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xiǎo ji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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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年輕漂亮的xiǎo jiě,站在四個坐在沙發上的男rén miàn前,一個個瞪大化了妝的眼睛,保持著微笑的可愛模樣,等著男人們的挑選。
四個男人,三個年輕一個老,老的那個是老板。都是西裝革履,領帶鮮豔,白襯衣耀眼。花樣年華的領班,人稱馨姐的妖嬈女人,露著雪白的小臂,扭動著鮮豔旗袍下成熟動人的嬌軀,跑到劉應瑜旁邊,趴在他肩頭,神態親昵地幫他介紹那一排xiǎo jiě。很快,有兩個身材高挑的xiǎo jiě被馨姐招呼到劉應瑜旁邊坐下。
崔國亮窩在沙發裏,看劉總挑好了,就說:“哪個會唱歌?過來。”
馨姐立刻過來招呼崔國亮道:“崔老板,我幫你介紹一個新來的,很會唱歌,你看好嗎?”
“行啊。”崔國亮顯然並不熱衷這項huó dòng。他剛結婚沒多久,這種場麵也見得多了,所以顯得比較lìng lèi。
周強看到按照這個順序,輪到他了,他和張軍混久了,這場麵也見識過不少,所以很放得開。他眼角餘光掃過門口,發現有個穿藍色裙子的xiǎo jiě,站了一會兒就縮了回去,匆匆一瞥,感覺小臉化得端莊,看似比較稚嫩,就說那個藍裙子的進來。
馨姐立刻出去把那個女孩拖了進來,笑著推到周強麵前,說:“帥哥眼光真毒啊,我們小雅第一天上班,就被你抓住了。嘻嘻,可要溫柔點喔。”
周強拉過那女孩便坐了下來。他歪在沙發背上,斜看那個端坐在沙發上的藍裙子女孩。那女孩露著雪白修長的雙腿,那雙腿齊齊向一邊歪著,雪白的小手徒勞地撫著裙角,她腰肢纖細,但挺得筆直,秀發如瀑,但修剪整齊,露出一隻秀氣的耳輪,側臉看鼻梁挺直,小嘴如半瓣紅桔。那女孩見旁邊的帥哥不說話,有些奇怪地轉過頭看過來。周強才看請,彎彎的眉毛,大大的眼睛,臉蛋輪廓似乎還有點嬰兒肥,嘴唇上唇妝化得有些厚,看過去嘴唇有些圓圓的,富有ròu gǎn。
“你真叫小雅?”周強笑問。
“是啊。”女孩的聲音很清亮。
“嗯,名字不錯,小雅,小鴨,小鴨子,小丫頭,我就叫你小丫頭吧。好不好?”周強哈哈一笑,挺起身,點上一根煙。
“啊?”那女孩顯然沒想到她隨便胡謅的一個名字,還有那麽多花樣。她看著麵前這張年輕俊朗的臉,張開圓圓的小嘴,驚呼了一聲。
“怎麽不喜歡叫小丫頭啊?那叫小鴨子也不錯。哈。”周強笑道。
這時,向東望也點好了xiǎo jiě。崔國亮已經叫xiǎo jiě點歌,自己坐在一張皮凳上,要表演獨唱。這時崔經理的習慣,他不願意和xiǎo jiě膩在一起,隻喜歡欣賞自己唱歌的風采。所以他叫的xiǎo jiě,基本上都是做fú wù工作,專職陪唱陪喝陪玩骰子。這是他陪客戶,陪出來的一種fú wù態度。周強則喜歡和xiǎo jiě聊天,當然一般喜歡聊天的xiǎo jiě很少,聊了沒幾句,最後都是以玩骰子賭喝酒為主。向東望比他們放得開,基本上葷素不忌,唱歌,喝酒,抱xiǎo jiě,玩鬧取樂,樣樣玩得精熟。所以,劉總很喜歡和向東望一起玩。傳說劉總還不時帶xiǎo jiě回家過夜。劉總也唱歌,每次最後都是他的保留曲目,他會唱閩南語的《愛拚就會贏》。
向東望有個哥哥,叫向西望,在江北警局刑偵隊工作,所以劉總跑江北來玩,有向東望保駕護航,自然比較放心。
其實,這時候的風氣,jǐng chá基本上是和片區的半黑半白的一些人攪合在一起的,xiǎo jiě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逼良為娼,嗑藥吸毒等等犯罪行為,還沒真正泛濫起來。混跡其中的大多數人,包括領班和xiǎo jiě,都是為了錢,有錢的都是大爺。沒錢還想玩xiǎo jiě的,自然有人來收拾,jǐng chá是不管的,就是鬧到派出所,也是罰款了事。
周強和向東望,和崔國亮,都有一起在這些場所陪客戶的經曆,但劉總帶他們三個一起出來玩,這還是第一次。周強明白,劉總這麽做的深意。這也就是意味著,他們這三個牢牢掌控順遠海運部的骨幹分子,分屬他劉總的外資一派。他們四個是一夥的。他們需要精誠團結。
有些話不用點透,大家心領神會。
隨著崔國亮一曲譚詠麟的《水中花》開場,包廂裏就開始熱鬧起來。男人們開始脫了西裝,挽起袖子,拍起桌子,大口喝酒,大聲唱歌。xiǎo jiě們也開始放開之前裝了好久的矜持與造作,喝酒抽煙,tuō yī貼胸,與男人摟抱唱歌。在暖氣哄哄和音樂隆隆中,大家都仿佛登上了一節快速行進的醉生夢死的歡樂車廂,駛向一個沒有目的地的遙遠的所在。
周強發現身邊的女孩小雅,雖然也唱歌喝酒玩骰子,但相對來說還是有些拘謹,起碼坐姿依然挺直,沒有歪倒在男人懷裏的傾向。周強不時打量著小雅的身材。他發覺自己來這種地方一多,眼光似乎開始變壞了,總是瞄向女人的胸脯和屁股。這小雅隻一襲裙擺短短的藍色連衣裙,估計外麵再罩大衣,不然還不冷死,但這簡單的衣服突出了她少女窈窕的身體,小胸乳高挺,小屁股渾圓,兩條潔白的長腿,姿勢優雅,但看著有些可憐。周強突然想到,其實這些女孩每個人都可能有一個精彩的故事,一段不為人所知的身世,一個不怎麽成功的家庭,或者還有一個簡單的但難以實現的小小夢想。但是她們的故事很快就會湮滅在廣大的人群裏,連同她們正在出賣的青春和搖擺在堅持和放棄之中的小小夢想。
沒有人拯救她們。無論從身體,還是從思想靈魂上,沒有任何人能夠拯救她們。因為她們已經失去了一個拯救她們的最大理由:萬惡的舊社會。
她們是家庭的背叛者,社會的變節失貞者,她們是金錢的奴隸,男人寵愛和采摘的花朵。她們為這個社會解放身體,但社會解放的旗幟卻遮蔽了她們的身體。
她們迎來的解放軍是身體的快樂和金錢享受的全新體驗,她們的人生因為這些而顫抖,而痛苦,而幸福。仿佛沒有任何悲傷。她們不相信愛情。
周強抱著小雅在一個角落裏跳舞。玲瓏的身體,很柔順很安靜地趴在他懷裏。周強貼近小雅的麵頰,摩挲著她光滑嬌嫩的皮膚,在她小巧的耳垂邊呼氣,用嘴唇碰她耳輪。小雅沒什麽動靜,小臉仿佛醉得通紅,眼光躲躲閃閃,好像有些怕了周強。
“小丫頭,你出台嗎?”周強突然問道。他當然不可能帶xiǎo jiě出台,但他好奇這些年輕的女孩平時都會因為錢而和陌生的男人上床嗎?不管老小?
“我,我不出台的。”小雅囁嚅著說。接著好像有些歉意地說:“我好姐妹她出台,我可以給你介紹。她,她比我還漂亮。”
“不要。”周強拒絕道。然後抬起她下巴,盯著她眼睛,帶著無賴和邪氣的笑容,又說:“我隻要你出台。”
“我,我……”小雅眼神慌亂,垂下眼瞼,結巴地說:“我,我真的,不出台。”
周強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誘拐小狐狸的大灰狼。“你朋友多少出台費?五百?八百?”
這時候xiǎo jiě的小費一般也就是兩百元,少的一百,好的給三百,出台費另算,大概也就五六百。當然做xiǎo jiě又出台,一天至少掙個七八百,一個月二十天計,月純收入超過一萬,比工廠做工一個月賺五六百,可謂天上地下了。
“我,我不是很清楚,大概是這樣吧。”小雅小聲說,她有些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
“我給你一千出台費,你出台嗎?”周強繼續調戲道。“要是第一次,再加兩千,怎麽樣?”
“我,我。”小雅這回有些艱難地說不出話來。目光再次看了看周強。周強年輕、帥氣、英俊,如果做男朋友絕對是很有麵子的,可是現在這情形卻是這麽**裸的***談判。小雅顯然有些接受不了。
“我,你,以後來玩,叫我。”小雅沒拒絕,也沒答應。
“哈哈,好,小丫頭,下次來叫你。”周強感覺比較滿意。本來懸著的心,總算放回了肚子裏。要是小雅真答應出台,周強真還沒做好這個準備,到時候隻能另找借口。他這麽挑逗小雅,就是想看看這個女孩的底線。顯然,這女孩入行時間短,還有最後的底線,但如果周強經常去光顧,那總有一天超越這個底線。女孩有了第一次,後麵自然沒了多少顧忌。
周強其實也是處在矛盾之中。作為男人,自然天生具有征服女性,甚至占有更多女性配偶的**,但是作為一個有思想的青年,多年文化熏陶之下,對女性的態度必然保持了尊重、欣賞和愛慕的理性成分。甚至,在周強看來,優秀的女性必須是精神純潔的女性,這樣的女性,終其一生必須隻愛一個男人。這種偏激的看法,比中國傳統要求女性三從四德更為激進。
當然,周強也知道這隻是一種理想。現實裏這種情況的出現,隻能是個例,不可能要求社會獲得共識。在周強的這種理想中,周強認為,一個終其一生隻愛一個男人的優秀女性,她的精神純潔性將升華為最偉大的母性,從而能夠養育出最優秀的後代,為族群帶來發展的動力。如果一個國家的女性都沒有家的概念,隨意地背叛,隨意地墮落,那麽又有誰能去養育和塑造下一代完整的人格和精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