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章 許大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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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們仿佛受驚了一樣,身子發抖,想要躲開許大奶奶。可這時,許大奶奶一張臉如同蠟像一般,忽地乍然冷笑起來!
她一掀衣袖站起來,指著九公子尖聲道:“把他給我拿下!”
不管是誰知道了這件事,結果都不過一個死字。
可是她一聲令下之後,庭院中依然靜悄悄的,甚至更靜,那些女人連尖叫都不敢發出,就這麽看著許大奶奶僵立在那裏,像是一出滑稽的猴戲。
卻沒人敢真的笑。
九公子支著額頭,看著許大奶奶的模樣,微微一笑:“後來雖然那富翁的府邸死了那麽多人,荒廢了許多年,但是這樣的宅子,卻也能夠吸引一些別有居心的人。比如就有一個非常有錢的外地人,很多年以後一眼相中了這個宅子,那富翁妻子也就此改頭換麵,成了這座新府邸的管事。因為事情過去了許多年,當年的人又死絕了,所以沒人知道裏麵秘辛。”
既然沒人知道,他為什麽又知道?
許大奶奶麵色扭曲,卻隻是更陰森森地笑起來,她整個人化成一道黑障,朝九公子撲了過去!
誰都不知道,許大奶奶身手了得,了得到她驟然動作,都沒有人能看清楚。
而那九公子弱不禁風,此時還渾然不覺,連嘴上的笑都沒有動一動。
院門口的白麵車夫驟然發動,那種冷冽的氣質讓人周身都泛起膽寒,許大奶奶的手爪從袖中露出,竟然是玄鐵打造的兵器,吹毛斷發,入肉見血。
卻見兩人纏鬥著,院子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
九公子看著一眾慘無血色的女人,笑道:“故事還沒講完呢,難道幾位女眷也不想聽下去?”
接著,也不管女眷怎麽想,怎麽說,九公子慢慢地張口,依然有些溫和的聲調:“其實這位富翁妻子已經懷了孕,家人死絕以後,她把自己裝扮了一番,混在進城逃荒的人裏,搖身一變成了落難千金。這還要感謝這亂世給富翁妻子提供的絕佳掩護,在一眾庸脂俗粉中,富翁妻子簡直如新月脫穎而出,竟然被一城的太守看上了。而更幸運的是,當晚,陳國新繼任的國君來到了太守府上,一眼便看見了獻舞的富翁夫人,被美色所迷,直接帶回宮中封了美人。富翁妻子從一個普通的商戶之妻,一躍成了宮廷新貴,這可比魚躍龍門有意思多了。”
霍銀娘這時聲音顫抖著,她留在閻府的時間最長,也最了解許大奶奶,這一段一段的故事隻是讓她心內發涼:“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九公子麵對這個質問,卻隻是淡淡道:“我在這故事中無關緊要,最主要的是,富翁夫人順利地生下了一個兒子,陳王大喜過望,立刻便立了這個兒子為儲君,陳王當然不可能知道,這個兒子根本不是他的。”
霍銀娘呆呆地癱軟下去,她在這閻府中服侍了數年,親眼看見閻府之中數不盡的金印財帛,她曾經想過閻府背後的勢力,想過閻公子真實的身份,可是她的想象力再不匱乏,也永遠想不到這層真相。
許大奶奶似乎發狂了,就聽一聲母獸的呼喊,白麵車夫的臉色更白一分,肩頭,儼然被貫穿了一個大窟窿,血流在地下一大片。
自己的手下受傷,九公子偏偏還在說:“後來陳王在富翁妻子的服侍之下,早早就死了,富翁妻子的兒子順利登基成了新的陳王,按理說,富翁妻子這一輩子,雖然做人的確歹毒了些,可的確是讓人羨慕。後來,也不知是老天爺終於看不下去,還是這位妻子當真做的事情天理不容,竟然報應在了她的兒子,也就是新的陳王身上,陳王年及弱冠,突然就病倒了,一夜間老了不止幾十歲,那須發皆白的樣子,竟然跟已經死去的富翁那麽相像。”
霍銀娘跪在地上淚流滿麵,也不知是嚇的還是絕望了:“求求你,不要說下去了。”
九公子淡淡地勾唇一笑:“故事不說完怎麽好,別急,也差不多結束了。這位富翁妻子果不愧是個歹毒的,為了給自己的兒子續命,她遍地求醫,卻又把治不好的醫者全殺了,後來終於有一個巫醫獻策,說是隻要娶年輕少女的鮮血,便可為陳王續命,富翁妻子當然相信了巫醫的話,但她想要治好陳王,其實也不僅僅因為舍不得自己親兒子,也因為陳王在位,給她帶來的無上身份和榮耀。她不能冒險都失去這些,如果在皇宮之中畜養女人,每日為陳王取血,就算再嚴密,也一定會有人泄露出去。所以,富翁妻子頓時就想起來當年的那個宅子,閻王宅邸的名聲已經遠播,沒人敢靠近一所被下了詛咒的宅院。所以富翁妻子再次改頭換麵,幕後操控買下了宅子,並把陳王接到了宅子中,對外宣稱宅院的主子,乃叫‘閻公子’。”
霍銀娘已經歪頭沒聲息了,或許是知道,不管怎樣,她已經難逃一死。許大奶奶連最親近的人都會滅口,對她自然更沒有什麽留戀。
九公子笑著擊了一下掌:“講完了這個故事,我也實在想見見真正的主人了。”
許大奶奶這時從地獄發出來的聲音:“你休想!”
九公子的目光終於投到了院子裏激烈的比拚之上,白麵車夫跟許大奶奶已經完全纏在了一塊兒,兩個人殺的難解難分。隻是看起來,白麵車夫身上的血似乎在飛濺。
有一滴血落在了九公子的扇子上,九公子伸手彈開,卻是淡漠一笑。
看得出來許大奶奶是在拚命,一個高手,再不怕命,那怎麽都能拖一個墊背的。許大奶奶現在就想,要把這個來路不明的九公子和他的手下都殺了,哪怕賠上她自己的命,也毫不在乎。
這時候,天空忽然綻開了絢爛的煙花,帶著一閃而逝的美麗。
紅腰終於找到發信號的機會了。
九公子,也便是九王,拂了拂衣袖,笑了笑:“沒找錯地方就好,車夫,收拾一下吧。”
纏鬥的兩人,一直看起來好像落在了下風的白麵車夫,忽然之間眼神冷漠,在眾人還回不過神來的時候,許大奶奶已經被白麵車夫踩在了腳底下,臉上身上,全部都是刀痕。甚至連脖子上的傷疤,都被白麵車夫當場撕扯了開來。
九王說道:“紅兒來消息了,東西就在此處。”
什麽故事陳王,在九王眼裏根本不放著,隻要東西還在這裏,他的目的就隻有取走東西。
許大奶奶現在就像個瘋婦,一雙眼睛血紅的要瞪出來,九王看見就說:“這種病其實是母親遺傳給兒子的,隻不過你為了自己的野心,讓故去的老陳王相信兒子是他的,故意吃藥延遲了胎兒的生產日子,導致本來不嚴重的病幾乎要了陳王的命,所謂自作自受,大奶奶你也算一個。”
可憐的是禍害了那麽多無辜女子,隻是因為這樣一個老婦的野心。
九王從榻上站起,看向那些女人,女人們包括霍銀娘看到許大奶奶被製住,都是心如死灰無比絕望,霍銀娘混跡風月場那麽多年,連求情的話都說不出,她知道自己終歸要因為一個貪字送了命。
許大奶奶撕心裂肺地叫嚷著,聲音都變了形:“所有人都欠我的!所有人都欠我的!”
不過是因為丈夫年輕時帶回來一個美人,心裏就扭曲成這樣,也是極為不易。
九王原本對這些事沒有興趣,可是他看到許大奶奶怎麽都不肯認輸的樣子,忽然就眸內動了動,抬腳走到許大奶奶跟前,無比輕聲說道:“你知不知道,當初教給你治病之法的那個巫醫,是誰派去的?”
許大奶奶顯然沒料到還有這一茬,她腥紅的眼睛瞪向了九王。
九王便淡笑俯身,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接著,眾人就見到許大奶奶雙目圓瞪,血從她的眼底流出來,七孔流血然後斷了最後一口氣。
生前作惡,死狀淒慘。
富翁帶回來那位美人也是個錚錚鐵骨,被富翁妻子如此陷害,最後還親手殺了富翁這個恩人,害的富翁一家不得善終。美人當然恨那個罪魁禍首,始作俑者,既然富翁妻子這樣的女人都能陰差陽錯嫁給老陳王,那麽明珠璞玉的美人,又怎會多讓,美人暗中盯著富翁妻子多年,在她最得意的時候拉了她下馬,也算是報仇雪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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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腰隻是發現這吉娘似乎神不守舍,她知道如果自己再扛下去,所剩的日子隻會越來越稀少。
於是,她冒險了一把,對看守她的人說打算招供,讓人把吉娘找來。
吉娘很快就來了,原本陰沉的臉孔上,也有了和悅的笑:“終於想明白了?早這個樣子,不是不必受苦。”
吉娘很有創意地把紅腰五花大綁,用一根繩子吊著,死是死不了,但隻要活著每一刻,都是飽受折騰。
紅腰盡量抬著身子,對吉娘一字字道:“我不會告訴你主使是誰,因為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你肯把從我身上搜走的信號煙放出去,不出三日,他們就會主動送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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