉蹌著跑進屋裏,“爺,奶,快來幫忙!”
    看張國棟頭頂著尿壺,一身騷臭味的狼狽模樣,劉三丫嚇了一大跳。
    “我的娃兒啊,你咋弄的這是!”
    “別說那麽多了,裏頭好臭,快幫我把罐子打開!”
    張建國扶著他坐在椅子上,伸手要拔,卻疼得張國棟嗷嗷叫。
    “卡住了,疼!”
    看著孫子受罪,劉三丫心疼得直掉眼淚,“死老頭子,你想把咱孫子的頭給拔下來嗎!”
    張建國也一肚子氣,“你說咋辦?”
    “快去廚房拿豆油去!”
    沒過多會兒,豆油拿過來,劉三丫順著尿壺邊沿灌進去,這才一點點把尿壺給拔下。
    拔下尿壺後,張國棟立即衝到門口。
    “嘔——”
    把肚子裏的東西全吐幹淨以後,他才覺得好受了一些,趕忙從暖壺倒出熱水,用毛巾擦拭身上的汙漬。
    劉三丫趕忙問:“大孫子,你咋能把尿桶子扣在自己頭上?”
    張國棟一臉怨毒,憤憤的說道:“都怪陳清河那王八蛋!我以為他夢遊是在扯犢子,沒想到是真的!”
    “我打算把楊音韻弄出來時,被他夢遊扣了一腦袋尿!”
    張建國心生疑惑,“夢遊還能打人?這也太奇怪了!”
    俗話說的好,樹老成精人老成妖,劉三丫也發現了不對勁。
    “大孫兒,你會不會是把陳清河吵醒了,他故意整你呢?”
    “絕對不會!”
    張國棟賊兮兮的從兜裏掏出偷來的四五千塊錢,“如果他醒著的話,怎麽可能讓我拿到這麽多錢。”
    “我的媽呀!”
    劉三丫老臉潮紅,仿佛是煥發了第二春。
    “這……這陳清河哪來這麽多錢?咱發財了,咱家發大財了!”
    張國棟滿臉得意的笑容,“爺,奶,我這次做得怎麽樣。”
    “你可真是奶奶的好乖孫!”
    劉三丫也不覺得惡心,在張國棟的臉上親了一口,趕忙朝著張建國招呼,“老頭子,快找個皮包,把錢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