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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方向

    一個時辰，兩個小時，三十五個疲倦的人在飄香的飯堂熬過了生命中難忘的一段稱不上美好的但比較安全的時光，當清晨那一縷被眾人左盼右盼的陽光射在桌麵上時，太陽出來了。

    按照原定計劃，劉夏跑去跟老鬼問清村裏男人死後下葬的地點，沒有受傷或是受傷較少的人每兩人負責搬運一具屍體，將屍體帶至後山掩埋。

    呼吸著清晨空氣中的水汽，昨夜的陰氣隨同空氣中的薄霧漸漸散去。十四具屍體，全為男性，在一個小時內全部被挖坑埋進了後塘鎮男性墓群中。唯一一位女性，就是死去的金曉曉，屍體至今無處可找。日頭東升，鎮上的老人陸陸續續出門鍛煉身體，雖然人數不多，也好多冷清的街道空無一人要好得多。

    “我覺得自己像動物一樣被人參觀著。”梁晏僵著臉，似笑非笑地衝躲在樓層陰影處的老人們點頭，同時與洛晃傾訴內心想法。

    “你要知足，從這裏到鎮門口不過幾百米遠的距離，你走完了就不用再受這麽憋氣的痛苦了。那老鬼不知道還要在後塘鎮守幾年呢。”張魁為人坦蕩，目不斜視，直走康莊大道。

    方衝於心不忍，望著東區的房子久久不能回神，直至在到鎮門口時，撞上了停在他身前的洛晃，這一撞撞出了他的惦念：“那老鬼真的還要無期限地被困在後塘鎮？”無能說話，無人與之相處，孤零零地看著鎮上一**老人的逝去，無人知曉他的存在。作為特殊全無怨念的鬼，他又不能與後山的厲鬼相伴，這樣的永垂不滅，看上去及其的孤單。

    “命。”洛晃聽著車輛人員的安排。回首寬慰方衝的不忍，“人無完人，沒有誰能站出來說他沒有做過一件錯事，可能他生前無意識中作的孽對他的死造成了很大影響。比如你覺得在高速公路上扔一張餐巾紙沒什麽大不了的，但有可能這張紙正正好好地糊上了別人家的擋風玻璃，之後造成了連串的交通事故傷亡無數，你就是在無形之中給自己作孽。人的命數雖然說是天注定，但人定勝天不是沒有道理。這句話告訴我們並不是說人可以通過人為的手段完全幹預自己的命運，命運的走向已被定下，不同的是每個人每時每刻做的事情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你的命數。所以。寧做好事不做壞事。”

    “你說話越來越有張魁‘遺風’了。不愧是環境影響成長。”梁晏苦哈哈地想笑兩聲調節氣氛，發現氣氛沉重無法調整，便放棄了想法。畢竟來時那麽多人，現下失去了那麽多的同道中人，說不傷心是假的。不過，大家現在心中最擔憂的還是接下來的路該如何去走，鎮外的鬼打牆是否已經消失。他握緊了手中的紙條。衝著方衝道：“別想太多了，我們幫不了他，這裏的環境複雜，老鬼被困住一定與後山的厲鬼有關，我們現在連自保都不能，根本沒辦法幫他。以上這句話是張魁說的。別找我。我想告訴你的是要往好處想想，你還記得剛才老鬼交給我們這張紙條時的表情嗎？是期冀是開心，是一種滿懷希望的幸福。雖然是二十多年前的地址，不過他仍然相信我們能夠找到他兒子，看看他孫子。在他們相信的情況下，告訴他們，他在下麵過得很好。”

    “張岱帶東西帶人過來用的車還在。加上一些人是自己結伴開車來，一共四輛麵包兩輛吉普。我們坐吉普在前方開路。他們在後麵跟著，為了不跟丟，車速都放到二十碼。”羅卿分了一把車鑰匙給洛晃，自己帶著左子崇、劉夏、楊洋上了車，洛晃拿著鑰匙，與張魁、梁晏、方衝、張義濂和柒哥上了一輛車，老朱本想與他們擠擠，後來發現坐滿了人，不得不跑去和左子崇他們分座位去了。

    早晨鎮門外仍有些薄霧，能見度不過十幾米，空中不是指水汽還是顆粒灰塵，吸入胸肺中略感不適，大家都抱著不詳的預感上了路。由於能見度不高，就怕在途中有車跟丟，每輛車之間都用三四米長的鐵鏈連接起來，反正二十碼的速度不過是鬆了離合微微加油，即便發生了追尾，也不會太嚴重。

    梁晏當時就給這種控製車輛安全的裝飾物給出的最貼心的評價：“還好這裏沒有交警。不然追了尾，大家等著補考吧。”

    張魁對他的想法表示嚴重的不屑，批評他的死腦筋道：“就算吊銷駕駛證也是洛晃、羅卿他們司機的事，你擔哪門子的心？！”

    梁晏寬心了。

    一排長龍汽車，出門左轉，慢慢行進。每一輛車都開得分外小心，在迷霧中停停走走行進了不過五分鍾，大家又重新回到了後塘鎮鎮門口，門口上的條幅在焦急的人眼中顯得如此紮眼。如此反複運作了多回，直至太陽烤熱了方向盤，他們也沒有走出後塘鎮外的鬼打牆。

    大家在嚐試了十幾個來回後，下車到鎮門口休息。

    楊洋糾結地對羅卿說：“奇了怪了，此時日頭正盛，這迷霧不散鬼陣不消，到底為何？”通常情況下，在他們出任務且是在室外時，熬過了夜晚迎來了光明就是安全的代名詞，可現在光明來了，危險卻仍然縈繞在身邊。

    左子崇揪著耳朵思索著說道：“走不了不過說明了兩件事，第一她們不願讓我們離開，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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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我們走的不對。”張魁原本坐在地上，現在從地上站起來，望著西側的祁路，也就是右手方向，道，“我們一直專注於沿著原路往回走，可是我們還可以選擇另一條路。”

    “你說的是西邊？”洛晃也望向西側的祁路，“好像西側的霧是沒有東側的濃，我們試試？”

    大部隊再次上路，很幸運，張魁和左子崇的猜測正確，行了十分鍾，濃霧漸散，露出了遠處孤山的身影。車中眾人歡呼雀躍，感歎生命的美好。

    隻有在前方開路的洛晃及坐在副駕駛的張魁臉色不甚開心。

    洛晃不確定道：“張兒，你看，那是個人吧？”

    張魁黑著臉望著前方。

    梁晏聞言定睛一看，可不是有人麽，還是熟人。

    孫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