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章 石碑與廳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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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馬還是食言了,天還沒亮就下樓來找葉傾城。看見葉傾城斜躺在椅子上睡著了,提溜著帶回了房間。今天是安西城進貢的日子,自己還要幫他好好打扮一番。
鄭旦從後廚裏走了出來,汗水濕潤了她的流海,手裏端著自己才擀好一碗臊子麵,熱氣騰騰。一抬頭卻不見了葉傾城的蹤影,有些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男人洗了個澡,穿著條平角短褲坐著床邊發呆。看了半個時辰的jī qíng片,自己不知不覺的睡著了。睡夢中他感覺自己躺在了一個溫柔的懷裏,就像很久很久之前一樣。葉傾城有些愣神,他還在回味著那絲許久不曾的溫情。
“你還愣著幹嘛呀,還不快點把衣服穿上。在我麵前還顯擺你那身腱子肉啊,媚娘可是摸都摸過了。”胭脂馬的頭發還淩亂的披在肩上,她剛衝完澡,身上氤氳著淡淡的香氣。“哎,你說我穿哪件好看,是這間鵝黃漢服好看,還是這件大紅唐裝好看?”
“媚娘,你說,逝去的人還有沒有可能再回到你的身邊麽?她會不會在天上看著你?”
“哎,你是不是昨晚睡覺涼著了?”胭脂馬用手挨了挨葉傾城的額頭,又在自己腦門上碰了碰,“好好的啊,沒發燒啊。好了,哥哥別發呆了。今天可是個大日子,涼州所有的大當家都會過來,你可要好好表現哦。表現的好,媚娘晚上有獎勵哦。”說罷在他嘴上輕輕一吻,小手把男人的臉向兩邊拉長。
葉傾城被弄得無可奈何,被女人一番調戲,再多的惆悵也煙消雲散。右手將媚娘扯著自己的雙手打落,“行了,起來別鬧了。”胭脂馬卻吃吃笑著,賴在他上身不起來。
倆人好不容易下了樓,鐵算盤已經在大堂等著在了。拱手施禮到:“大人,xiǎo jiě。這是邀請函。不知道今天還有什麽需要吩咐我們去辦,老錢也好做安排。”
一身嫣紅豔麗唐裝的胭脂馬將請柬收好,頭上插著對蝴蝶金翅步搖和五金流彩花鈿,將那豐膩妖嬈的盛唐風情美好的呈現出了。他身旁的葉傾城一襲黑衣,腰間纏了條白玉絲帶,留了幾個月的頭發盤了起來,插了根從褒姒那裏弄來的白玉鳳首簪,劍眉仰起,英姿勃發。兩人的腰間各配了一枚玉佩:青龍,火鳳。
“今天沒啥事了,你們在客棧好好休息。別讓秋香出去亂晃,省的引起麻煩。”
“嗯,老鐵,你和老兔子去把野馬接收下,別忘了。”
“是,大人xiǎo jiě慢走。”
兩人沿著南大街一直往市中心的皇城走去。要說這皇城可是大有來頭,二十年前的涼州人在晁蓋的帶領下,終於把蠻人從寧江套平原的地盤上趕走了。為了慶賀自己的豐功偉績,晁蓋命人專門修了座石碑,碑高十六丈,四周雕了四個霸下,共托巨碑。上書“替天行道”四個大字,碑石的背麵述說了自己和先輩們為了涼州開拓和建設的各種事跡,很是巍峨雄壯。現在還是涼州的最高建築,安西城所有的房屋都比它矮,以示尊崇,在皇城外就可以看見。後來人們覺得一個碑顯得太單調,就又在周邊建了武侯祠,觀星殿,聚義堂。再往後又修建各類的廟宇樓閣,藏書寶殿,晁家也在其後修建一所寬敞的大院,漸漸形成了現在的皇城,占地有兩百餘畝。今次覲見的場所就在中線上的聚義堂。
兩人駕車路過了那間奇葩的醉鄉樓。時日還早,姐兒們都還窩在屋裏休息,就看見一人檔在了馬路中央。沒遮攔穆弘穿著套白襯衣,黑西裝,曾亮皮鞋紅手絹,加上一副超黑和大背頭,活脫脫一副黑幫大佬的做派。
“大清早我就在這等著了。隻是二位穿的這般風騷,難道是準備拍戲不成?”沒遮攔用杵地的手杖指了指二人。
“去你的,弘哥!我們武家人重要時日的衣著打扮向來就是這個樣子,你又不是沒見過。倒是你,穿的這人模狗樣的情況甚是少見,上次來你不就穿了件皮夾克就上去了麽?”
“我說武大當家,沒事您也多走動走動,打聽打聽,別成天就和你的情郎勾三搭四的。及時雨宋公明說今日有大事要宣布,整個安西城傳的沸沸揚揚,您這大當家楞是不知道啊!不知道是該誇你人緣差,還是該誇您心太大。”
“哦,穆兄不妨指點一二,我家媚娘年輕了些,對著安西城也不太熟悉。到了這地界就要靠您弘哥多多照應了!”葉傾城抱拳禮道。
沒遮攔翻身上車,在後排安坐,雙手杵著手杖到:“兄弟我了解的也不甚清楚,就是聽說要跟誰幹仗。我猜不是並州的蠻人,就是司隸州的南人。他宋公明坐了這十年的涼州王,終於是坐穩了屁股,按耐不住要開疆擴土了。”
一路上葉傾城看到各種各樣的車輛和豪傑向皇城趕去,道路兩邊出現了巡哨的衛士,越靠近皇城人物越是稀少。大多是在大門就把車輛停了,隻身前往一進裏休息。宋公明安排了不少亭子,裏麵擺滿了瓜果桌椅,還請來了戲子歌姬賞樂,倒也不甚無趣。大多數人都留在了一進,一些大當家模樣的人領著他們的兄弟進了二進。
“兄弟頭次來,這裏的情況定不熟悉,哥哥我就簡單的給你說一番。總體來說這涼州八郡除了宋公明外,還分了十八個大小當家,這其中有親有疏。總體來說在安西城和他北地老巢的基本就是親宋公明的,各占山頭的就不好說了。不過也不是絕對,像哥哥我就不鳥他宋公明。”
“哦,一直還不清楚弘哥在這安西城竟有了這般勢力,兄弟我是真心佩服!”
“哈哈哈哈,兄弟這話就見外了,什麽勢力不勢力的,就是在這城裏幫人收些銀錢罷了。到是兄弟你,絕對是龍鳳之姿,說不定這宋公明還要把大當家的位置讓給葉兄弟啊。”
“弘哥這玩笑話,就別在這裏說了,被人聽去了終是不方便。小弟想問問,這十八路當家是怎麽劃分的?”
“想當這十八路當家也容易,隻要把這大當家之人幹掉,收複其旗下勢力就行。不過這能當大當家之人基本都是二階巔峰以上的實力,背後都有千絲萬縷的交情,想幹掉可沒那麽容易。哦,對了,有兩家除外。一是宋公明的弟弟鐵扇子宋清,他就是個二階中期,靠著他哥的關係做了這大當家之一,自己也不覺得臊得慌!不過,他掌管著北地郡所有的糧食錢財,想買糧食必然要做好他的關係,也是個不能忽視的人物。還有一家是西市所有行當的大當家----病大蟲薛勇,他本是開武館的,實力也就二階上。可他本人做事甚是仗義,西市的三教九流都很服他,推他當了大當家。這西市的行當我就不細說了,反正都是緊要的能工巧匠,你一個個都得好好的貢著。”
葉傾城聽完點點頭,別的不說,這虎頭盾的重要性他是知道的,隻希望這安西城的大匠能將它修好。
入了二進,一塊高大的石碑奪人眼球,歲月的滄桑讓其有些斑駁,卻不影響它訴說著幾代人的艱辛與拚搏,一曲血與火的歌。葉傾城靜立了一會,瞧著上麵的文字和雕刻,感受著一段時間的言語。
聚義堂在整個皇城的中軸上,是一座莊重渾厚的木製建築,鬥角飛簷青色琉璃瓦,窗欞木圍漁網格柵欄,兩扇對開的朱漆大門上布有一百單八顆黃銅門釘,門匾上寫著三個大字:聚義堂。葉傾城一行三人走了進去。
跨過門檻,大堂正中擺著把黃毛黑紋虎皮交椅,椅子後的正堂上高掛四個大字:天下為公。兩側前排各擺放了九張高背靠椅,上麵已經做了不少人了。葉傾城不知道怎麽走,老老實實的跟在了胭脂馬後麵。
沒遮攔穆弘剛走了兩步,就在進門右手的第二把交椅位置停下,“兄弟請了,哥哥不才,位置就在這門口,跟看大門的沒什麽兩樣。兄弟和妹子的位置在前麵,我就不去現眼了。”
胭脂馬白他一眼,“弘哥少說兩句廢話,在這聚義堂你閉嘴聽著就是。”
沒遮攔咧嘴一笑,也不反駁,坐下身子像是準備打起盹來。
葉傾城跟著胭脂馬一路向前,走過的路上一群人都好奇的打量起這對人來。胭脂馬自不必說,那是一朵嬌豔欲滴的海棠花,人人都愛多看兩眼。隻是她身邊的黑衣男子卻是第一次見,別的不說,這實力可是了得!在做的各位當家都算是塔尖上的人物,突然冒出個實力高出很多人一籌的家夥,這可比看到對俊男měi nǚ可有趣多了。
胭脂馬一直帶著葉傾城往前走,快走到頭了才停下了腳步。葉傾城一看明白了過來,竟然是右手的第二把交椅,這祖輩的餘陰真是大的沒法說了!男人正準備往那高背交椅後麵的凳子上坐去,卻被胭脂馬一把拉住了手腕,將他按在了這大當家的椅子上。葉傾城有些意外的看著胭脂馬,卻被女人的眼神止住,隻好老老實實的坐著不動。
胭脂馬在他身後坐好,湊過腦袋在他耳旁說道:“哥哥加油,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們青羊集的大當家了,媚娘就做你身邊的小女人好了,你可要好好保護好人家哦!”
葉傾城一聽頭就大了,“我說祖宗,你好歹提前打聲招呼啊,這趕鴨子上架算怎麽回事!讓我演場戲也無所謂,可我這頭次來就被你突然搞出個這樣陣仗,你要我怎麽玩?”
“嘻嘻,哥哥別怕,坐那不動,隨便應付兩聲就成。要不就看看別人怎麽做,自己跟著做就是。實在不知道的,不還有媚娘在旁邊幫襯著麽!哦,對了,我剛幫你想了個新名號,叫小白龍,怎麽樣,是不是很霸氣!”
“我說媚娘,你幫人起外號的作風能不能改一改,你這改來改去的,過段時間誰還知道有我這號人?”
“嘻嘻,旁人不認識沒關係,媚娘知道你是我的好哥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