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軍地下室裏。

    玲在自己房間的床上睡夢中，隻見她緊閉雙眼，皺著眉頭，額頭冒汗，手裏緊緊抓住蓋在身上的被子。

    口中不時說著胡話，像是在做噩夢。

    夢裏不斷閃過碎片的圖畫，快速切換著。

    一雙大手出現，抓著什麽東西，移到一雙女生的小手上麵，放開，一顆子彈掉在小手上。

    “用……這個……狙殺……”粗狂的聲音不斷產生著回音。

    而小手握著子彈，把它裝進了一把**上，女生把眼睛放到瞄準鏡上。

    女生的雙眼在流淚。

    鏡頭變成了狙擊鏡裏麵的畫麵，十字準星下，瞄準著一個婦女，是一個帶著聖母般笑容的女人。

    “快……殺……”粗狂的回音再次在周圍回蕩，隻見聲音不見人。

    “殺……殺！”頻率加快了。

    周圍都在旋轉，女生流著淚周圍望不知所措。

    不知怎麽的，女生的畫麵又變回狙擊鏡那裏，冰冷的十字準星對著那位婦女。

    “呯！”**竟然自己開火了！

    那個婦女的頭瞬間炸裂開來！

    “啊！”正在做噩夢的玲突然坐起來，全身濕透。

    一看鬧鍾，已經是早上七點了。

    大廳外，小乖老陳他們幾個正在吃早餐。

    房間門打開，玲走了出來，一雙黑眼圈，一夜沒睡好。

    “大姐頭，這麽早起來啦？”小乖拿出一份早餐放在桌上，“昨天的任務那麽辛苦，不多休息一下嗎。”

    玲拉開椅子，坐下，“我沒事的……”

    “你都變熊貓了，吃完繼續回去躺吧。”老陳一邊咬著肉一邊看著玲。

    “我沒事的……”玲重複著這句話，環視了一下周圍，“嗯？隊長呢？”

    “一大早看了下手機，就出去了，不知道做什麽。”

    玲低頭沉思著，難道是隊長口中的那個貴人要找他有事嗎。

    昨天的任務也是隊長安排的，似乎在奧尼斯裏，革命軍有個暗中幫忙的人物。

    一旁的柳村擦拭著刀鞘，看著玲。

    “玲，”柳村把刀收起來，睜開了一絲眼睛，“昨天你和那個叫龍崎的家夥有過正麵接觸，怎樣，按你的實力，應該能殺掉他的，他是沒有戰鬥能力的人。”

    “我確實和他接觸了，那個龍崎，好像認識我，不過我對他沒有什麽印象……”

    “為什麽沒有殺掉他？”柳村再次問到重點，“他繼續追查下去我們肯定會暴露的。”

    玲低著頭，仿佛在整理著語言。

    “在我們現身那一瞬間，其實已經暴露了，隻要他看過的東西，沒有逃得了的。”

    “那就更應該要殺了他啊。”小乖在一旁插嘴。

    “我不殺他，當時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這個龍崎應該不是屬於軍隊的，隻是被委托來調查，”玲雙手合上放在下巴，“他是中立的人，隻為自己的興趣而活。”

    桌上其他人聽得一陣雲裏霧裏。

    “而且我有種感覺，”玲繼續補充，“他的目標不是我們，而是真正盜取了芯片的那個人。如果他繼續追查下去，芯片的所在會水落石出的。”

    “經過昨天的任務失敗，我們看似很被動，處於劣勢，但是我們還有機會的。”玲繼續說道，“隻要我們比城市軍方快一步拿到芯片，那我們的優勢就會回來了，談判的天平會再次傾向革命軍。”

    “話是這麽說，不過他始終是軍隊委托的，我們要搶先一步，有點困難吧。”老陳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這個就要看以後的發展了……”

    玲用調羹攪拌著麵前的咖啡杯，看著那個旋渦發呆。

    倫敦市一個高層建築的樓頂，天台上，老李正倚在陽台上向外張望，手裏拿著煙，幾步之外就是幾百米的高樓外牆。

    老李的眼神有點迷茫，香煙燒完也全然不知。

    這時候樓頂的門打開了，一個熟悉的魁梧身影，道格拉斯走了過來。

    “老李，怎麽這次選擇在這個地方？”一身黑外套的道格拉斯，把自己隱藏住。

    “啊，這個……我想經常在一個地方會引人懷疑。”

    道格拉斯也點燃了一根煙，兩個曾經是戰友的男人看著遠方。

    城市的邊緣，一條環形的圍牆聳立著。

    “昨天的任務不順利吧？”老李問道。

    “是啊，沒想到會如此棘手，有點魯莽了。”

    “不是全身而退了嗎，已經很難得了。”

    “那是，我從不把任務的完成建立在隊員的生命危險之上。”

    道格拉斯說著，看著老李的臉，上麵有於傷。

    “那個叫黑鐵的革命軍頭領，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道格拉斯帶著歉意。

    老李仿佛觸電一般，煙灰掉下地。

    “是啊……越少人知道越安全……我理解。”老李的眼神慌亂不定的樣子。

    “真是辛苦你了啊，好搭檔。”道格拉斯用大手拍拍老李的肩膀。

    和道格拉斯偉岸的身形不同，此時的老李的身影顯得瘦弱，仿佛拍一下就被推到的樣子。

    “好久沒有回去了吧。”道格拉斯指著遠處的圍牆，“你進來做臥底都多少年了。”

    老李笑而不語。

    “粗糧造的米酒味道，你還記得嗎？”

    聽到這個，老李的手突然抖了一抖，仿佛回想起了什麽。

    兩人沉默了一會。

    “昨天任務的失敗，已經把革命軍混入奧尼斯的事情暴露了吧？”老李換了一個話題。

    “嗯，所以以後不能用奧尼斯員工的身份在裏麵隨意出入了。說到這個，這件事情會牽涉到你嗎？畢竟是你……”

    “我辦事很幹淨利落的，不會有人懷疑到我的頭上。”老李嘴上如是說，表情卻有點心不在焉。

    “對了，道格拉斯，你以後有什麽計劃？繼續待在城市裏？搞點小破壞？”

    “暫時還沒有結論，經過昨天之後，打算先低調地隱藏一段時間吧，等這段風波過去了再做打算。”

    “嗯……”

    普林斯頓中學裏，淩月城又呆在男廁裏，用芯片qiè tīng革命軍的動靜。

    “今天他們好像都休息了嗎？”淩月城發現玲他們幾個人的手機全部定位在他們的地下室基地裏。

    “也對，昨天經曆了這麽艱難的任務。”

    昨天玲在倉庫執行的狙殺行動，雖然淩月城沒有親眼所見整個過程，但是通過diàn huà的周邊錄音，還有屏幕上的紅點，他能猜測到當時是多麽緊張的畫麵。

    “嗯？那個叫道格拉斯的隊長好像不在。”淩月城發現基地的手機紅點少了一個。

    “自己一個人，去了哪裏呢，難道又是和那個臥底碰麵嗎？”

    淩月城通過芯片，早已經得知道格拉斯會不定時去市內的那個酒吧裏，去和那個叫李金舜的奧尼斯高層管理碰麵。

    當時淩月城就對革命軍的韌性和覺悟感到意外，如此大膽的安排臥底，沒有一定的實力和周詳的計劃，是不可能成功的。

    “果然是去和那個李金舜見麵，隻是這次不在酒吧裏啊……”淩月城擴大芯片的搜索範圍，定位到了道格拉斯隊長的位置，旁邊果然是那個被淩月城備注為李金舜的點。

    “來聽聽他們在說點什麽吧……”淩月城戴上耳機，認真聽著。

    天台上，道格拉斯和老李兩個人繼續在交談中。

    “休養生息的戰略嗎，挺好的，”老李在聽取了道格拉斯的大概計劃後，說出自己的看法。

    “那你呢，繼續在奧尼斯當臥底嗎？還是想回來革命隊伍當中？你的老骨頭應該還沒有老吧，哈哈。”

    老李露出勉強的笑容，手揉著前幾天被革命軍打傷了的部位。

    “我應該會繼續留在奧尼斯吧，畢竟習慣了……”

    老李看著道格拉斯的側臉，突然很認真地說道：

    “道格拉斯，如果給你一次機會，你會選擇做革命軍，還是當個城市人。”

    “哦？”道格拉斯有點意外，“怎麽突然問這個……”

    道格拉斯抽了一口煙，眺望遠方，“倫敦市真是發達啊，高架橋，懸浮車，高樓大廈，這裏就是代表的文明的地方，確實很吸引人。”

    老李沒有插話，等著道格拉斯繼續說下去。

    “不過……”道格拉斯把煙頭一丟，“我更向往那外麵的世界。”

    道格拉斯眺望著圍牆，目光仿佛穿透那堵厚厚的鋼筋水泥，整個世界就呈現在自己的眼前。

    “裏麵再好，那也不是全世界，那隻是部分統治者幻想的烏托邦，終將會消失。”道格拉斯如是說道。

    “還是和以前一樣啊，道格拉斯。”老李嘴微微笑，好像放下了包袱一般，整個人變得很輕鬆。

    淩月城在廁所隔間的馬桶上qiè tīng著兩人的對話，還時不時地查看他們的手機內容。

    “果然是行事謹慎的兩個人啊，基本沒有什麽可以看的內容……嗯？”

    淩月城發現老李手機的短信功能突然激活了，正在發送著短信。

    “在談話也要發信息嗎……淩月城繼續逐個字地看老李的短信內容。

    淩月城手裏的耳機突然掉下地。

    “糟糕了，這個老李他！”

    天台這邊，老李放下手機。

    “怎麽，奧尼斯的大忙人，這會也要主持工作嗎？”道格拉斯笑道。

    “嗬嗬，確實要處理一些工作……”老李的語氣突然變得奇怪，轉身正麵看著道格拉斯。

    “道格拉斯，你剛才的話有不對的地方，烏托邦意思是空想不存在的國家……”

    老李露出陰險的笑容。

    “可是倫敦市，那可是個確確實實存在的城市啊！”

    “轟轟轟轟！”一陣狂風亂作！

    李金舜身後的高樓牆外，數架軍隊直升機突然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