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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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三江騎著馬,同樣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些什麽。
    良久過後,文三江才沉緩聲說道:“我懷疑,剛才帳篷裏的人,就是他們一夥人殺的。”
    “先殺人,殺完人之後弄出血腥味,讓狼啃咬屍體後,他們再來搬東西。”
    陳清河驚愕,“你是怎麽知道的!?”
    文三江:“我檢查屍體發現,這些人的身上都有斑點形狀致命傷,像是近距離用獵槍打出來的,裏頭還沾著鐵砂。”
    “況且正常情況下,人遭到野狼攻擊時,會因為劇烈抵抗而肌肉痙攣。可是屋子裏的幾具屍體,被野狼撕咬後屍體鬆弛,證明沒有抵抗的痕跡。”
    “最直接的證據是,他們被撕咬時,並沒有流淌出太多的鮮血,從這一點足以見得,他們被野狼啃咬時就已經死了。”
    文三江分析得頭頭是道,陳清河卻忍不住的頭皮發麻。
    照這樣說,自己剛才是和殺人凶手們碰了個正著,而且和他們做了生意!
    此時,馬車裏再度傳來震天響的呼嚕聲,可見芭提雅睡得正香。
    陳清河不由苦笑,真不知該說這妮子膽量夠大,還是心夠寬。
    如果放任她一個人來恩和哈那的話,估計這會兒被人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
    陳清河和文三江將慢吞吞的羊兒拴在板車上頭,催動馬車迅速向前奔跑,希望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可是馬車太過於累贅,顛簸中速度根本快不起來,此時下午三點鍾,天色漸而昏沉,劈劈啪啪有什麽東西砸了下來。
    陳清河伸手摸了摸,不像是雨點,而是一粒一粒的細小冰晶。
    按照北方的說法,先下一陣鹽粒子再接著下雪,就代表著要有一場暴風雪降臨。
    陳清河伸手撚了一撮馬背上的冰渣子,又伸手感受了一下風向,不由得麵色大變道:“不好,馬上就要有暴風雪,我們必須盡快安營紮寨,否則帳篷和馬車都會被吹跑!”
    果不其然,就連馬兒也開始嘶鳴和不安了起來。
    風越來越大,冰渣子砸在臉上生疼,這會兒芭提雅也被狂風吵醒,茫然的掀開簾子,“怎麽了?”
    “怎麽了?火燒屁股了,快下來幫忙!”
    遠處有一個小山包,陳清河和文三江驅車到了山包處,找了個避風的方向,開始找木樁打楔子,將帳篷給紮穩,並拴好馬群。
    芭提雅也幫忙撿柴火,等到了傍昏的時候,三個人圍在避風的山壁前方,已經煮開了湯鍋。
    牛羊肉切塊放進去咕嘟著,外加上幾塊餅子,吃起來味道還算不錯。
    隻是這些玩意兒連續吃幾天,隻有恩和哈那當地人能遭得住,普通人根本受不了。
    吃飽喝足,芭提雅睡了一整天格外精神,拍著胸脯滿口打包票的道:“你們去睡覺,今天我來守夜。”
    陳清河和文三江看了她一眼,都沉默不語。
    顯然,他們還信不過這個小丫頭片子。一旦她玩忽職守,兩人的小命興許就要交代在這裏。
    陳清河沉吟稍許說道:“文先生,今天上半夜我來守著,等淩晨兩點鍾我們交班。”
    “好。”
    文三江回到帳篷睡覺,陳清河懷裏抱著手槍,在篝火旁身體蜷成一團。
    狂風暴雪已經開始落下,陳清河這裏是背風處,而且頭頂有山體遮擋,根本淋不著雪。
    饒是如此,他也凍得夠嗆。
    芭提雅心裏頭有些不爽,蹲在篝火旁抱怨道:“為啥你們倆都不把我當回事?”
    “沒有,有你陪著我聊天,不是挺好的麽。”
    陳清河扯了扯嘴角,想要勉強露出笑容,但怎麽也笑不起來。
    慶格爾泰和卓桑那倆混蛋,看離別時的表情,根本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現在車馬又被狂風暴雪困住,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啟程。
    如果這個時候,慶格爾泰和卓桑帶著部隊跟來,那麽自己隻能是丟下貨物,騎著馬逃之夭夭。
    可一旦逃走,剩下的二十一天時間,根本不足夠進行第二輪的售賣,與錢春芳的賭約也將自動認輸……
    風雪越來越大,陳清河隻能在心中暗暗祈禱著,這麽大的風雪,慶格爾泰和卓桑應該也不會出門。
    芭提雅用小鏟子扒開灰堆裏,拿出烤餅掰開遞給陳清河一塊,“喏,你的。”
    “謝謝。”
    旁邊的小鐵罐子中,燉著一罐茶葉,裏頭還放著生薑,煮開以後倒在杯子裏,喝上一口能驅寒,也能抵住後半夜的困意。
    芭提雅仰頭看著茫茫狂風暴雪,“陳大哥,你出來這麽久,難道不會想家嗎?”
    陳清河不由一笑,“想啥家啊,我就是家。”
    “爹媽等著我回去養老,孩子等著父親回家照顧,音韻也等著我去拯救,有我在的話他們才能是家。”
    “有人想到家,就會想到安寧。可這份安寧,可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芭提雅看向陳清河的眼神滿是小星星,“天哪,你年紀輕輕的,但是想法好偉大哦。”
    “如果我爸媽也像你這樣想就好了,可惜他們生下我以後,就把我賣給了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