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這麽說吧。”摩裏均點頭道：“我不知外麵是什麽情況，那你有沒有聽說通天塔出現？”

    方平當然聽過，“前段時間就聽人說通天塔已出現，難道跟這個有關？”

    “那當然！”摩裏均肯定道：“你要知道，通天塔是神族來這裏的唯一通道，他們就是從通天塔降臨這個世界的。以如今這個情況來看，如果通天塔出現了，那不用多少年，神族便會重新踏上這片土地。末日大戰將不可避免，要麽是妖靈們徹底滅亡，要麽是神族慘敗，又可能是兩敗俱傷，如今沒有定論。你已成了神族的一顆棋子，沒有人能幫你，隻有你自己能幫你。”

    方平的心情很沉重，他隻不過是想做一個有點名氣的人而已，或者說是想撈個一官半職混混，其他的什麽也不想幹，連做夢都沒想過要去沾惹神族這種巨頭。他也不知是哪世修來的福氣，竟然跟神族沾上了關係。

    “我能打敗神族？”他自己都自嘲地笑了笑。

    摩裏均安慰道：“想要打敗神王，你是沒有什麽機會的，如果你的天份與火種供給都能達到完美程度，從而踏進天境，最後成為天神級別的武者，進而經過九轉天雷的洗滌，並修煉成‘天神下凡’這一招神技，那你將有一丁點機會戰勝十二神王。造化弄人，也不敢說你絕對沒機會跨進天境，好自為之吧。”

    “那麽說來，我是九死一生了？”他悶悶不樂道。

    “命運如此，你又能如何？神族就是把你當作一顆棋子利用，最後把你一塊消滅，他們是不會允許一個擁有妖靈記憶的人類活下去的，你要記住這一點！如果有必要，他們是會連人類一起消滅的。”摩裏均提醒道。

    方平點了點頭，覺得確實有可能。他知道神族肯定不會將人類放在眼內。

    不過，他似乎又找到了可以避免這一災禍的途徑，不禁竊喜，連忙道：“前輩，你說得雖很聳人聽聞，然而，要是我不讓這具妖靈的記憶進入我的腦海裏，那我豈不是就沒事了？哈哈哈，嚇了我一跳，原來還真得靠自己，拜拜了，我要走了。”

    這個想法極奇美妙。方平感到周身輕鬆。他已準備好離開這裏，坐船遠走高飛。

    摩裏均隻是搖頭，喟然道：“我相信神兵神將的預言，不相信你可以擺脫這種命運的束縛。不信，你可以試試看。”

    “哈哈哈……”方平爽朗大笑道：“現今妖靈的記憶沒有出來，小生立刻就跑，我已可以在虛空裏開辟通道，還怕逃不了。前輩不要阻攔我。小生出去之後立刻離開乾土國，再也不回來了。”

    說著，他右掌在虛空裏劈了數下，盡了全力劈都劈不出裂縫。

    “這是怎麽回事？！我明明達到了上位神戰的實力，百分百可以在虛空裏開辟通道，怎麽在這裏開辟不了？！奶奶的！”他開始驚慌起來，又不停手地劈著虛空，然後一臉驚恐地瞧著摩裏均。

    “不用劈了。”摩裏均勸道：“這是一個禁陣，當你看到這具妖靈那一刻開始，這個禁陣就已啟動，也就是說你的實力遠遠打不破這個禁陣，在外麵可以劈開虛空，在這裏卻是不行的。認命吧。”

    方平渾身有些顫抖。麵對這種從天而降的巨災，任憑是誰也難以完全接受。趨福避禍是人的共同特點。方平也不例外。他瞥了一眼地上的那具妖靈屍體，倒有幾分生氣，恨不得一拳把他的腦袋打碎。

    摩裏均輕輕歎了一聲道：“小夥子，人生無常，不必過分擔憂，或許你吉人天相，到了那一日又能幸免以難也未可知。”

    “神族要滅我，還有希望活下去？”他搖頭道。

    “與其整日畏畏縮縮過日子，倒不如把武技實力提上去，也隻有那一條路可以挽救你自己。其他逃避的方式都不是好辦法，不要浪費時間，抓緊每一日好好修煉你的武技吧。”摩裏均道：“好了，其實我也應該多謝你，如果你沒來，那我將繼續在這裏枯守下去，每天孤獨地守著這堆血暈晶石與這具妖靈的屍體。我已厭倦了，這種生活已過了二三千年，已該休息了。”

    “你要到哪裏去？”方平倒不舍得對方離開。

    “當年我私闖通天塔，神兵神將把我殺了，為了懲罰我，又把我一綹武魂送到此處作守衛，讓我每天過著枯燥的日子。隻有當我完成了他們的任務，也就是等到你來並看到這具妖靈屍體之後，我也就解放了。孤單地過了那麽長時間，終於可以安息了。再見了，小夥子。你好為之吧。願上天保佑你。”摩裏均說完，便立定。

    方平見到他的眼眶裏那兩團火焰逐漸熄滅，而金槍金甲也化成了一團光絮，在虛空裏梟梟上升，瞬間便消息得無影無蹤。

    “前輩！”

    方平驚恐地四顧，卻再也找不到摩裏均的影子。一直要挑戰的人，此刻消失了，心裏倒有幾分不自在。

    這一刻，他心裏空虛得很，整個人被一種陰霾籠罩著，心頭仿佛有一塊石頭壓著，頗為不順。如今，偌大一個奇特的空間，隻有自己一人佇立在這裏，另外就是一具妖靈的屍體，這令他的腦子裏產生一種很奇怪的情緒，一種快要發瘋的情緒。莫名其妙地中了神族的圈套，怎麽想也想不通。

    他又運力於右掌，在虛空裏猛劈，但沒有半點效果。

    “奶奶的！果真遇上大禍！”

    他兩眼注視著那具妖靈的屍體，心頭湧上一股淡淡的不安，隻往後退，尋找出路。

    為了出去，他向著石壁的地方打出一拳碎龍拳，以南鬥聖拳的威力，莫說把岩石打碎，就是鋼板也能打裂。可是，在這禁陣裏，偏偏就是打不爛石壁。他既驚又怒，覺得神族的力量真可怕，單量個禁陣就如此了得。

    “神族們，你們聽著，本少爺不想做你們的棋子，你們不要找我來做替死鬼！我要做人！你們聽到了沒有？！有種現在就出來，我跟你們單挑！”他朝著虛空大喝。

    但是，沒有人回答他，隻有他自己的話語的回音在震蕩不已。

    下一霎，他終於見到那具妖靈的記憶片斷從那隻猙獰的腦子裏飛了出來，如一團星雲在虛空裏飄浮著，閃爍著淡淡的光芒，好像長了眼睛一般，並且向方平步步逼近。

    “不要過來！奶奶的！再接近一步，休怪本少爺不客氣！”他已抖出逆天戟，指著那團記憶星雲怒吼道。

    不過，對方聽不懂他說什麽，隻是繼續逼過來。

    方平大怒，飛身過去，舞起逆天戟朝著記憶星雲掃去，以他現時的實力，完全可以把向自己移近的事物打得稀巴爛，可實際上卻並非如此。他的戟已夠快的了，猶如閃電，但那團記憶星雲的速度更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倏忽轟過來，罩在了方平的頭頂上。

    一切都在意料之外，一切都是那麽的神奇。

    下一息，方平呆住了。

    他隻感覺到妖靈的記憶正在不停向自己的腦海滲進來，而自己在這個禁陣裏，身子根本動不了！他想抗拒對方的記憶，但這個禁陣好像有一種奇異的力量，正把他的泥丸宮強行打開，而妖靈的記憶源源不斷地湧進來。

    “不要啊！”

    他大吼一聲，但沒有一點效果，沒人聽到他的說話，也沒有人能幫得了他。

    隻不過一轉眼間，那團記憶星雲便完全進入了他的腦海裏。頭頂上閃爍著一團精芒，隨後泥丸宮合上了，一切都像命運裏安排的那樣，再也無法改變預言。

    而此時，他瞥了一眼那具妖靈的屍體，隻見屍體也漸漸地風化，隻不過是眨眼間，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半點影子也找不到。如今，偌大的一個空間裏隻剩下他一人孤獨地站在這裏。他感覺自己中計了，但又無能力力挽狂瀾。

    他伸手摸了摸額頭，溫度正常，並沒有燙人。

    不過，已進入他腦海裏的那團妖靈記憶正試圖與他自己的記憶融合在一起，而在這個過程中，他瞧見了這個妖靈當年參加過妖靈與神族們的大戰，一幅幅火光衝天的戰鬥畫麵快速閃現，那血腥的場麵，人類的戰場根本無法相比。單是那毀天滅地的對攻就叫人心驚膽戰。

    他靜了下來，內視腦海，見到身穿各種聖衣的神族戰士與身形龐大的妖靈們在天空裏大戰，光與火同在，巨電與狂風並存。每一刹那都是驚心動魄的搏鬥。烏雲滾滾，暴雨瓢潑。摧枯拉朽的力量相撞，暴發出劈開虛空的能量波，一圈一圈震蕩出去。血與肉滿天飛，喊殺聲震天……

    最後，是這個妖靈被神族捉住，並被打死……

    方平打了個冷戰，神智才恢複過來。

    “原來那些就是神兵神將！可惜沒見到神王！”他心裏怦怦急跳，但又為自己開了眼界而興奮不已。心情很複雜，不知下一步該做什麽。

    就這樣，妖靈的記憶完全融入了他的腦海裏，成為了他記憶的一部分，但還不夠清晰，不能完全從妖靈的記憶裏尋找到曆史的痕跡。而他也會有一種錯覺，仿佛自己曾經是一個妖靈，並且好像記得一些武技與邪惡力量，但又記不齊全，所有的東西都是朦朦朧朧的。

    “奶奶的！肯定是神族把記憶裏麵的好東西給抹去了！太不厚道了！隻當我是棋子，好！神族你們強大，但我也不怕你們！”一個麵臨死亡的人，倒顯得視死如歸。

    他的腦子有點煩亂，並且有些許空白，紋風不動地站著，好像一尊雕像。

    下一霎，他見到禁陣開始消解，連外麵的那座火山岩也漸漸地風化，不過一頓飯工夫，整個火山岩都消失了！他左右掃視，自己腳下還是石板鋪就的地麵，但四周沒有了阻隔，視線能看到原本見不到的外麵的莊園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