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子之手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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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了程府,褚七月本能地往錢府的方向拔足,驀然想起,肖桐這個人似乎極有本事,若是查到了錢府,那事情可就鬧大了。
這事怎麽說都是褚綠荷那女人惹出來的,若不是她用花言巧語從爺爺那將琉璃玉騙來送到許都,哪會有這些破事!
本著看戲的態度,現在引火上身了,褚七月跺了下腳,不管了,她轉身沒入濃濃的黑暗。
肖桐跑回了自己的房間,換掉泥灰濺滿的黑衣,從床頭拿了包裹,打開後,重新穿上白天那身質地輕良的大紅衫子,頭發仍用紅繩第著,將黑袍與琉璃玉冠一起包了,放回枕頭底下。
他這才開門而出,對著屋頂上清喝一聲:“阿丙,在這守著不要離開。”
黑暗中傳來一聲響亮的應答。
肖桐甩開步子朝人聲鼎沸的燈火處急掠而去,紅色的上好綢衫隨風揚起一袂衣角,獵獵作響,姿若翩鴻。
眾侍衛聞得異樣聲響,立刻拿著燈籠火把一字排開,警覺地朝肖桐奔來的方向盯去。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肖桐站穩後,佯裝一無所知地問道。
“剛才一聲巨響,肖兄聽到了沒有?”
後頭,急步而來的是程文傑。
他帶著院內一幹侍衛下屬,手執燈籠走到肖桐身側,眼睛卻望著那群侍衛,有詢問之意。
那群侍衛卻瞧著肖桐不敢說話,有的甚至憋不住笑,臉上的表情呈十足的怪異。
程文傑大怒,正想高聲質問他們,不經意間一瞟,看到肖桐的臉時,也呆了一下。
“有什麽問題嗎?”肖桐心中劃過一絲不妙的感覺。
程文傑古怪地說道:“肖兄,你這是從哪來呢?你臉上都是些什麽?”
肖桐的手已在他說第一個字時就摸上了自己的雙頰,低頭一看掌心,竟都是黑色的灰。
想到平日風輕月朗的肖桐竟然也成了個花臉貓,程文傑也忍不住笑了。
肖桐剛才隻急著換衣服,好盡快到這邊來,問了情況,便能找個借口出去追那小盜賊,沒想到臉上卻全是灰。
他哭笑不得,胡亂解釋道:“剛才聽得巨響,一急,走得快了些,帶起了路邊的泥土。”
也不去多加斟酌這話的合理性了,脫口而出。
程文傑點點頭,也沒有多問,遞了一方雪白的帕子過來。
肖桐推開了,他也是有些小潔癖的,從懷裏取出一方大紅色的真絲巾帕,細細地擦拭起臉來,順便瞧了眼程文傑手裏那塊方帕。
熟悉得很呢,這好像也是褚綠荷的帕子吧。
程文傑現在用的手帕便是褚綠荷為他繡的,剛才急著討好肖桐,拿了出來,卻又不好半路收回去,幸虧肖桐沒用,他又大大方方地收了回去。
肖桐低著頭,眸內噴出星星點點的怒火。
褚七月,你這個小偷!要不是你,爺今天會出這麽大的醜嗎?
心裏怒罵了一遍,抬頭清冷地問:“府裏進刺客了是不是?我這就出去追尋,你們不用急,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
說完,不待程文傑再說話,他已大袖一揮,身姿輕靈地躍進了濃密的夜色中。
“這是什麽功夫?”
程文傑蹲下身子,示意侍衛將燈籠舉過來,摸了些地上的碎屑,再看到眼睛前一排腰粗的樹木橫七豎八地臥倒在地,他的目光不禁有些驚駭。
“屬下們也不清楚。”侍衛看著滿地的狼籍,想到剛才那聲響,不由渾身冷顫了下。
程文傑不語,半晌後忽然說道:“我聽父親說過,南川帝在島國大戰時,曾經用過一種武器,彈指間便能將四周物事摧毀,與這個倒有些像,人的掌力明顯沒有這麽大,何況那聲響也不會是普通東西發出來的。”
“少爺英明。”
這些侍衛見他說得砂頭是道,都露出佩服的表情來。
而肖桐,出程府前,順路從馬廄拉了匹白色的高頭大馬,那正是程文傑裝三用的,馬夫早就醒了,全馬廄的馬都因那聲巨響陷入煩燥中,他見來的是肖桐,並不敢阻止。。
肖桐說了來意後,上馬便走,馬夫才敢去向程文傑求證去了。
白馬很是溫順,托著肖桐直奔出程府大門,肖桐吹響一聲清脆的口哨,一抹黑影從屋頂飄然而落。
“公子21”
那名暗衛幾步躍了過來,稟道:“府裏逃出的那名刺客,兄弟們已經追去了,還沒有走遠。”
肖桐很是滿意,這些暗衛從南川跟著他到祁夏拚搏天下,雖然是南川皇宮的人,並不是他的私有物,但與他在多年的交往中,有了深厚的感情和默契。
“走21”
肖桐薄唇一啟,右手馬鞭如閃電射出,纏在暗衛的腰上,腕力一帶,將他拉上了馬背,雙腿一夾,白馬潑風般地跑了起來
褚七月沒敢回錢府,其中也包含著僥幸心理。
若是肖桐並沒查到她是誰,至少不會將禍事帶給錢家或褚家。
所以,她半閉著眼睛在黑暗的巷子內亂竄,身體越來越乏力了,她知道,這具身體的潛能已經發揮到極限了。
再不找個地方歇息下來,今晚她可就要廢在這裏了。
喘了幾口粗氣,她移到了一家高門大院的屋簷下,後背靠在牆角,緩身子緩地軟了下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頓感輕鬆一大截。
大口呼吸了幾下,她豎起耳朵,傾聽周圍的動靜。
沉寂的夜裏,隻聽得到風簌簌吹落樹葉的聲音。
好得很,褚七月抬袖,拭了下額上的汗珠,心情慢慢平靜下來。
可是,她一低頭的瞬間,卻發現眼前不遠處的地麵上,映著一個黑色的影子。
仔細看時,那影子雖摻雜在大樹疏枝之間,卻有棱有角,像是一個蹲著的人。
呼吸猛地緊促了起來,那顆心,也立即提到了嗓子眼,“撲通撲通”快速跳起來。
若換作從前,她才不會怕,管他是人是鬼呢,可現在,經曆了穿越,身體又是最虛弱的時候,唯一能給她帶來安全的炸藥也沒了,不害怕,那就不是她褚七月了。
一咬牙,她騰起身子,朝黑影的另一方發瘋地跑開。
後衣領卻被什麽東西一下勾住,冷森森的聲音自耳際飄過:“想跑?”
聽得是那惡人的聲音,褚七月先是渾身一鬆,然後努力地在他大手的掌握中扭過了頭,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眼睛。
“你怎麽會在這裏?”
肖桐見她那麽恐懼的樣子,心情竟有一股奇異的好,薄唇噙著優雅的笑,懶洋洋說道:“當然是來找你的。”來月的本。
褚七月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怎麽會這麽快,而且,我明明沒有感覺到有人在追!”
肖桐恥笑一聲:“你要是能感覺到,就不會落在我手上了。”
這個女賊,明明沒有什麽本事,一捏她的脊梁骨就知道她是個毫無力氣的弱女子,竟然有勇氣偷他的東西,還能從他手上溜掉,這也是一種本事啊。
不過,說話的口氣有些大,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身懷絕技呢!
褚七月也在暗暗想著逃離之策,見肖桐的鳳眸內劃過一絲看對手的輕蔑,氣得咬緊一嘴銀牙。
想當年,她也是盜賊行的翹楚吧21
曾迫於師父的命令,偷了黑幫老大的一件東西,不幸被對方在全黑道下了殲殺令,師父在關鍵時刻拋棄了她這顆棋子,將她打包送給對方,為了保潔,她咬碎了齒裏的毒丸,莫名其妙地就來到了這裏。
臨死前,她可是後悔透了跟著師父做盜賊這行。
但沒想到,穿越來,竟然還進了個盜賊窩!
是的,盜賊窩啊!
尼瑪堂堂的褚家山莊就是個盜賊幫啊!
不容她感歎太多,肖桐已伸出右手修長的玉指,在她後領與腰間衣服處絞了幾下,已單手將她橫著拎了起來。
褚七月身體本就沒有力氣了,這麽橫過來,頓覺頭暈眼花,又怕栽倒下去傷著自己,急忙伸手將肖桐的精腰抱住。
肖桐的臉都黑了一大片:“放手!”
褚七月頭暈沉沉的不知所以,根本對他的話毫無反應。
“放手!”肖桐渾身都不自在,又喝了一聲,並將她的身子往上提,試圖讓她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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