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畫梅噴射出火舌的前一秒，宇文殤大膽的向前邁出一步，用戰術刀把畫梅的槍口挑了開來。四射的鋼珠擊穿了鋼筋水凝土構築的天花板。

    同時，宇文殤翻身摸到了桌子上的唐刀。

    就是現在！

    以極速拔出的唐刀就像宇文殤預測的那樣，麵對的是“畫梅”調整好槍口後的兩發霰彈。

    “噌！”“砰！砰！”

    四射的鋼珠的確在一瞬間形成了籠罩整個空間的彈幕，但是宇文殤早就有了擋住這一招的對策。

    纖細的手指順著刀背拂過帶著淺淺刀紋的刀身；刹那間，六道寒光在空中劃出弧形的軌跡，如同六刀同時斬下一般。

    也正是因為這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彈幕中多數鋼珠被一分為二或者偏轉了彈道，呼嘯而過的彈幕沒有一發傷到宇文殤和夢依可。

    如此有如神技的光景，讓米婭微微一驚，沒有再次扣下扳機。

    宇文殤心滿意足的看著米婭驚訝的神情，似乎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進行一般。“你果然不是正麵近戰型的殺手啊，副會長。”隨後，他緩緩走到夢依可的麵前，用帶著高溫的戰術刀燒熔了鎖鏈，將她從鐵椅子的束縛之下解放了出來。宇文殤叫夢依可躲遠一點的時候，把戰術刀放回了腰間的刀鞘之中，單手持刀換成了雙手。

    他要稍微認真一點了。他剛才的動作中多次讓失衡的姿勢強製改變。無視身體的構造，強製變更姿勢會對身體造成很大的負擔。高速的複數斬也是靠適度調節神經的“鬆緊”，達到反射神經暫時加速，提升攻擊速度的目的。但相對的，腦內的疲勞會越積越多。

    再加上剛才斬斷彈丸的無謀之舉。

    霰彈槍射出的鋼珠的衝擊力會有多大？反正普通人的手骨會被全部震碎，而宇文殤這種僅僅感覺完全麻痹還算好的。

    冷兵器對槍械的戰鬥是十分不利的。

    這種情況下，快速結束戰鬥才是明智的選擇！

    這麽想的同時，宇文殤將所有的力量付諸到鋒利的唐刀之中，緊接著便是就像以暴力著稱的薩摩示現流的一刀，僅僅蘊含著純粹的暴力的一記縱劈。

    由於宇文殤的速度很快，所以米婭來不及閃避。她隻能將畫梅橫了過來，似乎要格擋住這暴力的一刀。

    “砰！”沉悶的氣爆聲在耳邊炸響，看起來脆弱不堪紙傘“畫梅”竟然硬生生擋住了這純粹的暴力的一擊。

    “這可不是普通槍械該有的強度啊……”宇文殤用力將唐刀下壓的同時冷哼道。

    “畫梅可是殺手地位的象征啊，當然也有作為近身武器的能力……”米婭不留痕跡的將老式雨傘的銳利尖端撞在了畫梅的槍口之上。

    隨後，米婭猛然將畫梅從唐刀低下抽了出來。緊接著便如毒蛇吐信一般的瘋狂地朝著宇文殤突刺過去。

    宇文殤瞬間攻防交替，手扶刀身上下來回格擋著。

    “叮！叮！叮！叮！叮！”

    畫梅突刺不斷的加快，宇文殤格擋的速度也跟著加快。倆者互不相讓的同時，速度已經升到了出現殘影的等級了。

    對刀持續了近五分鍾之後，兩人不約而同的向後跳去。

    高速地不斷揮刀讓宇文殤的手有些抽痛，對方估計也一樣。他一邊和米婭對峙著遊走，一邊盤算著自己強行提高的反射速度還能撐多久。

    宇文殤本身不像劉傢溯那樣，不僅全身的反射神經都調整過，必要時候還要服用和注射加速運動藥物；所以強行提高的反射速度是有限度的，否則反射神經會像拉的太長的彈簧一樣——變不回原形。按照劉傢溯自己的話來說，他的時間觀念早就不正常了。而宇文殤除了亢奮模式和以前服用加速運動藥片的時候以外都沒有將反射速度強行提高過，能保持現在的反射速度的時間最多還有不到十分鍾。

    “怎麽，不用你的畫梅開火了？是不是沒有霰彈了？”宇文殤準備靠語言來周旋，兩人也沒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能兵不血刃那當然最好。

    “還沒有到你擔心的地步。”米婭笑了一下，重新用霰彈填滿彈倉。

    “我說，這樣的戰鬥有意義嗎？百鬼教馬上就會覆滅的，以你本事做個普通的殺手應該很容易吧。”宇文殤做收刀勢，說道。

    “意義……嗎。”米婭喃喃的說道，沒有回答宇文殤的問題。

    鳳凰火一把焚林千頃，

    笑倚在新月旁側耳聽。

    聽木靈們將死的聲音，

    詛咒焚林者永墜地獄。

    斜街上那九尾的狐狸，

    抓一把那九命的貓咪。

    不知火在海麵上燃起，

    吹奏著生人骨製的笛。

    笙歌忽地響起，米婭的眸子銳利了起來。

    “意義什麽，早就沒有了。”

    “什麽？”

    “你有體會過那種絕望嗎？那種沒有人對你有任何期待，你隻是個出現意外的次品的那種絕望……”說著，米婭扯開了上衣的第一顆扣子，露出鎖骨下的06的標記。

    宇文殤微微一愣。

    “你當然不會懂，你有著夥伴，有著朋友，有著家人。我說得再多，永遠都站在陽光中的人也知道黑暗中那刺骨，令人窒息，死亡般的寒冷？”

    米婭身上出現了氣息，明明宇文殤從來沒感覺到她身上出現過任何氣息。但這次不同，很容易分辨的出來，這種氣息宇文殤隻在諸葛寂身上感覺過。

    那是大量的鬼氣！

    “說實話，在貪狼學院的那段時光我真的很快樂。也是因為這份快樂，竟然讓我天真地認為我這樣的次品又存在的意義。”米婭手中滑出一次性注射器。

    “住手！”宇文殤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麽，但卻湧現一股不好的預感。雙腿猛然蹬地朝著米婭衝去。

    “永別了。”針管紮在米婭白皙的頸部，紫黑色的液體一股腦的注入進去。

    唐刀前肢，宇文殤腳上速度再快一分。“畫梅”呼嘯，不斷噴射出帶著火焰鋼珠，他揮刀護身。透過紛紛揚揚的火星，他看見紫黑色的血脈從米婭素白的脖子爬向麵部，像是成群的細蛇。米婭仰起頭，臉開始扭曲變形，惡鬼在她的身體裏蘇醒。

    米婭全身上下的衣物劇烈地膨脹起來，碎裂四散的一瞬間，青灰色的惡鬼仿佛破繭而出，畫梅的槍口變作尖刺，帶著刺眼的刀光衝向宇文殤，發出尖厲的吼叫。

    米婭奔走衝鋒，憑借鵺化的強橫身軀她可以一腳踏碎地麵，畫梅的刺擊如同暴雨般爆發。盡管宇文殤沒有任何閃躲或者格擋的動作，但畫梅還是沒有給他造成致命傷。最後一刻他不管身上擦破了多少，留下了多少鮮血，筆直的把整柄刀送入了她的心髒。

    隨後，宇文殤便把米婭放平在地上。他沒有拔出刀，一旦拔刀米婭就會在瞬間死去，拔刀會徹底摧毀她的心髒。

    “真是狼狽啊，副會長。”

    “是啊……真是該死啊，那些記憶不受控製的浮現在眼前。”米婭疲乏地說道。

    “我也有類似的壞習慣”宇文殤說，“心髒被毀你說不了幾句話了，珍惜時間吧，如果還有什麽話直接說出來吧。”

    “啊……真累啊。到頭來還是不知道我這短暫的一生有什麽意義……”米婭看著宇文殤，說道。“如果我不是無神蛇岐製造的人造人的話，我的人生會不會不一樣……”

    宇文殤就那麽看著她，沒有說一句話。

    緊接著，米婭顫巍巍的把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把掛飾中黑桃形狀的黑色小瓶子取了下來，遞給了宇文殤。“留個紀念吧。在貪狼學院的時候我才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個人，那時候真的很高興……”

    米婭的手垂了下來，脈搏停止了跳動。

    宇文殤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但淚腺卻如同燃燒著一般疼痛。摸了摸臉，竟然發現自己留下了什麽又汙又濁的東西。

    自已應該有能力拯救她的……

    “有能力卻不去拯救，你太過傲慢了！”腦海中的聲音浮現。

    “可惡！”宇文殤咬牙罵道，心中的憎惡情感如同全部濃縮了一樣的高熱，在他中心，在宇文殤中央，劇烈抽痛一樣的燒灼著——！

    痙攣的手替米婭合上了雙眼，宇文殤站了起來，握緊了手中的掛飾。唐刀猛然抽出，熾熱燃燒的雙瞳貫穿一切障礙，憤怒的矛頭指向無神蛇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