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上一次的功虧一簣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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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宇知道在這個世界的這個曆史時期,一個不能將自己權限內搞點兒好處的領導是坐不穩的,太不合群了。通常這樣的事情都是衙內來做,或者交換著來做,由外室來操辦的也不稀奇。陳宇當然不會有興趣搞這個,他自己地盤兒其實比老爸的油水更多,前一世跟莊有德和莫衛東一起上下其手很是撈得痛快,這一世卻沒有了這樣的興趣。不僅他沒有,莊有德和莫衛東更沒有。
“胖的那個三十多,離異,沒有孩子,另一個二十七,感情上受過傷。我找人查了工商登記,賈倩和賈雯的身份證地址跟賈芯復老家是一致的,同一個區,同一條大街。”王十七匯報完了請示道,“要不要安排人到當地去核實一下,再讓人看著她們一點兒?”
“老爺子的糊糊事兒不用去管他,”陳宇向王十七交代道,“你的精力不要分散得太開,重點放到玉蘭市,盯緊劉駿和方嫦。”
兩年後,坐在往玉蘭市行駛的汽車裏的陳宇後悔了,如果當時他讓王十七盯著點兒這兩個女人,現在就不會有這個非常被動的局麵。對王十七的能力陳宇有信心,如果自己當初讓王十七盯著,賈芯復跟這兩個女人的關係肯定會被發現的。陳宇已經意識到自己是被對方的堂兄妹身份給蒙蔽了,這個身份讓自己大意,失去了該有的警惕心。賈芯復是靠著獻給陳建國這兩個女人而成為真正的心腹的,賈芯復的做法有點兒冒險,但非常有效。如果賈芯復是介紹兩個美人,如小明星什麽的,效果絕對沒有現在這樣好,假戶籍資料帶來的一家人的錯覺,讓陳宇和陳建國都陷入了思維的盲區。賈芯復簡直像是犯罪心理學專家而不像是隻在大學裏學了點兒教育心理學皮毛的師範生。
陳宇閉上眼睛,讓自己放鬆,在汽車的輕微搖晃中終於睡著了。
回到玉蘭市,陳宇似乎將陳建國被雙規的事情給忘記了,在市政府極度怪異的氣氛中,該做什麽做什麽。在不被注意到的時候,陳宇會悄然地鑽進莫衛東的車子裏,在玉蘭市裏繞兩圈,確定沒有被跟蹤後就開去找劉駿。
劉駿是灰色的或者說是透明的,在這個五彩斑斕的城市裏是那麽與眾不同,卻又完全的被世人所忽視。看到他的人似乎沒有一個意識到這一點,或者全都選擇性地忽視了這一點,又或者他們看到的是另一個和他們同類的劉駿。
莫衛東和陳宇都能看出劉駿的不對勁兒,但他們遠沒有透過陳宇記憶來觀看的呂清廣看得清楚。雖然呂清廣是隔了一層間接看到的,可靈識束分析以及太乙金仙的紫府計算力是這倆僅僅增強了一些靈魂力量的凡人遙不可及的。
呂清廣立刻就意識到劉駿的狀態並不是在生活而是在被重現,他是空心的,或者說是‘被曆史控製的’一個載體,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被強製地按照曆史進程前進,他已經沒有自由意誌能支配這樣的意識。他看到的都是曆史應該呈現出來的樣子,他並不受曆史被改變的影響幹擾。當他開著車,跟在一輛十四路公共汽車後麵的時候,並沒有發下其實他前麵的是兩輛七路公共汽車。
在停車場,陳宇試著走近劉駿,但劉俊對他的出現而是不見,對應該在陳宇腳旁位置出現的流浪狗露出慈善地微笑,而那隻狗則因為陳宇的到來而感到了危險,已經跑開,躲在遠處。
同一個停車場,不同的日子,人更多,莊有德也來了。王十七跟在陳宇的身邊,陳宇正對著劉俊走過去。劉俊是看不到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陳宇的,陳宇能看到對麵走來的劉駿,看得清清楚楚,但他偏偏視而不見,就那麽直對著撞上去。陳宇不是看不見,他這是故意要撞劉駿。
這個主意是莫衛東提出來的,莊有德覺得可以試一試,陳宇也沒有提出異議。別說撞人了,就是撞車,撞火車,陳宇也是有膽量的試一下的。他已經活了三輩子了,後兩輩子不算活完,隻有一半,最後這一次更短,不到五年,但他不怕再開始一次新的重生。莊有德和莫衛東已經下了聯合保證,陳宇的靈魂是莫莊兩家進行了施法保護的,有雙重保險,不論遇上什麽意外死亡都可以再投入新的人生,即使曆史中的陳宇全都死絕了,每個曆史時間節點的陳宇全被幹掉了,也不用擔心,可以從相近位麵世界傳送一個平行宇宙的陳宇過來。即使所有世界的陳宇都被殺絕了,也不用擔心,可以重生到別人的身上去。
單色的劉駿一步一步走來,走得很累,很疲憊,超出他自己可以感知到的沉重,在每一步落下的時候震蕩著剝離重組中的世界,又仿佛是背負著整個的世界,但不論是怎樣,他都一臉淡然的神情,邁步走進陳宇。
陳宇知道對方眼裏沒有自己,這不是常用的引申義而是文本的字麵意義,就是眼睛裏沒有,他看不到自己,所以他並不可能意識到碰撞即將發生。陳宇能看到劉駿,陳宇知道自己是碰撞的責任方,但他隻能撞上去,哪怕受傷的會是自己。陳宇義無反顧的衝上去,在即將相撞的一刹那,他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預想中的碰撞與疼痛都沒發生,陳宇前衝的身體並沒有遇到阻礙,慣性帶著他前衝,踉蹌五六步才站住,趕緊回頭,卻見劉駿依然在他特有的軌道中直線前行。恍惚中,陳宇覺得似乎這一刻的劉駿多了一點淡色,很淡卻不再是如煙的淺灰。陳宇沒有在意眼中多了的這一點色彩,他自嘲的笑了起來,碰瓷兒也是技術活兒呀,自己這個堂堂一市之長,拉下臉皮來,居然給幹砸了。
劉駿走了。
莫衛東和莊有德以及他們帶來的人並沒有去圍堵劉駿,那是毫無意義的事情,改變不了什麽,反倒是有可能讓自己陷入麻煩之中,強行摧毀管委會的凍結是挑釁整個管委會的愚蠢行為。如果是被逼入了絕境,拚死一搏,自然不會顧忌這些,但現在是勝利在望,在已經獲得的利益之外還能有一筆額外的收入。當然,好處現在還沒有到手,得等最佳時機,這個時候要做的是謹慎,謹言慎行,不能暴露目標。
按照事先設定的預案,王十七立刻驅車過去,接上了陳宇,其他人也各自上車,火速離開現場,趕回到觀湖小築。觀湖小築是水庫邊上的高檔中式別墅樓盤,開發商是莫衛東的人,上一世莊有德、莫衛東和陳宇都把家安在了玉蘭市影視基地裏麵,這一世沒有了,挪到了這裏。這一世,影視基地也用了多重馬甲帶白手套,既保證了他們完整掌控影視基地,又將自己隱藏了起來,埋得深深的。
在原本的曆史中,觀湖小築就是大盤,占地大檔次高,是玉蘭市出現最早也檔次最高的別墅樓盤,售價也是玉蘭市甚至中西部最高的。改變的曆史裏,為了避開受關注,莊有德和莫衛東都沒有在玉蘭市影視基地安自己小家的打算,主要就是想避開星際海盜,陳宇也跟著他們一起將家安置在了觀湖小築。這裏跟影視基地是比鄰而居,如今三位大少將自己的家挪了一點位置,立馬,觀湖小築的地盤兒就再次膨脹了起來,這一片的水域的網箱養魚項目也在九九年就被叫停了,水質很快就得到了恢複,變得清亮了起來。
觀湖小築是一個大項目,分了很多期,每一期有一個或者幾個獨立的大院子,莊有德、莫衛東、陳宇三人就獨享一個大院,有獨立的進出口和地下車庫,以及安保措施,甚至還有一個會所,供三家人吃喝玩樂健身休閑,還有客房。
分開離去的汽車,在開出玉蘭市市區後,就逐漸匯攏成一個車隊,一道駛入地下車庫,保鏢們散開,莊有德、莫衛東和陳宇帶著幾個幫閑一起走進電梯。
這部電梯是會所的,會所高度有限,為了拍電影電視劇,影視基地周邊,尤其是臨水的岸邊,都是限高的,十米以上就必須要經過嚴格審批,而且是三堂會審。以莊有德和莫衛東再加上陳宇的組合要建多高都是沒問題的,但他們沒覺得自己扇自己的臉是一件很好玩兒的事情,所以他們這個院子也沒搞特殊,地麵上都是二三層的建築,地下也有兩層。車庫下麵還有桑拿和恒溫遊泳池。大家一起到二樓,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小喝了一點兒,然後一起到地下二層泡桑拿。
在桑拿談事情是九十年代後期逐漸在華夏大陸流行起來的,越是機密越是喜歡選在大池裏光溜溜泡著談,莫衛東他們在曆史中也被染上了這個毛病,這次改變曆史並沒有將這個毛病也改掉,反倒是有變本加厲的傾向,搞了個僅供自己使用的小會所,沒事兒聊天都躺在大池裏進行。
王十七和幫閑們老老實實地自己在遠處池子裏泡著,大池裏就隻有陳宇、莫衛東和莊有德三人。
莫衛東和莊有德的情緒都很好,陳宇能看出來,這倆不是裝出來的情緒高,而是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興奮露出來,可就這樣都喜上眉梢的樣子,心裏得樂成什麽樣了呀?陳宇反思了一遍今天的整個過程,他是當事人,情況是很清楚的,沒有任何進展才對呀,怎麽會讓這倆樂成這模樣呢?把腦袋埋在熱湯裏,陳宇憋了一口氣,但這口氣到了極限,他還是沒想出來,隻能抬起頭,他不能活生生將自己憋死。“是不是我身在局中,眼光和思維都受限,有什麽應該注意到的沒注意到?”陳宇直接動問,“你們倆不能光顧自己高興,說來聽一下嘛。”
莫衛東哈哈一笑,看向莊有德。莊有德點了點頭。莫衛東說道:“的確有在局中的影響,你撞向陳宇前都沒有異常。在你的身體就要撞到劉駿的那一瞬間,時間和空間出現了小小的扭曲,讓劉駿可以保持‘被曆史控製的’正確前進路線,而不跟突發的具有改變曆史力量的你發生接觸。這樣的接觸本來是不可避免的,但因為劉駿的特殊而成了另一種不可避免。”
這一點陳宇理解,他的確是應該撞上劉駿,他本來就是報著碰瓷的目的去的,隻是自己技術不過關——好吧,這是老天爺護著劉駿不讓別人衝撞他,但這就值得如此高興?觀察劉駿這麽久了,難道之前沒有發現同類事情?他自己也讓王十七盯著劉駿,但盯的是劉駿的整體勢力,全天候盯梢是莫衛東安排的專業人士進行的。
“劉俊的生命軌跡是絕對無法影響的,這一點無可爭議,也沒必要去強行改變。”莫衛東喜滋滋兼得意洋洋地小聲跟陳宇嘀咕,“今天要你去撞一下劉駿,不是嚐試影像劉駿,而是檢測你。早就跟你說了的,你才是關鍵點,要改變的不是劉駿的命運,而是你的。”
陳宇一臉的迷糊,他剛才的上車的時候還在深深自責——自己碰瓷的技術水平太低,愧對了兩位好兄弟的殷切希望,沒想到自己的表現居然是非常成功。可是,究竟自己的閃光點在哪兒呢?
“你不用想太多。”莊有德靠過來,友好而又熱情的摟著陳宇的膀子,在他耳邊低語。“有些事最好不說,畢竟跟我們競爭的不是人類,他們有多厲害我和衛東也不是很了解,任何說出來的秘密都不一定能保得住密,包括說夢話和在密室裏自言自語。”
莫衛東也跟著表白:“不告訴你跟信不信得過一點兒關係沒有,實話告訴你,有德和我之間也沒有談過這個事兒,關鍵的話題我倆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也是一句不會提的,這個關鍵點也是我們來的時候家裏大能告訴的,我們之間隻是有點兒心知肚明的默契。”
陳宇對最後這點心裏是極其不舒服的,但麵上一點兒沒有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