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盲點地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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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盲點地帶(2)
台階高低不等,組成扭扭曲曲通向下的階梯。在第三次踩空撞到走在前麵的張魁後背上後,梁晏終於開口:“我們現在到了哪一層了?該不會是進了地下室?”停停走走了半個小時,這個時間夠他平時跑幾十個來回的三層樓高度。其間,李啟呼吸逐漸順暢,傷口本就不大,隻因數量多,紅腫未消。也不知那種巨蟻是個什麽品種,咬上一口的劇痛感一直沒有減輕,但好在他意識清明,時不時還能哼哼兩聲答話。洛晃一臉的凶相也有所收斂,不再看誰都雙眼冒火,深受荼毒的梁晏才敢三不五時地出聲慰藉寂寞。
“我不知道,指南針這東西不能顯示高度與深度。”張魁深一腳淺一腳打頭陣,漫不經心地說著廢話。
“現代科技太不發達了,真真兒到了需要改革創新的時代了。”梁晏扼腕,相對於指南針這種古老的高科技,他更相信人力,“大哥,你是行家,你估摸估摸我們還要走多久?”聽說你是業內人士才義無反顧地跟進來,別臨了,大難臨頭了,你拋出個‘我很無辜我不知道’的單純表情以慰他們的壯士陰靈,哥們可不總是吃素的。
“我是捉鬼的行家,不是挖地道搞建築的專家,你覺得我是蝙蝠腦子裏有雷達探測係統?”打擊完一片後,又說了句安慰梁晏那執著表情的話,“這條通道寬不足兩米,半小時內,我們一共轉了三個三百六十度的大彎,每次轉彎完以後所走的台階數雖不同,但總長度應該都差不多,估計二十米不到吧。抱歉,我不能給出具體的距離,畢竟這些石頭不是按照我的步長來建的台階。所以我們最多走了八十米……”
“過程可以忽略,直接說答案成不?”
“我不說你怎麽知道我是怎麽估算的?”
“……”我其實不想知道,越聽越困,梁晏無語。
“再說這高度,這裏顯然與正常的樓層不同高,洛晃有一百八十多公分,對比一下就知道這裏的高度最多兩米。台階多,但是都不算特別的高,所以落差不會太多,那麽……”
“答案!”
“三樓的盲點地帶不是整齊如四樓那樣的空間,而是我們正在行進的通道。”張魁給出推測的答案。
“我們兜兜轉轉還在三樓晃悠?”
“我也是第一次來,以上答案僅供參考。”
“……”你當自己是高中練習冊答案?還僅供參考?
“門。”從體內暴力因子有發作跡象後就裝啞巴的洛晃眯著眼睛看著前麵道。
“門?什麽門?”梁晏先是為他突然說話顫了顫心肝,後又疑惑他所說的內容。
“前方有門。”對方沒好氣地說。又走了幾米,梁晏終於看到了傳說中的門,顯然他眼神好,但沒好過洛晃的千裏眼。通道盡頭出現一扇大開的石門,走進去,離門口三步處出現一個地下室的上拉木板門,右手邊是密封的牆壁,左手方向又是一個黑漆漆的空洞空間。
張魁拿著圖比對方向,說:“這裏,應該,是二樓。”
那一層壯觀的蠟柱景象!“我們直接下去啊還是直接下去啊?”梁晏對這一層打心底裏產生排斥感,按往常經驗,他的直覺還是很準的,所謂做賊心虛,時間長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各器官感官都變得敏銳,他靠這招成功逃脫了幾次法網。
張魁用行動選擇了他的選擇題未出現的選項。
梁晏任命地歎口氣,跟上去,“回去你就把把我的事兒辦好,別再讓它跟著我。然後,我就不會再來找你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跟著你混遲早沒命,嚇死和被害死,結果都是死。”
鑒於李啟可以走路,洛晃架著他,走在最後。
這一層地麵積水很深,沒過鞋麵,水溫很低,行走更為費時費力。青苔類植物薄薄一層附著在牆壁上,濕滑黏膩。有了上次的教訓,洛晃時刻注意是否有壁虎式動物的靠近。
梁晏回頭看著他鬼子進村的掃蕩模樣,覺得樂嗬,結果樂極生悲,他剛轉回頭,整張臉就啪,拍在了張魁背上。不是他矮,誰讓他為了安全起見,貓腰整個人縮在張魁高大的背影下呢。
“唔……你停怎麽不說一聲?”梁晏雙眼含淚捂著鼻子悶悶地吼道,全然不考慮幾次三番下來張魁的後背是否已被他撞出淤青。
“噓。”
三人聞言,都屏息靜氣,不再移動腳步,張魁的可靠性和警覺性是有口碑的-好吧,鍾壅被抓走的時候不算。靜下來後,他們也發現了異常。地麵有積水,他們清楚;積水是非流動的說誰,他們也清楚;在蹚水時會發出嘩啦嘩啦的水聲,他們還是清楚;他們唯一不清楚的是,在他們都不走動帶動不了水的流動時,為嘛前方還是傳來嘩嘩的攪水聲?
“會不會是鍾哥他們?”李啟靠著洛晃,輕聲問。
“誰在那裏?鍾壅?曉豆?”洛晃提高聲音問,除了水聲,無人回答。照過去的光線也被水麵反射,看不清水下的物體,隻能隱隱地看出前方的積水比自己站的地方深很多,要麽是地勢低,要麽就是有人在這個隔間中建了個遊泳池。
“你幹嘛?”梁晏抓住張魁。
“我過去看看,你們等在這裏。有情況會通知你們過來幫忙,或是逃跑。”
梁晏聽後,很識時務地後退兩步站在李啟身邊,堅定地表達了:你請好走,恕不遠送,危險要通知的美好願望。
張魁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微弱的燈光中,隻能憑借他涉水的聲音判斷他的安然無恙。留下他們大眼瞪小眼地緊張地等待。
不過張魁從不令人失望,他們還沒將寂寞體會夠,就聽到張魁大喊一聲:“跑!”同時伴隨著嘩啦啦不斷出水落水的聲音。
要說默契這東西真需要時間來鑄就,張魁的“跑”字一傳過來,洛晃立即夾起李啟轉身往回跑;反觀梁晏,這廝絕對是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的典範,剛剛在四樓為了躲避巨蟻,跑的那叫一個飄飄欲仙、趕超草上飛,現在他隻靠聽的還沒反應過來這一聲‘跑’的真諦。就這十幾秒的遲疑,讓他有了機會接觸到了真諦。
“這,這他媽的是什麽東西啊??”見到張魁上下蹦串地跑過來,而跟在他身後,在水中翻湧湧動的是……蛆蟲!?還是放大的n多倍的版本!
梁晏對著鍾軟體動物算不上熟悉,但不會認錯。他十六歲領了身份中就去駕校學車,訓練場建在郊區,當時方便隻能去農村的旱廁。這種廁所特點很多,比方說味道濃鬱,大老遠你閉著眼睛就能找到便坑,管你擦了多濃的運動香水都會被其特有的便味掩蓋;比方說促進排泄,到了裏麵看到那麽多的同類,肚子裏的存貨自然而然回歸大部隊;再比方說,物種頗多,什麽蜘蛛、蒼蠅、蚊子、軟體動物屢見不鮮,屎殼郎在裏麵絕對是幹淨一族。沒沒蹲在坑上,就看見滿地歡快熱情的小蛆蛆扭動著白嫩肥胖的身軀歡迎著你的無私奉獻。作為一個十幾歲的男生,他不怕,隻是嫌髒。但是,他錯了,早知今日會遇到它們的放大號版本,當時就應該撿兩條回家供著,天天加強自己的承受能力,何必像今日這般雙腿發軟胃酸鬧革命!
張魁奔過來就看到梁晏傻缺似的一動不動長著嘴站著,拉起他,叫道:“跑啊。”他也是渾身掉雞皮疙瘩,誰讓他剛剛還與這些蟲子共泡一池,衣服全濕,逃跑的速度很受影響,何況還要帶上梁晏這個拖油瓶。
“哥,你有沒有覺得,水變深了?”被洛晃夾著跑的李啟有條件觀察環境變化。
洛晃沒有減慢速度,順帶關心後麵兩人,“他們跟上來了嗎?”
李啟回頭看了好一會,確認道:“他們上來了。不過……”話未說完,臉色瞬間慘白。
“什麽東西?”洛晃問他。張魁叫的那般急切,想必這回的東西很難纏,逃跑才是上策。
“蟲子,想蛆的蟲子,半人長的蟲子,好多……”李啟也想吐。
洛晃聽後,沒有被嚇住,反倒加快了速度,要不怎麽說他的保命能力最強呢,“快了,再忍忍。”黑暗中,他看見了那道不知何時已經闔起的石門。
僅差三四米,他們被湧來的水衝倒,濕滑的地麵及牆麵阻礙了他們站起來的行動。後麵兩人順著水被衝到他們身邊,張魁將梁晏甩到一旁,掙紮著起身去向外推石門,但腳下沒有助力,推不開。
恢複活力的梁晏後退著揮開水中遊過來的蟲子,喊道:“它們過來了!靠,咬不咬人啊?”他可以承受被螞蟻咬,頂多疼,但是被蛆咬……tnnd,他又不是大便!
“接著!”
梁晏伸手接住洛晃扔過來的匕首,哭喪著臉,“兄弟,你是讓我殺它們還是自殺啊?”洛晃沒理他,轉而去幫著張魁推石門。梁晏孤獨出哲人,掄起匕首砍向翻到身邊的蟲子,邊砍邊喊“抱歉啊、抱歉啊”。
推門的兩人也不好受,腿腰不斷地被蛆蟲肥碩富有彈性的身體擦碰。張魁強忍著,“它們這是性騷擾。水麵一直在上漲,再不開門,我們真的會被淹死。還好,這蟲子除了惡心沒有其他攻擊性。”
“淹死前我會被惡心死!”梁晏在後麵叫著。
“哥,這個門打不開,我們要不要試試下麵的門?我們快點!我看到它們在產卵!”李啟努力大聲說著。
“什麽?!”
李啟也希望自己看錯,“你就沒發現數量越來越多?它們不停地在產卵,而且長得速度好快,剛剛那一片還隻是一粒粒的……”這裏就他不用抵抗,所以有時間觀察研究。他真希望自己還沒有清醒。
“張魁,我承認你的話,它們是沒有危害,它們這是打算用數量擠死我們!”梁晏加快砍的速度,能死一隻是一隻,還好一砍就死,隻是從刀口處流出的白花花腥臭的液體讓他遲疑下手。
洛晃、張魁紮進水裏,去拉木門,水壓力太大,他們上來換了好幾口氣才嵌開了縫隙。水旋轉向下流,巨大的吸力將四人卷進了木門下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