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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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來寶像之前,老僧入定,小僧張目,眾多來賓竊竊私語。
一具屍體斜躺在大殿之內,血漬已幹,依舊腥濃嗅烈。江流一揮袖袍,把劉員外的屍身清理幹淨,擺放在大殿之中。
“空妙師兄!還請再施妙法!”
江流咄咄逼人,離開坐席,走到對麵一把拉起空妙,直到屍首之前。兩人一前一後,把臂同來,似乎是一對好友。
然而,江流內心卻在想著怎麽讓他露怯退讓,以此來換回老鬼兩人。原來,江流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讓空妙知難而退,主動釋放老鬼兩人。
空妙心中卻在想著怎麽讓江流名聲掃地,然後自己再清理門戶,掌斃妖僧於佛祖座前。兩人心中各自打著小算盤,皮笑肉不笑地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師兄也說其生前活人無數,功德深厚,今日自斃純屬枉死,生死簿上還有大好年華未曾享受!可見天命如此,來來來!師兄為其續命,閻王處自由我來分說。”
空妙冷笑連連,連連撇開江流卻撇不掉,“師兄何必為了區區一具臭皮囊而汙了佛祖金耳,講些什麽歪理邪說!
大殿之上誰人不知,前世佛為救鷹爪之下的鴿子,不惜割肉喂鷹,以區區臭皮囊喂食惡鷹。
佛祖普濟眾生,又何曾在乎自己的肉身!師兄不要在此胡攪蠻纏了,還是坐下聽禪,免得墜了金山寺的威名。”
空妙一駁,立即有人把這番話原原本本地抄下,傳到外間,立刻又引起軒然大波。這次幾乎是一麵倒地支持空妙,畢竟釋迦摩尼割肉喂鷹的典故也算是家喻戶曉。
“金山寺是什麽山疙瘩裏的寺廟,隨便來一人就敢來質疑空妙法師嗎?”
“他懂什麽是佛法嗎?哈哈!”
“年紀輕輕就當了和尚,能有什麽佛法!
”江流原先的論調則被斥責為離經叛道,有識之士雖然知曉其中真意,但是誰也不願看到佛教興起,有一個道教老子在上麵當太上皇已經夠了,誰也不想家裏再多一尊釋迦摩尼的雕像,於是紛紛統一口徑炮轟江流。有些人甚至叫囂著讓江流滾出金山寺。
在座幾人之中,江流一身修為還停留在人仙行者位,空妙已經到了頭陀境界,對應地仙。老和尚焦山修為模糊,看不清楚,老翁一身氣息深藏,也是難以捉摸,唯有年輕道士氣息不穩,搖搖晃晃,是個半仙無疑。
不過,即使是半仙,也能輕易聽到外麵沸反盈天的叫喊聲,更不用說在座諸位比他修為高的人了。
年輕道士似乎覺得江流和他是統一戰線,一雙看誰都不爽的眸子饒有趣味地盯著江流,頗有些臭味相投的感覺。如果按照白雲觀的關係算起,他還真有可能是江流徒子徒孫輩的人物。
嗬嗬一聲輕笑,江流玩味地看著空妙,就讓哥來告訴你什麽是辯證法看問題。空妙瞅見江流的笑容,心中莫名一慌,仔細回味自己的言語,並沒有什麽lòu dòng,頓時又自信滿滿。
太傻太天真!
”空妙師兄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言猶在耳,簡直是振聾發聵。妙妙妙!“
”隻是我佛如來犧牲小我,完成大我,既周全孤鴿之**,又兼顧惡鷹之凡胎,所以自解血肉。不知師兄能否效仿如來慈悲,也搭救一番這位居士呢?“
言下之意,如果你不救人就是同意我的肉身圓滿論,如果你同意我的肉身圓滿論,就請救人,
江流是打定主意,必須讓空妙服軟。
氣勢頓時緊張了起來,兩人談笑晏晏,暗中卻都放出自己的氣勢。空妙頭陀境的氣勢囂張霸道,籠罩整個大殿。江流首當其衝,他身邊的五位老僧快把頭塞進地縫裏去了,一心念經,不問世事。
江流行者境的修為雖然不如空妙,但是有夢幻分身相助,巍巍氣象,不動如山。
大殿之中,其餘無修為的凡人都東倒西歪。盡管江流已經在控製氣勢了,但是,我不坑你並不能阻止對手坑你,所以隻能暫時委屈他們了。
老翁身體之中冒出一柄墨色飛劍,威勢不凡,謹守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年輕道士手中一柄拂塵毫光畢現,襯托之下竟然有股仙風道骨的味道。
嘭嘭嘭!
一連七聲炸響,原來是粗製濫造的功德盆受不了壓迫,止不住地震顫。一個看管的小和尚心中一慌,隨手扔了出去,其他人也有樣學樣。
七個聚寶盆在空中爆炸,金雨銀線落了下來,各色禮單頓時粉身碎骨。除了一開始的那個富商報出了名目數量,一臉豬肝色。其他富商皆是心中一喜,神色一露便收了回去。
紙屑落到佛陀掌心,清風一吹,便落到了地上。
唉!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焦山一聲輕歎,法會鬧成了這個樣子,他再也不能無動於衷了。作為大光明寺一直隱身幕後,甘當透明人的老大,到了他收拾殘局的時刻了。
”江流!“
”弟子在!“雖然很不爽焦山的這幅行徑,但是,大庭廣眾之下,該有的禮數不能少。
“你之所說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劉員外畢竟是被妖孽所迷,心懷怨恨所死。空妙除惡不盡,當受責罰。
既然如此,我便罰他十年修為,讓他為劉員外續命。你看如何?”
江流本來是想讓空妙丟麵子,現在竟然還真能讓劉員外複活,簡直······不對啊!老劉複活了,可是我的小弟還在空妙手裏啊!江流的臉色頓時就不好了。
焦山一歎氣,老臉輕抖,“空妙!你誤入歧途,幸虧被江流點醒。就拿你的持珠作為謝禮答謝吧!”
手一抖,空妙的持珠便到了焦山手中,接著便到了江流手中,空妙的眼睛簡直在噴火。
持珠並不是什麽法器,隻是普通的木串。手中靈力探出,江流便感受到佛珠內部有兩顆透露出熟悉的氣息,心中一喜。
“法會繼續舉行,鄙寺事務繁忙,就不招待小友了!”
得!這就是最直接的攆人了!
“方丈!弟子不服!”
空妙低頭行禮,目光隱藏在暗處,一抬首,神色如常。目光灼灼地盯著方丈,焦山麵色愁苦,看得出來他隻是想把江流請走,並不想惹是生非。然而,這個平時裏最鍾意的弟子卻一再讓他難堪。
一道冰冷的眼神射向空妙,空妙低頭,隻是口中呢喃,身形一動不動。
“你想要如何?”焦山痛苦地閉上雙眼。
“七月十五,中元節止,弟子想要在法會結束的那一天和江流師兄切磋佛法!”
“孽畜!出家人豈可爭勇鬥狠!”焦山毫不留情地訓斥,看似在指責空妙,卻暗指江流胡作非為。
江流眼觀鼻鼻觀心,和年輕道士嬉笑如常,渾不在意。你有能耐你咬我啊!
“中元節鬼門洞開,惡鬼臨凡,弟子要和他比試佛法,感化陰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