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謀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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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兄,我看你是在糊弄咱們吧!”武長風一臉埋怨之色,揮了揮手中信件。“說什麽回來之後,就引薦咱們進碧水宗。張兄弟如此做,什麽時候將咱們當成碧水宗的弟子了?”
雖然找到了張文亮,他能放下心來。但張成亮同不同意,自己與他一同去羅刹宗,還是一個極大的問號。現在他也顧不得那許多,直接將自己當成了碧水宗弟子。
如果是這樣的話,張文亮就沒有辦法在拒絕自己了。
不是我沒將你們當宗門弟子看,而是……”張文亮搖了搖頭,歎口氣說道。“你們真的不怕死,想進碧水宗?”
張文亮想反駁,卻發現自己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了。自己如果說羅刹宗凶險,不想讓他們白白送命,就是說他們貪生怕死,辱沒他們。如果說這是宗門機密,不易讓外人知道,就是沒將他們當成碧水宗的弟子看。無論自己怎麽說,隻要不讓他們去,就是瞧不起他們。
那是當然,難道張兄不想咱們進宗門?”武長風臉上露出笑容,走近張文亮身邊。“咱們怎麽不怕死了?咱們怕的要死!隻是與張兄相比,死又算得了什麽?走吧,可別因為咱們,而耽誤了正事!”
武長風見他詢問自己,就知道他同意自己一起去。隻要他答應,自己說些肉麻的話刺激他一番,也未嚐不可。
陳兄弟,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張文亮雙眼灼灼望著武長風,一字一頓說道。“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一定保你們無恙。”
他雖與張成亮是兄弟,兩人感情也頗深。但除了張成亮以外,他在碧水宗極少有朋友。
他們那些師兄弟表麵看起來,雖然和和睦睦,也是稱兄道弟的。但隻要遇上點事,就相互推脫。這些人,又哪裏值得他交心了?
而陳樹人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幹什麽,肯陪自己同往已經難得。更何況,他們明知道前途凶險,還甘願與自己同行。就衝這份義氣,也值得自己掏心掏肺。
張兄,你瞎說什麽呢?”武長風一臉不在意模樣,揮手繼續往前。“又不是生離死別的,張兄這麽認真幹什麽?難道張兄是去送死?那咱們可就不奉陪了!”
從他神色來看,武長風斷定,他已經徹底相信自己了。如此一來,倒叫他有些愧疚了。畢竟自己一直欺騙著他,並沒有告訴他自己身份。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因為自己而死,不知道他會對自己怎樣?
陳兄說得對,倒是我想多了。”張文亮尷尬一笑,趕上二人。“你們就不想知道,我去羅刹宗幹什麽?”
他同為大周武林人士,對羅刹宗也極為忌憚。想到他們吃人肉的凶狠模樣,張文亮背脊一陣發寒。這也是他為什麽會擔心,自己會喪命在羅刹宗的根本原因。
但細細想來,確實是自己胡思亂想太多了。當初接了掌門之令時,從掌門口氣不難聽出,自己此行並沒有多大凶險。有宗門為自己撐腰,自己何必擔心這些還未發生的事?
而陳樹人對自己如此信任,自己也不該瞞著他們。畢竟他們已經打定主意進宗門,告訴他們這些也無妨。
張兄不想說,自然有張兄的顧慮。我相信張兄不會害咱們,所以沒有多問。”武長風露出好奇之色,與張文亮並肩走在一起。“但如果張兄肯告訴咱們,那是再好不過的事。”
他心裏很清楚,張文亮此行的目的。張文亮說與不說,對自己來說都是一樣。現在他想說,自己聽他說一遍也無妨。
你應該知道,現在碧水宗的形勢。”張文亮臉拉了下來,眼神直直盯著前方。“你可知道,這件事是誰挑起來的?”
想到碧水宗被十六個小宗門挑釁,他就恨得牙癢癢。而歸根結底,這件事還是因王府而起。不是王府裏有人暗中使詭計,天水宗他們又怎會出爾反爾,對付起碧水宗來了?
難道不是他們十六宗合謀,想吞並你們?”武長風皺眉思索,顯出極為好奇的模樣。“難道說,是淩王府指使的?”
這件事雖然本來就是王府指使的,還是他的主意。但一般外人看來,很難與王府扯上關係。張文亮如此問自己,肯定知道緣由。
與其遮遮掩掩,裝成傻子。倒不如大大方方說出來,讓他覺得自己也不是太笨。不然他擔心之餘,未必放心與自己同往。
正是,陳兄一點就透,可謂奇才。”張成亮點了點頭,臉有讚許之色。“正因為是王府,所以碧水宗才會如此被動!要不然,借他們十六宗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動咱們碧水宗的人。”
想到那些被抓去的弟子,現在不知道怎麽樣了。張成亮心裏,生出一種兔死狐悲之感來。這些人雖然和自己關係一般,但畢竟是一個宗門出身。一個不小心,自己也極有可能落到他們那般下場。
如此說來,碧水宗是打算和羅刹宗結盟?”武長風露出驚訝之色,神色肅然道。“咱們這不是與虎謀皮,自取滅亡嗎?”
正如張文亮所說,如果不是自己幹預此事,天水宗他們是不會對碧水宗下手的。大宗門的實力,又豈是小宗門結盟就能撼動的!
至於與羅刹宗結盟一事,他是說給張文亮聽的。羅刹宗的凶殘,可是為天下武林同道所不恥。他們如此做法,就不怕成為天下公敵?
咱們也是被逼無奈,沒有辦法的事。”張文亮歎了口氣,顯得極為無奈模樣。“如果不這樣做,咱們碧水宗恐怕要被王府滅掉。”
想到自己所在宗門,得罪的是王府,他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如果不是因為此事,宗門也不會走這一步險棋。
正如武長風所說,宗門這是在與虎謀皮。
也是,大周天下,恐怕隻有羅刹宗敢公然與王府作對。”武長風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既然宗門如此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在。咱們隻管做事,又理會這些做什麽?”
聽著張文亮所言,他順便將最近的事捋了一遍。碧水宗與王府鬧到如此地步,說起來卻是因為自己。當初如果不是自己與王文平結下梁子,也就不會有後來的事發生了。
但他又暗自搖頭,覺得自己還是太過婦人之仁了。碧水宗本就有野心要逼迫王府讓步,不管有沒有自己這件事,碧水宗也會刁難王府。
他們落到如此地步,實是他們咎由自取。
天作孽,尤可活。人作孽,不可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