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身份（1）

    夜幕降臨，張魁的電話仍然沒有等到。五人在飯廳從中午一直呆到現在，是吃了中飯下午茶，結了晚飯奔夜宵，夜宵之後水果甜點，此間除了每人各去了趟衛生間感慨一個排泄的地方都如此奢華外，屁股就沒移過位置。晚上九點，飯堂門口出現一個人影，楊洋以為是張魁回來，興奮地起身，結果與柒哥撞了個滿懷。

    “有事嗎，怎麽這麽匆忙？”柒哥撿起被他撞落在地的紙盒，直起腰，神色突然緊張，問道，“難道小魁出事了？”

    楊洋捂著自己撞痛的鼻子，眼淚滲出來，一時間說不出話，隻是一味地擺著手。

    “張魁沒事，他以為進來的是張魁，沒事，別多想。”洛晃啃著水果說道。

    舒口氣，瞬間懸起的心髒落回原地，柒哥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打開，九寸起司蛋糕。臉上恢複了笑容，說：“我媽說你們挺喜歡吃甜點，正好本市有家蛋糕店的蛋糕很好吃，順路給你們帶回來嚐嚐。”說著，拿起刀分蛋糕。

    洛晃這時才注意到他身上泛著潮氣，西裝雙肩沾著水珠，想起今天下午外麵飄起了小雪，可惜沒有站住，落在地上都化了，隻剩了地麵薄薄一層雨水，柒哥開車出去，身上水漬明顯未幹，想是奔波了一下午。他客氣了兩句，便問他：“出租車司機那邊有信兒嗎？”

    柒哥也分好了蛋糕，站到桌子旁大家都可以看見的地方，說：“我就是來報告這件事的。司機已經找到，不過沒有辦法帶過來問話了。”

    “怎麽，他不配合？”羅卿冷冷問，他不介意動私刑打到那司機配合。

    柒哥搖搖頭，說：“就算他想說都沒機會了。今天我出去找出租車公司的朋友幫忙查人。沒費吹灰之力就查到了這名司機，他拿到車牌號的同時就告訴我，這輛車今天上午就發生了重大車禍，車毀人亡，現在車在交警隊，人在醫院停屍房。”

    “死了？！又一個死了？”方衝驚道。

    柒哥皺眉，問：“還有誰死了？”問完，腦子一抽，急問：“難道小魁死了？！”

    -，-梁晏無語。半天說了一句：“你怎麽竟往壞處想，如果張魁真死了，我們會這麽悠閑地坐在這裏吃甜點？話說你是有多麽希望他出事啊。單說從我們回來到現在，你就猜了三次他意外，真不知道該說你關心他還是詛咒他。”

    柒哥想想也是，臉上露出憨憨的笑容，“我是關心則亂。多年不見，好不容易見到了，自然不希望他發生意外受到傷害。”

    “張魁年齡再小一些，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和他是父子關係。”梁晏挖苦他的多心。

    柒哥聽到這話，臉色大變，阻止他說：“這話不能亂說的！”

    “……”梁晏被他的嚴肅鎮住。久久無法回身，內心琢磨：若不是時間、時機不允許，他真想探究他們家的秘密。

    “言歸正傳。我中午就找到了司機的遺體，一下午都是在查找是否能從別的方向著手找到你們想要的信息。下午的時候他家屬趕到，先是一頓撕心裂肺的哭喪，我從別處打聽不到相關信息，他的車子沒有安裝定位裝置。他們公司查不到，隻能確認他在城東確實搭在過一個身著長衫的年輕人。因為那時候他正好和一位同行擦車而過，那個司機看到的。我等他的家屬平靜後，聊了聊，想從他們那裏探聽有沒有什麽線索。果然讓我問了出來。上午十點半左右，他給家裏去了個電話，說是中午不回家吃飯了，他現在在城西近郊，刻意開會城南的家中距離遠，費油，打算就近吃些東西，下午看能不能在城西拉拉活。電話中他沒提到拉誰去的城西近郊，而且也不敢肯定是不是你們想要打聽的那個年輕人，因為通常情況下，從他載青年上車的地方到城西近郊，把天氣因素也考慮進去的話，頂多一個小時肯定到了。聽你們說加上他同事的確認，他九點就載著青年走了，怎麽用了一個半小時才到城西近郊呢？我查過了今天道路通常，沒有堵車現象。所以可能是那青年上車後沒一會就下了車，他是搭載別人去的城西。我就是回來跟你們說一下情況，一會我再出去找找線索。白天人那麽多，肯定能找到線索信息的。你們放心。”說話，跟他們點點頭，起身打算繼續奔走忙碌。

    “等等，”洛晃叫住他，低頭思考片刻，問道：“從城東往南走，走到一個中都百貨附近，我們在那附近繞了快半小時，你說，從中都百貨開到城西近郊要多久？”

    柒哥豁然，“這就對上了！中都百貨位置在城中心，但位置偏向城南，從那裏去城西確實要將近一個小時，因為從那邊去城西的路況不好，路上車的速度一般放的都比較慢。”

    “車禍地點和原因知道嗎？”羅卿下午聽他們講了追人和火災的經過，對事情有了了解。

    “從城西近郊開往城南的一個十字路口。那裏是有名的事故高發地，以為近郊近幾年在開發房地產，馬路兩旁都是在建工地，小型車不多，大部分都是大型貨車、水泥車、磚車，車速很快。是不是就有由於車速過快造成的碾壓事故。今天是輛從遠郊出來運蔬菜的貨車，疲勞駕駛闖了紅燈，的士司機見狀不對，調轉方向盤，結果撞上了隔離帶，翻了車，車毀人亡。貨車司機被警察扣押了，對方是個菜農，借的車把溫棚的菜運到室內來買，本來家裏上有老下有小有沒什麽積蓄，這次發生了車禍，他被嚇得精神失常，現在還在局裏發瘋呢。”

    “瘋？怎麽個瘋法？”

    “也不算完全瘋，有時候還挺清醒的，我托人讓我進去看了看，他一直在說自己明明看到的是綠燈，他沒有闖紅燈。他們給他做了測試，不是色盲。他又說自己一定是中了邪啊之類的。差不多就是這些了，如果需要別的信息，我再去打聽。”柒哥說。

    道了謝，幾人移駕至客廳，給柒哥騰出地方吃晚飯。

    又過了兩個小時，五個人的手機沒有響起。

    梁晏無聊地撥弄著遙控器，看著午夜電影，聲音更加消沉：“張兒不聯係我們，我們便聯係他不就好了。好過在這裏傻等。”

    “他讓等便等吧。十二點前沒消息我們就寢，明天再說。”洛晃看看表，還有一個小時。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梁晏小聲自話道。

    砰，大門打開，闖進來一個端肩縮背的人，正是張魁，他進來便是一句：“有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