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蜜餞崖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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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牛頂天態度強硬,鬣狗族的戰士們紛紛露出憤怒的神色,甚至有想要卷起袖子教訓他一下的想法。但是族長遲遲不表態,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族長,這角兕族的牛頭人實在猖狂,不給他點兒教訓,讓我們鬣狗族顏麵何存?”

    “就是,這小子實在可恨,竟敢對族長無禮,該殺該罰!”

    牛頂天當然是扯虎皮做大旗,純粹的裝腔作勢,但是鬣狗族的族長還真不敢小視他,畢竟這麽多狡狼族人的屍體擺在眼前,就算化神境的修為也不敢說百分之百能完勝。

    在火光的映照下,族長的老臉接連變了幾變,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這角兕族的小夥子伸手不凡,而且脾性十分對我這個老頭子的胃口,再說我們前來也隻是想要幫阿婉保存內丹而已,畢竟她一個女人家的勢單力薄,倘若被有心人盯上反倒會有危險。既然有少俠貼身保護,老頭子我也就放心了,十分放心!”

    說罷,老族長領著護衛們徑直離開,灑脫的像是個熱心幫忙的大好人。

    牛頂天麵色森然,緩緩坐了下去,這老東西的話說得冠冕堂皇,實則暗含威脅恐嚇。

    言外之意便是有你牛頂天保護,阿婉和內丹我是動不了,難道你還能在我鬣狗族部落呆一輩子不成?

    “阿麽,快起來!”由於部落中的壓迫,小黑狗哮天對族長也全無好感,眼見他離開,趕忙叫起自己的母親阿婉。

    阿婉沒有起身,反倒是對著火堆幽幽哭了起來,火焰搖曳,顯得淒婉哀怨。

    族長的話她當然也聽在耳中,雖然她性格堅強但終究是個女人,麵對鬣狗族的族長欺壓,她也隻能流下無助的淚水。

    哮天的心智不全,完全搞不明白狀況,隻能求助的看著牛頂天,他隻知道此時此刻這有眼前的這個人才能幫自己的阿麽。

    哮天帶著哭腔道:“牛大叔,求求你,幫幫我的阿麽吧!”

    牛頂天摸了摸哮天的腦袋,長歎一口氣,我自己本就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這個時候我真的能幫到他們母子嗎?但是阿婉畢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難道連自己的恩人都幫不了嗎?

    氣氛壓抑,牛頂天的內心更壓抑,一個人最悲哀的時刻,無外乎在最需要堅守自己信念的時候,卻沒有相應的力量。不能保護需要保護的人,不能做想要做的事情。

    哮天在牛頂天這裏得不到dá àn,隻能掉轉頭安慰自己的母親:“阿麽,你不是說隻要堅持總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麽,不哭!”

    阿婉聽到哮天的話,用袖子擦掉眼淚,嘴角擠出一個微笑道:“嗯,不哭!我們吃東西!”爬起身又向著牛頂天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的手藝不好,你也將就著吃點兒吧!”

    “我叫牛頂天!”他本來不想吃狡狼肉的,但阿婉的生存處境卻他心態似乎發生了許多變化,將敵人的肉放在嘴裏嚼或許會是很不錯的感覺!

    妖魔嗎?總比受人欺壓要好!

    牛頂天伸手扯下烤得差不多了的狡狼後腿,狠狠的撕咬下一大塊肉,簡單的嚼了幾下就吞下肚去。或許真的是阿婉的手藝不好,他隻是麻木的吃著,確實沒有嚐出任何的味道。

    阿婉似乎也味同嚼蠟,心不在焉的吃著,隻有哮天吃得很開心,對他來說,能吃飽肚子就已經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牛頂天接連咬了幾下,忽然察覺有些咯牙,這才發現手中拿著的隻是一根腿骨,所有的肉早被自己吞下了肚子。

    牛頂天一把將骨頭扔得老遠,開口問道:“阿婉,你知道有什麽方法讓中了黃梅瘴的人早點醒過來嗎?”

    他想了許久,絕對不能坐以待斃,與其等到身體慢慢恢複,倒不如快點將牛嬌嬌救醒。以她化神境的修為,橫掃鬣狗族絕不成問題。

    阿婉怔怔的看著牛頂天,良久之後才道:“傳言說百花之蜜能解瘴毒,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而且蜂蜜十分難取,你最好還是不要冒這個險。而且據我對族長的了解,他謹小慎微,絕對不敢貿然招惹你,你不用急著走!”

    牛頂天這才知道,原來阿婉是誤會了自己,不過他並沒有進行解釋:“你應該知道哪裏有蜂蜜,還請告訴我,而且我也不是個膽小怕事的人!”

    阿婉忽然變得冷淡了許多,淡淡的道:“在北麵有個蜜餞崖,山崖上有個巨大的蜂巢,正是黃金豔斑蜂的地盤。雖然每隻蜜蜂隻有相當於練氣境的實力,但是成群結隊的黃金豔斑蜂極其可怕,它們的威懾力絕對不比凶獸來得弱,即便是地仙境的大妖也不敢招惹,希望你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謝謝你的關心!”牛頂天說了一句,接著起身鑽進山洞中。

    他一直走到床邊,拉起牛嬌嬌的手,感受著平緩的脈搏,他浮躁的心情似乎也平靜了許多。

    從清晨離開伏牛山,到此時借宿鬣狗族部落,短短一天時間卻發生了很多的事情。牛頂天靠在床邊慢慢想著,閉目打坐,恢複身上的疲憊傷痛尚在其次,他要趁此機會,總結這一天的得失。

    在妖魔橫行,蠻獸肆虐的大荒之中,一條性命顯得著實太過輕賤了些。如果不自己時時小心,處處留意,絕對會死得很快。而且有勇無謀也是自尋死路,經驗、智慧、謀略、勇氣,任何一樣東西絕對不比所謂的法寶輕賤,甚至它們才是真正左右戰局的東西。

    經過了這次生死搏殺,血與火的曆練,他對《角兕開天功》的體悟加深了許多,甚至對力量的本質也有了新的體悟。因此他整個人的精氣神,也經過凝練變得有了鋒芒,仿佛一把寶刀經過了磨礪。

    在山麓下,清冷的月光仿佛靜靜流淌的小溪,粼粼波光,沁人心脾。

    牛頂天躡手躡腳走出了山洞,蜜餞崖勢在必行,而且越快越好,所以他準備趁著月色去會一會恐怖的黃金豔斑蜂。以他對蠻獸的認識,由於無法開啟靈智,一般都保存著極大部分的動物性,也就意味著可以用一些普通的手段來對付強大的它們。

    牛頂天小心繞過鬣狗族戰士的崗哨,悄悄的溜出了部落,剛剛踏進連綿起伏的群山,就覺得身後有些動靜。

    隻是夜色凝重,加之又是茂密的叢林,光線暗淡難以看清情況。

    牛頂天心中一凜,按住昆吾刀,轉身道:“是誰在那裏?”

    誰知小黑狗哮天竄了出來,應聲道:“牛大叔,是我!”

    “你怎麽也跟出來了?”牛頂天一路上是提防著鬣狗族的戰士,卻沒有將心思放在他身上。

    “大叔,是你告訴我的啊,你讓我晚上找你的,可以幫我成為最厲害的天狗!”哮天搖頭晃腦的跑到牛頂天腳邊,充滿了期待。

    牛頂天笑了,他確實想要幫幫哮天,因為他在混沌鍾中看到過一篇功法,名叫《天狗吞月訣》。這是一部地級功法,上限在大羅境,可比《角兕開天功》要厲害的多。

    但是機緣從來都是給有準備的人的,他給了哮天機會,如果哮天沒有把握住的話,也隻能聽天由命。顯然哮天將他的話聽進了耳朵,而且奉為圭臬,時刻準備著。

    “我可以給你一條通往天狗大道的階梯,至於最終的成就,仍然是靠你自己!”牛頂天邊走邊告誡道,因為他也不知道給哮天《天狗吞月訣》,到底是幫助他還是在害他。

    但“欲受王冠,必承其重”,而且他也相信哮天有這個能力,但是這種信任並不是來自他,而是來自他的母親阿婉。一個堅強的母親通常會培養出一個堅強的兒子,而哮天在她的教育下必定會有所成就。

    一路穿山越嶺,終於登上了蜜餞崖。山崖很高,山風凜冽,正好仰觀漫天的燦爛繁星。

    “我現在要教你一門功法,但你必須答應我,對誰都不能講,而且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施展!”牛頂天站在山崖之巔,眼神冷冽的看著哮天。

    哮天想要答應,但還是問道:“牛大叔,我阿麽呢?我能對我阿麽講嗎?”

    牛頂天本要拒絕,但是看著他期待的眼神,忽然改口道:“在修煉到第三重之前,不許講!”

    《天狗吞月訣》總共也分為九重天,三重地仙境,六重太乙境,九重大羅境。能修煉到第三重地仙境,也就意味著他初步有了自保能力,到時候告訴自己的阿婉也無妨。

    哮天點頭道:“我能做到!”

    “那你現在用心記下功法,我隻會講一遍!”牛頂天開始調動心神查看混沌鍾,經過與錐心骨的撞擊,混沌鍾上稀薄的靈氣變得更加黯淡。不過伴著漫天星輝和牛頂天的修煉,似乎正在迅速恢複著。

    “------以實取虛,以有取無,若以口稱天。------”

    在這靜謐蒼莽的山脈中,牛頂天一字一句的念著《天狗吞月訣》的口訣,能被混沌鍾記錄的妖族功法絕對非同小可。而《天狗吞月訣》的重點則在一個“吞”字,講求的是吞噬之道,修煉到極致之時,能將自己的腸胃修煉成一方世界。

    雖然講吞噬日月有些言過其實,但是吞噬山川湖泊卻不在話下,當真是一門威猛的神通。

    所謂“不遇至人傳妙訣,空言口困舌頭幹”,而哮天聽得搖頭晃腦,在記憶的過程中似乎若有所悟,看起來這門功法像是為他量身打造,牛頂天也算是傳道遇至人。

    “你都記住了嗎?”牛頂天問道。

    哮天欣喜不已:“大叔,我都記住了!我一定勤修苦練,不會讓大叔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