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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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勝神洲。
周國向北的邊境上,有座虛陽山,山如龍脊,匍匐於蒼茫大地,其氣勢磅礴,連綿有數千裏。
入秋,天氣驟冷,吹來的山風也帶著一股寒氣,落在山上的諸多草木樹葉上,發出沙沙的輕響,讓原本就蕭索的地方變得很是蒼涼。
這樣的深山老林,本來應該是渺無人跡的。
然此時,林中背山的懸崖荒地上卻升起一道炊煙,飄飄渺渺浮上青天。
原來,底下正有個少年蹲在一口大鍋前,不斷給鍋底下添加著柴火,烹煮食物。
這少年十三四歲,生的臉白如玉,身上披著破爛衣衫,頭發隨意散亂,倒像深山中的野人。
至於少年眼前那口鍋,則是他賴以為生的寶物。
此鍋鍋身厚實,有四足,邊緣處凹陷下去了好些缺口,似是給什麽野獸的獠牙磕出的猙獰口子,可見是經過了無數歲月的洗禮。
而燒得有些烏黑發亮的鍋身紋路還是清晰,刻繪著許多荒蠻古獸,看起來極有洪荒味道。
火燒得不算很大,鍋裏渾濁的湯水漸漸也冒出細微蒸汽,發出一陣陣香濃蕊人的氣味。
看著鍋中湯水,少年磨著敲了敲鍋沿,左右瞅了瞅,頗有些不耐起來:“怎還不回來,今天難道又沒捕到獵物?”
說罷,他似覺得今日無肉可吃,便有些不舍地將旁邊的蘑菇扔到了鍋裏。
湯汁濺起,少年微微側身,目光所及,遠處的林中樹枝亂顫,一隻藍白額的大虎銜著一物狂奔而來。
那大虎長得很是雄壯,一身藍白相間的毛發,體表花紋卷成圈圈,竟與其餘老虎區別開來,且雙目幽綠,怕是什麽洪荒異種。
少年也是奇怪,見了它反而雙眼一亮,口水唰啦的淌了下來:“今日汝居然有所斬獲,甚好,甚好……”
原來竟是老相識。
老虎奔至他身旁,果與他熟識,大口一張,嘴裏叼著的東西噗通掉了出來,竟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女。
少女膚如軟玉,五官精致,白衣如雪襯出絕色,是個傾城的美人坯子,而她此時已昏闕了去,僅有隆起的胸脯隨呼吸而起伏。
美不美這野少年可不知道,但反常境況卻讓本還猶有喜色的他皺起眉頭,似怎麽都想不到今天的獵物竟會是這麽個‘東西’。
“莫非是個人?不過胸口卻有點鼓脹啊……喜兒,汝說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莫不是今日汝輪班,故意擄來戲耍與我的妖物?須知義父曾言世間有許多的人妖,但同樣也說過此處乃是絕地,斷不能有與我一般的人出現,就是有,也是妖物一流,我等需小心謹慎。”
說起傳聞中凶惡的妖物,少年精神一顫,緊緊盯著這身形妙曼的‘妖物’,伸出有些哆嗦的髒手,不覺去捏了捏少女鼓起的胸脯,卻閃電般又縮了回來。
見此,喚作‘喜兒’的老虎呲著牙,卻仿佛有些不明所以,大眼咕嚕嚕的看著他,晃了晃腦袋,流著口水又看向了那口鍋,目中帶著無盡的期待。
“駑貨,汝就知道吃麽?方才我摸了摸,此物竟如我一般有心跳,隻不過肉有些嫩了,軟軟的,與尋常野貨不同,我估摸著倒像似人,嘿,這要是個人,今日汝就休想混上半口肉了,不過……這也算是個人麽?”少年舔舔嘴唇,饑腸轆轆的盯著眼前的‘怪物’,陷入了沉思。
“呼……”喜兒有些失望的樣子,不過看到少年也有些否定,一瞬又亮起了眼眸,頗為雀躍,對它而言,隻要是肉,那都能吃,區別隻是這少年的決策而已。
“罷了,我倆已三日不知肉味,要烹要煮總須明明白白,我先且把她衣物剝了,若是與我相同一般,便是個人,不可吃也。反之必為妖物,今日我可將她吃了,想來義父在天之靈也不會怪我輕雲吃了妖怪。”少年說道,開始將眼前少女身上的衣服褪去……
少年自稱‘輕雲’,倒也並非天生天養的野貨,懂事之前由一人一虎養育在這片土地,直到懂事後義父因病死去,方才孑然一身,所以外間世界的一切,一知半解的也接受過義父的道聽途說,更知道自己居住的洪荒大有億萬裏,妖異極多,人存不易,所以為了生存,有些事情也不能怪到心狠手辣上麵。
話說輕雲對這絕美少女上下其手,恍似將獵物剝皮一般褪去其衣物,片刻後,這少女便衣無寸縷,光溜溜地顯露在了他眼前。
少女身體透著清澈,宛如純白無暇的柔滑花蜜,略微凸顯的線條充滿的不同男子的華美,渾若不覺間,輕雲一時竟給這副美妙情形定格,心中湧出了莫名的情愫來,這也是意料之外了。
不過,若僅僅是剝光的食物,當然不能讓從未見過世麵的輕雲有半點不吃她的理由,因為這結果早與他原來猜測不謀而合了,因眼前的怪物,絕對與他有很大的區別……
輕雲一怔,緩道:“喜兒,汝快來看,這妖物除了頭發妖長,尚且沒有雞-雞,應是能吃的也……”
那喜兒倒是怵然一驚,屁顛屁顛的跑過來,興奮之情早已是難以言喻,口水再次嘩啦啦的淌下來,趕緊的含了這少女,要助輕雲將其下了鍋,還生怕中途又出什麽幺蛾子。
殊不知少女給一頓折騰,也‘嚶嚀’一聲醒了。
少女雙眼瞪得撲閃,好一會似察覺自家衣物盡皆給人剝個幹淨,於是大叫了起來。
輕雲不禁好奇,湊過去幾乎貼近臉的仔細打量這一絲不掛的少女,自也覺得很是不可思議,尚未見過如此活蹦亂跳的‘妖怪’。
喜兒也是一驚,大眼珠子斜斜鼓著此物,若不是輕雲每次必要活物,怕它是一口將這女子咬碎了也。
他倆確是未曾見過妖怪,但少女可也不曾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憤然一巴掌就抽了過去!
“禽獸!”
哪知輕雲動作輕便得很,隻是微微一側頭就躲過了這巴掌,狐疑的怒道:“妖物,汝待要傷人如何?”
少女早已是羞憤難當,雙頰似刷上了胭脂,氣哭道:“嗚嗚……禽獸!你才是妖物,你才是妖物!放開我!放開我!嗚嗚……姐姐……你在哪,在哪啊?快救青黛!”
“汝喚叫青黛?想不到妖物竟也有名字?”輕雲一怔,眼見少女哭得梨花帶雨,莫名心中竟生出一絲憐憫來,指了指喜兒,又指了指地麵,示意先放下再說。
見又出妖異,喜兒當下是滿臉淚花花,暗道這是鬧哪樣?吃個東西來來回回給製止了幾次,當是流年不利也。好在它吃過輕不少雲苦頭,自不敢忤逆他,隻得乖乖放下這到口的食物。
青黛落地,早就羞得無地自容,拿了衣物遮住羞處,同時也哭得更是厲害了。
她本是壽陽城城守之女,生來是掌上明珠,未曾出過家門,哪知天降橫禍,突然出現在這森林裏,尚還給人剝個精光,看了身子,陷入此番境地。而現如今還要麵對一人一虎的質問,委實是淒楚極了。
加上剛才迷迷糊糊的聽到那怪人還要吃了她,更是讓她嚇得麵如白紙,哆嗦個不停。
“嗚嗚……青黛為何就不能有名字,青黛才不是妖物,你方才說要吃我,你才是妖物!隻有妖物才吃人的……”青黛淒苦的哭道,方寸大亂。
“汝敢誆我?長發無雞者,必為妖孽也。”輕雲責道,又是一陣上下打量。
青黛雖然身上遮了衣物,可方才給這野人赤裸裸的看了精光,如今再麵對這樣的眼神,猶像身無寸縷般難受,趕緊哭道:“嗚嗚……你胡說!青黛是女子,當然沒有雞……雞了……”
“哦?還有這般說法?”給這麽一折騰,輕雲原本吃掉這貨的心思也淡了些許,又聽得青黛如是說法,便想起義父所言,好像‘女子’的身體,確實有異於自己,莫非那青黛當真是人非妖?
且看這青黛:長得是如花似玉柔柔弱弱的,倒也不像那張牙舞爪的妖怪,何況就是妖怪,怕也是最弱那種,反倒也讓人多了一分惻隱。
輕雲暗覺暫時留下這食物,似乎也是好的。要知道至從義父離開後,就少了個說話的人,整日裏和喜兒這貨自言自語,實也無聊,如今多了這麽個會說話的妖精排解無聊,也是極好的。
念頭至此,輕雲遂消去了吃掉這青黛的心思,道:“汝說汝是女子,那我便不能吃你,但汝何以至此?”
“青黛不知,隻醒來時,就在這裏了,啊,這裏是哪裏?你又是誰?”青黛帶著哭腔,心中還是又驚又怕,小心翼翼的盯著輕雲。
她的睫毛翹而狹長,眼睛如月旁滿星,在驚懼之時,仍是動人無比,恰如月中仙子一般。
輕雲雖不知美醜,但對這如美玉般的青黛,倒本能生出些許好感,道:“此處乃是虛陽山大聖崖,是我義父所有之地,你如今闖入此崖,喜兒自然不會放過你。”
“虛陽山大聖崖?”青黛小心問道,悄悄盯著喜兒,見這老虎瞪著銅鈴大眼好奇盯著她,她稍微放下心來,臉紅著將衣服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