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音韻眼圈泛紅，脫了外套摟著陳清河，蓋好了被子沉沉的睡去。
    黑夜寂靜安謐，一切塵埃都在夜晚落下帷幕。
    今夜，團團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楊家掌控權。
    劉璿得以成立康日機械公司，各種設備機械即將購置齊全，摩托車的生產線完成，也隻是早晚的事。
    陳清河得到了一個公司，以及楊銳送來的整整五十萬，是這場戰鬥中最大的贏家。
    於是，隻有楊虎臣受傷的世界完成了……
    接下來兩個月的時間裏，陳清河總算悠閑了一些，但也挪不開窩子。
    劉璿的生意需要發展，寧無缺的生意同樣要發展。
    兩邊發展的方向，暫時還需要陳清河來拍板。
    陳清河眼巴巴的盯著他們，直到雙方的生意完全步入正軌。
    第一批摩托車出產，雖說銷量不多，但屬於暴利行業，讓劉璿賺得盆滿缽滿，並將錢繼續投入生產線中。
    寧無缺的公司，也開始三條線同時運轉。
    先是自行車大獲豐收，接著是縫紉機和收音機，紛紛研發成功上市。
    七月一日，信箱照例郵寄來一堆商業報告單。
    陳清河吃著包子豆漿，懶洋洋的道：“老婆，把這些玩意兒扔了吧，沒啥意思。”
    “能也就你的心大，自己賺的錢都不當回事。”
    楊音韻饒有興致的翻閱著單子，“上個月寧無缺的公司，淨收益整整二十萬！”
    “還有那個很帥氣的姑娘，好像是……叫劉璿，她上個月賺了整整十萬呢！”
    陳清河麵色微僵，“老婆，你說劉璿很帥？”
    “是啊。”
    楊音韻有些憧憬的道：“她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樣，穿著緊身的牛仔褲和皮靴，上身永遠是工裝夾克，還叼著煙，紮著幹練的馬尾，特別帥氣！”
    以前參觀工廠的時候，陳清河帶著楊音韻去過幾次。
    這會兒，他滿頭黑線的道：“老婆，你以後離她遠一點。”
    “為什麽？我覺得她人挺好啊，原本還想交個朋友呢。”
    陳清河隨口說道：“她這個人有精神疾病，一發瘋就滿地打滾，凶起來還咬人呢。”
    楊音韻美眸驚詫，“天哪，這麽嚴重！”
    “原來我在陳先生眼裏，是這種人。”
    門外，傳來劉璿冷冽的聲音。
    自從楊虎臣被抓，陳清河在整個青州市就再也沒有威脅，文三江也懶散了許多，別墅大門常年大敞著。
    以至於劉璿都走到屋門口，還沒有人發現。
    陳清河也不覺得尷尬，笑嗬嗬的站起身，“呦嗬，是什麽風把你給出來了。”
    “快來坐。芳姐，端……”
    喊到一半，陳清河不由愣了一下，隨即改口，“小吳，再弄一份早餐。”
    “好。”
    一個月之前，王成芳已經明媒正娶下嫁到楊家，正和楊啟聖兩個人度蜜月。
    王成芳又介紹來一個姓吳的小姑娘，是她表妹。小姑娘剛滿十九歲，為人木訥手腳麻利，和一家人相處也算融洽。
    一份早餐端上來，劉璿也不客氣，坐下就吃。
    “陳先生，你不打算解釋一下，為什麽要詆毀我？”
    楊音韻狐疑，“劉小姐，你沒有精神病？”
    “當然沒有。”
    頓時，楊音韻嗔怪的瞪了陳清河一眼，“你什麽時候也學會胡說八道了！”
    陳清河嗬嗬幹笑兩聲，“劉璿，不是我惡意詆毀，而是你魅力太大，我怕把自己的老婆搭進去。”
    “剛才我老婆當著我的麵，還誇你帥來著。”
    劉璿也不覺得吃驚，“你瞧出來了？”
    “當然。”
    兩人一問一答格外融洽，楊音韻呆愕在原地像是個外人，不由有些吃味。
    “瞧出什麽？你們兩個打什麽啞謎呢？”
    劉璿也不隱瞞，“我不喜歡男人，喜歡女人。這事很少人知道。”
    隨後，劉璿頓了頓又補充說：“應該隻有你們兩個知道。”
    楊音韻神情有些尷尬，“那……你父母不知道嗎？”
    “我爹死得早，不知道這事。我媽六十歲重病，奄奄一息躺在床上，說想見一眼我的另一半才能合眼。”
    “我說自己對男人沒興趣，直接讓她老人家咽氣。”
    楊音韻愈發覺得尷尬，“對不起，提起了你的傷心事。”
    “沒什麽傷心的。我媽得的是癌症，死不了活受罪，早走一秒是一秒。”
    飯菜狼吞虎咽的吃完，劉璿抹了抹嘴，“怎麽樣，你們覺不覺得我這人有點惡心？”
    “這有什麽惡心的。”
    陳清河漫不經心的道：“隻要不殺人，不犯法，不害人。別說是喜歡男人或者女人，喜歡貓狗，哪怕是樹和石頭，也沒人有資格批判你。”
    “不過，你還是不能和我老婆走得太近。”
    劉璿詫異，用看怪獸似的眼神看著陳清河，“你真是這樣想的？”
    八零年代初，人們思想保守封建，對同性之間的關係視為洪水猛獸。
    劉璿早已習慣了旁人表麵奉承，背地詆毀的態度，變得愈發不修邊幅。
    她沒有想到，第一個能理解自己的人，不是父母，更不是親人，而是隻見過幾麵的陳清河。
    陳清河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是啊。而且據調查統計，全國有十分之一的人都隻對同性有興趣。”
    “所以你沒必要藏著掖著，大膽一些，不用在乎別人的眼光。”
    楊音韻也點了點頭，“劉小姐，像這樣的事，你沒必要太過於糾結。”
    “我們一家人，都不會對你有半點異樣的看法。”
    “同樣我相信，能夠接納你的，絕不隻有我們一家人。”
    劉璿眼圈泛紅，側身偷偷擦拭去眼角淚痕，“謝謝你們。”
    “今天我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陳先生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