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風雪玉門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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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值隆冬,玉門關外漫天鵝毛大雪,飄飄灑灑從從深遠的天幕中落下來,仿佛無窮無盡,不時有一股的野風從山梁那邊襲過來,將雪裹入行人的領口,這些行人免不了一陣哆嗦。



    一隊色澤不一的馬匹,早已失去了原先的桀驁不馴,在雪舞的荒原中不緊不慢地行走,端坐其上的一個頭目是遼西鎮守使司的一個千總,名叫候鏡,因為是千總,都稱他候總。



    馬隊前麵是數百名披枷帶鎖的人,他們是被發配戍邊,多是京城中高官的家奴,馬隊後麵卻是清一色的婦女,老少不一、姿色各異,然後又是騎行的士兵



    這次被曝光的國公府通敵之事,牽連京城大小官員26個,朝野震動。最大的自然是一等國公虎千水,他是曆經兩代的朝中重臣,不想卻被吳三木拖下了水。 



    虎千水的親家戶部尚書安路明也沒有逃脫被撤職查辦的厄運,他卻沒有虎千水那般xìng yùn地逃脫,被關進了天牢。



    受此牽連,寧都知府安天畫亦被撤職查辦,其未婚妻龍秋燕在從寧都返回中都的途中被東廠鷹犬盯上,很快被收監,與其他女眷一道被押往西北。



    這些被充作官奴的高官家眷,一些未婚而又有些姿色的會被鎮守邊關的各類軍官充作侍妾,而大部分沒有被挑上的女眷則被充作這些官兵的玩偶,名為官妓。



    “快點跟上,天黑前趕往前麵的朔西驛站”,千總候鏡吆喝著。



    候鏡負責押解的這一程有800多裏的路程,共經過了三處驛站,前方的朔西驛站是他任務的終點,到了朔西驛站,就會有另外的部隊接過自己的任務,自己就可以率兵安全返回了。



    這侯鏡是薊北漢人,26歲,當兵後,勤勉敬業,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從外委、到曉騎蔚、副蔚、把總,直到目前的千總,從六品軍職。官雖不大,但順風順水。



    由於一直在部隊戍邊,所以侯鏡一直未能成家。這次領受這樣的任務自然是欣喜異常。一般地,這些被充作官奴的高官家眷的死活並不被上鋒重視,因為羞憤自殺或凍餓致死的更是屢見不鮮,人數上減少更是稀鬆平常。



    所以,這侯鏡早早地挑選了六個姿色上乘官宦女子,在前麵的那個玉門城外一個叫駝裏的小鎮,偷偷地藏了起來,由自己的四個親兵看護。



    “到了朔西,交割完任務,讓副手陳把總帶隊回去,自己就可以在駝裏擁抱美妻美妾了”,想到這裏,侯鏡嚴峻的目光中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尤其是想到了那個虎府的大xiǎo jiě那美豔的外表、幽怨帶嗔的目光、凸凹有致的身材,侯鏡的心中就忍不住地一陣悸動。



    突然,路邊的一個沙丘後麵騰起來一陣黃沙,伴隨著皚皚白雪落入了人們的眼簾。



    “不好,遇到劫匪了,大家操家夥”,候鏡驚呼一聲,迅速地穩住隊形。



    一隊隊官兵迅速地亮起長刀、舉起來弓箭瞄準。



    視野盡頭,上千名的黑衣人突然出現在沙丘之上。



    他們騎乘的是清一色的白馬—雪駒,手持長刀,那刀光在雪光的發射下閃著凜凜的寒光。



    “把女眷留下,你們可以走,否則雞犬不留”,一個冷冷的聲音從沙丘上沿著雪花傳來。



    侯鏡猶疑片刻,回頭看自己的手下,目光相遇,自然是詢問,打還是不打?



    緊要關頭,侯鏡權衡著,打,自己也是千人兵騎,與對方相持,估計也是兩敗俱傷。不打,自己完不成任務,軍法也同樣無情。



    看到對方沒有弓箭手,那侯鏡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不等對方靠近,先行射殺一部分,勝利的希望自己還是占優的。



    “你們要幹什麽,咱們還是好商量”,侯鏡大聲喊叫道,但用目光掃視了一眼身後的副手,低聲道:“弓箭準備”。



    “我們能不能商量一下,這些女眷你們可以留下一些,我們帶走一些,否則我們如何交差”,那候鏡又提高了聲音,故意拖延著時間。



    “你們要留下一些倒是可以,不過不足的部分由男奴補充”,對方的聲音從雪中飄了過來,語氣中帶著不屑。



    與沙丘之上相距一裏地,雖然看不清對方的麵目,但足以感受到對方的輕蔑。



    自己的300名強弓手,這麽近的距離足以置對方於死地,侯鏡盤算著。



    看著弓箭手準備到位,候鏡突然對身後的副手說道,“射”。



    馬隊突然讓開,隱藏其後的弓箭手,突然出手。



    “啾啾……”的聲音劃破雪野,如蝗般的箭隻朝著對方撒去。



    “哎喲哎喲…”,聲音不絕於耳,地方黑衣士兵的倒地聲,戰馬的嘶鳴聲,一時響天徹地。



    “你們使詐”,對方咆哮的聲音傳來:“殺個片甲不留”。



    白色的馬、黑色的身影,突然間一下子就傾壓過來。



    一波箭雨之後,地方的戰鬥力並未受到太大的衝擊,考到撲倒在地的身影,估計射殺了三分之一的敵人,自己占據了人數的優勢,侯鏡盤算著。



    100丈、50丈,這個距離又有一些黑衣人跌下馬來…。



    近身搏鬥,在間不容發的時刻裏,突然爆發。



    約有600多名黑衣人衝入戰陣,如同一股黑色的激流,一下子衝刷過來,“殺啊”喊殺聲四起。



    那候鏡攔著了一名黑衣人,左衝右突,格擋、回馬,一氣哈成,又衝又殺,又是一個回合,再衝再殺,又是第三個回合。



    兩個人一下子跌下馬來,在對方目光朝後觀察的一刹那,侯鏡一刀劈中對方的左胸,鮮紅的血與白色的雪在眼前一閃,對方倒在地上。



    看看身後,喊殺聲仍在,但己方的優勢早已不在,鬼哭狼嚎般的都是自己的士兵,血色、白雪、黃沙,在這片荒野上形成別樣的一景。



    侯鏡與那個黑衣刀客格鬥的時候,就明顯地感受到對方強大的力量,也已經預料到最後的戰局,論武功自己在己方的陣營中屬於最上乘的少部分人,卻遲遲不能擊殺對方一個普通刀客,可見對方的整體戰鬥力是多麽的可怕。



    侯鏡悄悄地來到男奴的隊旁,打開了兩個人的枷鎖,“全給他們打開,逃啊”。侯鏡也深知這些高官的家奴,並沒有多少滔天大罪,隻是他們的主人倒台了,他們就要承擔被流放甚至殺頭的後果,或許他們同樣有嬌妻美子、父母需要他們去扶養。



    正要轉身離去,突然一個瘦削嬌小男奴朝著侯鏡喊叫道:“大人快給我打開,我要去保護我的媽媽”,那柔弱的聲音中略帶童音。



    侯鏡又一次為這個男奴打開枷鎖,無意中碰觸到對方的前胸,一片柔軟的所在,看著這個士兵清秀的麵容,那聲奶音,“你是一個女人”,侯鏡略有驚訝地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