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鴻鈞望著他，並沒有什麽好氣，甚至可以說，還有一絲慍怒。

    陸壓有些窒息，猜到是一回事，親口被證實又是一回事！

    “那一直藏在暗中的青衣人呢？他跟阿九到底是什麽關係！”

    鴻鈞伸出蘭花指，拈了顆盤子裏的仙果在手裏端詳，說道：“這麽跟你說吧，地靈渦裏的結界，就是你口中的青衣人結的。”說完他把目光從仙果上挪到他臉上，又道：“至於他跟那丫頭是什麽關係，你先猜猜。”

    陸壓瞬間像是被雷給劈了！

    地靈渦的結界是他結的，而如今他又說是青衣人結的，那他豈非就是青衣人？！

    他永遠沒想到自己也會有腦子不夠用的一日！他完全已經沒有頭緒了，他是青衣人？開什麽玩笑！他怎麽可能會是青衣人呢？當然，分身之術於他來說不是問題，別說化出一個人，就是化出十個百個也不在話下，可關鍵是他根本不知道這回事！

    他自己的化身，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還有他和慕九的關係……

    他想不出來。他是與她很熟很熟沒錯，但是他想不起來在洪蒼見到她之前他們還曾經見過，而且慕九自己對他也沒有印象，除了在人間有過一段短暫的前世，她也再沒有任何記憶，“青衣人”與她又是怎麽相識的？

    他本是要找到青衣人，從他處挖掘慕九來曆，使她能夠免除體內靈力之患，而現在鴻鈞卻告訴他，他就是青衣人！這讓他一時之間怎麽能理清頭緒？

    “師兄，我和阿九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口舌幹結，本來暴躁的心這刹那卻變得焦躁起來了。

    如果他就是青衣人，如果作為青衣人的他曾與阿九有過一段往事，那她為什麽完全不記得他了？

    她在看到青衣人的時候，為什麽絲毫感覺都沒有？

    他感覺自己墜入了一團迷霧，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走出來。

    “想知道，就與我去地靈渦。”

    鴻鈞站起來，深深望著他，率先出了門去。

    陸壓微頓，連忙跟上。

    準提也隨後走了。

    洪蒼到北荒雖相隔十萬八千裏，可於他們來說又算什麽呢？

    不過眨眼之間，一行三人已然身在北荒。

    麵前的平地還是平地，眼前依舊空無一物，穿過靈力波走到中心，地靈聖門顯現出來，左側門內依舊陽光明媚，右側門裏照樣蕭瑟昏暗。

    陸壓隨著鴻鈞從中門步入，無心去看這門內景象是否與往日有什麽變化，隻想趕緊到達目的地，聽鴻鈞將因由道來。

    地靈聖門內有甬道通向遠處，而遠處則是座孤寂冷清的石殿，高高低低總共三十六間，呈八卦狀排列，正門的大殿最高，上懸有石匾，刻著的是聖靈二字。

    石殿周圍沒有草木也沒有飛禽，更沒有人煙房屋，視野裏所有的世界除了大塊大塊的規整的石頭，什麽也沒有。

    陸壓對這一切司空見慣，不以為意。鴻鈞卻在通向大殿的石級最頂端處站定，回頭，問他：“你看到這裏，有沒有什麽感覺？”

    陸壓凝眉，回頭望去，隻見舉目皆是荒野，連一絲別的顏色也沒有，生氣也沒有。他不由道：“很荒涼，很寂寞。”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每次他來都是如此，萬千年來都沒有變化。

    鴻鈞看了眼他，繼續往前，進了大殿。

    才跨進門檻，殿裏四處便噗噗亮起燈來，明明是方方正正的殿室，但抬頭望著卻是穹頂，星辰遍布其上，如同盞盞燈光。更有宇宙深天，望之無限無盡。

    大殿正中有方巨大玉鼎，玉鼎周圍又有東南西北四張玉尊，分別雕成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狀。鴻鈞走到玉鼎前，伸掌置於玉鼎上方，頃刻，鼎中便有白光漾出，漸漸照亮整間殿宇。殿宇北方露出道階梯，鴻鈞緩步走進，陸壓與準提子境也隨之走進。

    這是一條長長的甬道，規整，原始，黑暗，看不到盡頭，沿途星辰照耀下隻有無數形狀簡單的壁畫。

    走了不知多久，甬道忽然到頭，又是間冰冷的石殿。

    石室裏依然隻有星辰照亮，迎門一麵大玉壁，東麵是一副巨大的八卦。八卦六方各有一方石格，石格裏又各有一尊靈力四射的光球。

    這石殿分明很簡陋，卻又使人覺得心中充沛，似擁有天地萬物般充實飽滿。

    “這是地靈渦的入口，師兄帶我來這裏作甚？”陸壓不解其意。

    東牆上的八卦圖就是開啟地靈渦的門口，而那顆光球就是鎮壓地靈窩的六靈。他們四個每隔千年便會來此地巡視一次，開啟八卦門看看地靈渦內濁氣積聚狀況，以及六靈的現狀。

    “你有多久沒上這裏來了？”鴻鈞揮袖化出幾套茶幾椅子，先在上首坐下來，然後問他。

    陸壓沉吟：“應已有七八千年。”

    “那你有沒有覺得，這殿裏是否少了點什麽東西？”

    陸壓看看四下，並沒有覺得少了什麽。“師父當年造下這片石殿，並沒有打算居住，這聖靈殿更是隻有這區區幾樣東西，哪裏有少什麽？”

    鴻鈞望著那六靈，再道：“那你有沒有覺得，它們靈力有什麽變化？”

    陸壓心下微動，抬頭望去，隻見六顆光球靈氣四溢，熠熠生輝，若是仔細辯查，還有靈力不停地往四麵發散，但是那靈力卻並沒有想象中強勁，與印象中不同。

    “這六靈莫非有什麽變故？”他問。

    鴻鈞道：“六靈乃六界之靈，如無意外，他們的靈力隻會增長不會減弱。而隨著時日增加，充沛的靈力還足可促發孕育出新的更強勁的靈力。”

    這層陸壓自是知道。

    這天地靈力相互作用孕育靈體的事情他也見過不少，比如像他們幾個這等先天之靈，便皆是天地各方靈氣互動作用的結果。他道：“那不知道如何又不見征兆？”

    “本來是有的。”鴻鈞抱著拂塵撩眼看他：“而且還成功臨世。隻不過萬年之後，她已死在你手上。”

    “死在我手上？！”

    陸壓愣住。還是在萬年之後？

    鴻鈞下頜線有些緊。他瞥他一眼，揮揮袖掃向迎門的那麵玉壁，忽然光影浮動，就有畫麵一點點顯露出來。

    而陸壓卻正在這時突然一頭栽倒在地，人事不省……(未完待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