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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好臭……”

    這不是假話，一種刺鼻的不知什麽味道，紮入我的大腦。也讓我清醒了不少。

    緩緩地將眼睛張開。一瞬間感覺有兩道像要刺進腦袋深處的強烈白光，隻好趕緊再度把眼睛緊緊閉上。

    不久後謹慎地試著再次睜開眼睛，眼前可以見到各式光團在飛舞，但都蒙上了一層灰色的色彩。

    我似乎是躺在某種柔軟的東西上麵。可以看到頭上有著白灰色光澤的麵板呈格子狀排列，其中幾個似乎因內藏光源而發出柔和的亮光。

    眼角可以見到一個金屬製中空管道，從裏麵一邊發出低沉的機器聲一邊吐出空氣。

    太陽穴的地方傳來一陣陣痛感，想著按揉一下緩解疼痛時。身體卻因為完全使不上力而不聽使喚。右邊肩膀雖然抬起了幾厘米，但馬上又不爭氣地沉了下去。

    隻有左手好不容易可以開始活動。我試著把它從蓋住身體的薄布裏頭移了出來，抬到自己眼前----骨瘦如柴。

    仔細看著病態的白色肌膚，可以看見上麵長滿了無數汗毛。皮膚下麵藍色的血管縱橫，關節上有著細小的皺紋。

    手肘內側有著用膠帶固定住的點滴金屬針頭，從針頭上能見到相當細的管線向上蔓延。視線順著管線一路追上去，可以發現它連接在左上方一個吊在銀色支柱上的透明袋子。袋子裏大概還剩餘七成左右的橘色液體，正由下方的活栓依一定速度向下滴落。

    動了一下擺放在床上的右手，試著想要確認手的觸覺。我感覺到有種比體溫稍微低一點的濕冷感觸傳到身上來。

    接著我用帶著灰色的視線往周圍看了一遍。這是間小小的房間，牆壁與天花板同樣是白灰色，右手邊有扇相當大的窗戶，上麵還掛著白色的窗簾。雖然看不見窗外的景色，但能見到應該是陽光的黃色光芒透過窗簾布射了進來。床左邊深處有一架四輪式托盤，上麵放著由藤木所編製的籃子。籃子裏插著一大束顏色樸素的花朵，卻是快要凋謝了的模樣。四輪式托盤後麵則是一扇關著的長方形門。

    雙手差不多都可以活動了，打算按按依舊在疼痛的太陽穴。但我卻觸摸到一個冰冷的物品，同時太陽穴處也沒有觸感。

    我撐起上半身，雙手按住那個似乎包裹住我頭部的冰冷物品，從下往上摘了下來。同時，我的頭發披散了下來，白色的，很長，卻有種亂糟糟的感覺。

    凝視著手中的物體。那是一頂上了深藍色塗料的流線型頭盔，由後腦勺部分長長伸展出來的護墊上，有著同樣是藍色的電纜延伸連接到床上。雖然看似精致，卻有些褪色。

    這是什麽？我看著眼前的頭盔，記憶裏沒有關於它的任何信息……

    這時，傳來一聲什麽物品落地的聲音。我抬眼望去，門口站著一個女生。她的頭發和我一樣，也是白色，就是不知道誰的比較長一點。地上散落著一束鮮花，剛才發出聲音的就是這個吧……

    她正直愣愣地看著我，我也不知道該做什麽，同樣直愣愣地看著她。

    不久，她的眼角流下一股淚水，向我飛撲過來。我的本能反應是想要躲開，但身體依舊初遇不能大幅度移動的狀態。接著，她緊緊地抱住了我。

    “月，你終於醒了……”

    月？叫我嗎？我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女生。她似乎察覺到我困惑的眼神，鬆開我，語氣中帶著一絲焦急地問道。

    “月，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我看著她的臉，腦海裏沒有任何關於她的印象。

    於是，我輕輕搖了搖頭。

    她瞪大了眼睛，淚水流得更多了，又一次緊緊地把我抱住。比上一次還要緊，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月，我是姐姐啊……你怎麽能把我忘了呢……”

    我似乎有了那麽一絲感覺。

    “姐……姐……”

    “對啊，月……我是靈夜啊……是姐姐啊……”

    “靈……夜……”

    “怎麽樣？又想起來嗎？”

    我又一次搖了搖頭。

    她抹了抹眼淚，對我強顏歡笑，說道。

    “算了，月，我們可以慢慢想，不用勉強的。”

    “嗯……”

    接著，她告訴我，我的名字叫宮下靈月，她是我的姐姐宮下靈夜……

    她還告訴我很多事情，像是那個在天上飛的鋼鐵巨鳥是叫做飛機的交通工具……

    她原先是在很遠的地方工作的，但因為我的某些事情，向公司請了假來照顧我。

    在提到這個【文學樓】的時候，她刻意回避了這是什麽事，對我的追問也沒有回答我。但我覺得這是非常重要的事。

    我將微薄的被單扯下來後，可以見到瘦弱身體上纏繞著無數管線。將點滴的針頭拔起後，全身才好不容易恢複了自由。

    “月，這樣不好吧……”

    “反正做都做了。”

    我把腳踩到地板上，慢慢地試著用力想要站起來。雖然身體一點一點向上抬起，但膝蓋卻馬上就像要折斷似的，又跌坐下來。我抓住一邊的支架來支撐身體，好不容易站起身來。

    “月，你打算做什麽？”

    “不知道……沒意義……”

    也許是因為討厭這裏，我就是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這時門口又進來一個女生，差點和我撞到一起。帶有些許青色的黑色短發。眉毛也是相同色調的深墨色，並十分濃鬱，眉毛下方的是充滿了鬥誌的眼瞳。給人一種男生的感覺。

    “哎？靈月姐？”

    “姐姐，這又是誰？”

    說實話，我很害怕她也上來抱我。

    “月，這是直葉，你認識嗎？”

    又是一次否定的回答。

    “靈夜姐，這是……”

    “她基本什麽都忘了，連我都不記得了。”

    這個叫做直葉的少女低下了頭，又抬起來問道。

    “如果，靈月姐醒了的話，那哥哥是不是……”

    接著，兩個人也離開房間。我隻是單純地想離開那個房間罷了，也無處可去，被靈夜扶著也就跟上了。

    這是另一個房間，明明裝修差不多，我卻不討厭這裏。

    床上躺著的是一個人，直葉稱他為哥哥，就應該是個男生，因為我根本看不出來。

    他和我一樣戴著那個頭盔。那單薄的身形，給人一種中性的感覺，他的側臉輪廓在陰影下也如同少女一般。

    “靈夜姐，靈月姐都醒了，為什麽哥哥還沒醒？”

    “不知道呢，蘇醒的條件不是100層通關嗎？然後所有還活著的玩家都會醒吧？”

    她們說這一堆雲裏霧裏的話，我沒有聽懂多少。

    我還是被迫在這個叫做【文學樓】的地方多住了幾天，做肌肉康複訓練。每天我都會去那個人的房間，看著他那個消瘦的身形，我卻有著熟悉感。

    離開醫院後，我在直葉的家裏住了幾天，因為靈夜已經回到公司去了。

    每天早上直葉都會練習劍道。在認真地完成了兩組伸展後，直葉拿起了靠在黑鬆枝幹處的竹刀。也許由於長時間使用的緣故，所以很動作很熟練，她挺直腰板，擺出了中段的架勢。

    保持架勢調整好呼吸----一瞬，帶著銳利的氣勢，同時將竹刀朝正麵打擊出去。這一仿佛可以切斷早上的空氣一般的揮舞，使得數隻小鳥受到了驚嚇，從頭上的樹梢處飛了出去。

    “月，又在做什麽呢？”

    “沒事，翠阿姨。”

    站在那裏的正是直葉的媽媽翠，身穿棉質襯衫，牛仔褲，外披防寒夾克服，淡妝，頭發向後梳理。是打算到公司去吧。

    “我們的小月月又在想事情啦？”

    “反正也想不起來。”

    “別說這麽消極的話，一定可以的。”

    “嗯。”

    我趁著翠出門，直葉還在練習劍道，翻找出她們平時藏起來的一台小型平板電腦，查找自己的名字。

    許多消息彈了出來，各種說法層出不窮。但有一個詞多次出現----sao。

    【文學樓】，明明是第一次聽到，卻知道這個詞的全稱。

    同時，上麵還附有一張圖片，沒看錯的話，那個人就是我。身穿白色的，領口兩側各有一個的小紅十字架的服裝，手拿一把半出鞘的黑白相間的劍，傲然站立著。

    這是……我……

    我把電腦放回原處，穿好衣服，拿著【文學樓】的頭盔立刻出門。一路跑著向醫院衝去。

    來到那個人的房間，一個名字脫口而出。

    “桐人。”

    坐到他床頭的椅子上，端詳著他的臉。

    “桐人，在那邊很辛苦吧……”

    他自然不會回答我。看著手中的【文學樓】，我心想……

    要回去……那個死亡遊戲裏嗎？

    我拿起手機，第一個電話打給姐姐靈夜。

    “月，怎麽想起給姐姐打電話了？”

    “對不起，姐姐。”

    “怎麽了？突然說對不起？”

    “我必須回去，回去sao裏。”

    “月？你想起來了？怎麽……”

    “姐姐。我相信我這麽做是對的。”

    靈夜沉默了一會，接著，似乎帶著哭腔說道。

    “月，如果……你覺得是對的……那就去做吧……”

    “相信我，姐姐，不會死的。”

    掛掉這個電話，我拿起【文學樓】，往自己的病房走去。同時打了第二個電話。

    “直葉。”

    “靈月姐，你上哪去了？我好擔心你的。”

    “這些天，謝謝你的照顧。”

    “嗯？怎麽了？”

    “回去，回sao。”

    “哈？”

    “一定，會把和人帶回來……”

    直接掛掉第二個電話，我也來到自己的病房門口。躺在床上，按下床頭的按鈕，把護士叫過來。利用這個時間差，戴上【文學樓】，閉上眼睛。

    既然承諾過了，就一定要完成才可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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