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初入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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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蒙蒙,山風微微,少年獨坐幽穀之上怔怔出神,似乎看到自己依偎在母親懷抱中酣眠,溫暖而舒適。
夢境易變,少年不知怎的跑到一片陌生的樹林中,林中岔路太多,他已然迷路,大群野狼從樹叢中躍出,向他撲去。
“啊!”
少年驚醒,本能地去尋求保護,他想要抓住母親的手,可是,那手臂卻消失不見……
少年霍然站起,淚已潸然。
“啪。”
雨滴打在他的臉上,雨淚相和,恣意流下。
漸漸,天空有悶雷翻滾,一道霹靂斬下,豆大的雨珠替代了牛毛細雨。暴雨澆濕他的衣衫,淩亂了他的頭發,他卻不曾躲避,木然站在那裏,眼神空洞。
一雙玉手伸向少年的臉龐,他身體微微顫抖,嘴角的肌肉動了一下。
“傻瓜,為什麽要這樣折磨自己?”清雪緊咬下唇,眼神中滿是關愛。
歐陽天逸好似變了一人,像個孩子般依偎在她的懷裏,似乎找到了這天地間唯一的依靠。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歐陽天逸機械的轉頭,看了看清雪,又轉過來,放聲大哭,再無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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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已不複昨日風雨,隻見陽光明媚,鳥語花香。歐陽天逸莫名的悲傷被衝刷殆盡,恢複往常模樣。
風千瓚道:“天逸,昨晚那麽大的雨,你跟小師妹跑哪裏去了,害得大家擔心了一個晚上。”
天逸不想別人知道昨晚之事,瞥了一下清雪,清雪立即會意,道:“我們出去賞雨去了。”
“賞雨?嗬,你們兩個可真有興致。”風千瓚翹起大拇指道。
幻露看了看他,道:“人家兩個人的事,你湊什麽熱鬧!”風千瓚不敢反駁,吐了吐舌頭。
雨後的森林處處透露著生機,樹葉上殘存的雨珠在陽光的照耀下燁燁生輝,各色花草爭相開放,一片欣欣向榮!
眾人來到穀口,隻一條小路曲折迂回,延伸向山穀中,山穀上橫跨一道彩虹,彩虹下水霧彌漫,給人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
此穀便是方丈派的聖地,名曰“霞飛”,是鎮派靈尊——白虎所在地。
天逸嘀咕道:“怎麽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眉頭緊皺,似乎在盡力抓住記憶中某個一閃即逝的念頭。
“你小子開玩笑吧,這裏可是方丈仙山,又不是咱們蓬萊,怎麽會有熟悉的感覺?”風千瓚笑道。
天逸也不在意,揮手一笑,道:“二師兄說的也是,是我搞錯了,繼續趕路吧。”
穀中異草奇葩眾多,隻是有種不知名的樹甚是紮眼,那樹長得異常粗壯,每棵都有六人環抱那樣粗細,樹冠上垂下許多藤條一般的樹枝,落地即生根,狀如一棵棵小樹苗,這種樹被稱作“子母樹”。
子母樹結出橘紅色果實,果實的排列很有趣,果實正中著生約兩寸的大球果,周圍依次有六個小球果,恰似子母,稱“子母果”。
子母果汁液豐富,入口甘甜,稍稍帶些苦味,可作食物,同時,子母果也是聚魄還魂丹的原料之一。
“哎喲!”
偉澤突然大叫一聲,連忙跳開,他滿臉慍怒,右手摸著頭頂,可知是被某物擊中了頭部,看地上赫然一枚子母果,想必應是“罪魁禍首”。
歐陽天逸走過去拾起果子,仔細觀察一番,正趕上肚子咕咕叫,二話不說咬了一口,頓時汁液飛濺,弄得滿臉都是,忍不住又咬了一口,滿嘴果肉,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麽,應該是“好吃”一類言語。
一路奔波勞頓,眾人看到他那副吃相,不禁饞蟲肆虐,紛紛摘果充饑。起初偉澤還為被子母果砸了頭耿耿於懷,然而當他嚐到如此美食,立馬就釋懷了。
此物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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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仙山,菩提大殿。
“凡兒。”隻見一位須發盡白麵色紅潤透亮的老和尚走來。
年輕人聞聲,連忙轉過頭來,甚為恭敬地應了一聲:“師父!”
老和尚點點頭,師徒二人相視而立。
老和尚正是方丈派掌門人——無塵禪師,年輕人是無塵禪師座下弟子——司徒一凡。
按照常理,方丈派修習佛法,派中弟子應是光頭僧人,而司徒一凡卻是常人裝束,長發飄逸,白衣勝雪,如江湖俠客,若不是他手中的法杖,還真看不出他是佛家弟子。
至於他為何沒有剃度,還得從多年以前說起。
司徒一凡本是大戶人家的兒子,生來體弱,七歲時突然生了一種怪病,家人帶他四處求醫問藥,皆不奏效。無塵禪師路過他家,得見他佛緣深厚,便收他做了名俗家弟子,自此以後,無塵禪師親自教導於他,漸漸怪病不藥而愈。
日積月累,司徒一凡在佛法的領悟大顯天賦,無塵禪師欣慰之極,遂將方丈派無上真法——菩提心經傳授於他。
司徒一凡得如此禮遇,不敢懈怠,廢寢忘食,夙興夜寐,短短十幾年,修為突飛猛進,已然成為修真界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加之玄武贈他“鎮妖伏魔杖”,實乃如虎添翼。
“不知師父召徒兒前來,所為何事?”司徒一凡問道。
無塵禪師淡淡道:“凡兒,我派有客前來,你去迎接一下。”
司徒一凡聞言,眉頭一皺,道:“前日結界異動,弟子去查看卻不見異常,正想去詢問師父,不想您卻來了。”
無塵禪師微微一笑,卻是移開話題,問道:“凡兒,好久沒回家看望你的父母了吧?”
司徒一凡眼神一黯,陷入回憶,低聲道:“嗯,十二年了,不知道爹娘怎麽樣了……”
“是啊,十二年了,你大病已根除,應該回去探視你的爹娘了,出去曆練一番也許對你大有裨益。”無塵禪師道。
“師父!”
“怎麽?”
“徒兒舍不得。”
“嗬嗬,都長這麽大了,怎麽還跟個孩子似的。”無塵禪師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聽說幽冥界這幾年又蠢蠢欲動了,看來人間又要爆發一場大戰……唉,百年時光已過,沒想到他還是沒有放下心中仇怨,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無塵禪師苦笑兩聲,不覺搖頭歎息。
司徒一凡聽得一頭霧水,不禁問道:“師父,您說的人間大戰是什麽意思?”
無塵禪師看了看自己的愛徒,輕歎一口氣,沉吟道:“都是些陳年往事了……”便把百年前那場震驚兩界的大戰大略說了一遍。
“竟有這等往事,那幽冥界之主又是何苦?”司徒一凡神情錯愕,陷入沉思。
無塵禪師道:“一切皆因一個‘情’字,多少人深陷其中,為其所苦啊……”
“何為‘情’?”司徒一凡問道。
無塵禪師沉吟道:“‘情’之一字最是難解,唯有親曆才可體會。”
司徒一凡迷惑道:“師父,那是什麽意思?”
無塵禪師沒有解釋,隻道:“以後你自會明白。”說完緩步離開了。
司徒一凡仍不解其中含義,便索性放下了。不知又想到何事,他周身金光大放,“呼”地一聲消失在原地。
歐陽天逸一行人,此刻還在那盡情享用美味的子母果。
“我提議,咱們多帶些這種果子,真是太好吃了!”說完,天逸又把一個果子塞到嘴裏,邊吃邊咕噥。
“飯桶!”清雪嗔道,天逸卻充耳不聞,又把一顆果子塞到嘴裏。
“這建議不錯,我讚成!”偉澤咬了一口果子道。
“又一個飯桶!”清雪道,靜馨掩口微笑。
“嘿嘿。”
“你們兩個就知道吃。”風千瓚假裝一本正經道,隨即又道:“我也讚成!”不禁惹來眾人鄙夷的目光。
趁眾人說笑時,一個人影潛伏在了附近,悄悄關注著一行人的行蹤。
他,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