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池中金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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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茂密的叢林深處,刺眼的陽光透過重重雲霧灑下,隻餘下斑駁的熱量。

    一隻白毛小鼠從一隻枯死的樹根下爬出,兩隻眼睛露出警惕的目光,顯然是有了一定的靈性,隻不過還未真正打開靈智。

    白鼠從枯敗的枝葉間穿行,小心翼翼地避開所有障礙物,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是,它那獨有的氣味飄散在空中,早就吸引了一隻對它垂涎三尺的凶悍妖獸。

    一隻紅斑撒花銀項蛇靜悄悄埋伏在草叢之中,靜待時機。白鼠繞過花草,小爪子輕踏地麵,小眼睛骨溜溜亂轉,卻不知已經身在虎穴。

    白鼠又向前走了兩三步,欲決不決,似乎是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想要回頭。

    花斑蛇抬頭伸頸,猛地一躥,白鼠當即驚醒,撒開爪子就跑。詭異的是花斑蛇竟然沒有追上去,而是在向另外一條方向跑去。

    “哈哈!你這畜生好敏覺,小爺的寶劍還未出鞘你就跑了!若是讓你跑了,小爺這麽多天的苦修可就白費了!”

    一個少年不知何時,倚在樹杈之上,背負一柄星紋長劍。口內銜著一顆草根,陽光的小臉看著花斑蛇臃腫的身子,一點也不擔心它逃掉。

    “飛劍!去!”

    一柄長劍破空,直直擊向大蛇水桶般粗細的身子。

    銀尾一甩,長劍輕巧巧被打回,隻是寶劍本身的鋒利讓大蛇擦破了一點皮肉。

    感覺到敵人沒有想象中的強大,撒花銀蛇嘶啞著嗓子,長長的紅信子吐向江流,銀色的眸子滿是混沌。

    江流一腳踏出接住飛劍,身形一轉。銀蛇張開大口,一股腥臭的藍綠色液體射到一邊的樹根之上,壯碩的百年老樹受到毒液侵襲,樹根被蝕空,整個樹幹吱呀一聲倒了下來。

    江流拍拍胸口,還好自己跑得快。這種銀項蛇最強大的攻擊手段並不是它的身體,而是毒液。以江流現在的身體強悍,普通的攻擊已經奈何不了他了,隻有這些毒液才能讓他手忙腳亂。

    銀蛇一擊不奏效,立馬又甩著尾巴鑽入了草叢之中。

    “哈!你也吃我一擊!”

    江流手端長劍,劍鳴虎嘯,十丈之內,花草蟲蟻皆在心中。

    銀蛇倉惶逃竄,一股致命的危機感包圍著它,血腥大口循著破空聲咬去,毒牙時刻準備噴射毒液。

    吟!

    劍如銀絲,穿過撒花大蛇的身體。毒牙寸斷,碩大的頭顱跌落,巨大的腦袋還在胡亂掙紮。轟!龐大的身體壓倒了一片草地。

    “好好好!”一個金鈴一樣的聲音響起,拍著小巴掌,“早就看這隻大笨蛇不順眼了!”

    一隻巨大的蛇膽被翻了出來,像是一隻巨大的水袋。江流一劍挑起蛇膽,另一隻手拉著精靈兒的小手,兩人回到了一處山洞。

    至於那隻大蛇,叢林中已經有無數的飛禽走獸在等著這場饕餮盛宴了。

    紅袖從山洞中走出,見到兩人就調笑道:“喲!小夫妻回來了!”

    精靈兒聽了,自然又和她鬧了起來。

    看著兩人,江流嘿嘿傻笑,自顧自翻起一堆的瓶瓶罐罐,架起一隻小鼎便開始製作藥膳。

    鼎中飄出一股淡淡地苦味,藥膳的味道並不好。對於修仙者,既然是藥膳,它最大的功效就是增強修為。

    這一鼎蛇膽湯也是如此,每每煮湯精靈兒都一臉綠色,捏著鼻子才把藥膳喝完。

    此時,狂人扛著一隻鐵羽鷹走進山洞。大名鼎鼎的鐵羽鷹此刻就是一隻落了毛的公雞,每一枚羽毛都被狂人一劍劍剃了下來,唧唧叫著倒真像是一隻小雞。

    狂人走到一邊坐下,正好藥膳煮好了,端起一碗。眉頭一撇,眼睛一閉,張開大口把藥膳喝了下去。良久才長出一口氣,緊接著就感到腹中如火烤一般熾熱,急忙盤膝調息。

    紅袖也是如此,喝完了靜坐調息。

    唯有精靈兒喝了一口,叫一聲苦,江流忙為她取來甘草。又喝一口,再叫一聲苦,忙奉上一碗甘甜的泉水。最後,她才心滿意足,頗為豪氣地一口幹了,依樣打坐調息。

    至於剩下的半鼎藥膳,唉!

    江流抱起三足兩耳的大鼎,手邊是一團甘草和另一鼎山泉水。

    豪氣萬丈地舉起巨鼎,濃稠的藥湯灌進口中,想要叫苦卻叫不出來。

    咣當!一把抓起甘草塞進嘴中,又幹了一鼎山泉水,江流才感到口中又有了知覺。不像是其他三人需要調息吸收藥力,江流仿佛沒事人一樣,拍拍肚子又去收拾光禿禿的鐵羽鷹了。

    四人之中,江流無疑是最用功的一個。

    但是,無論他如何修煉,隻能把一手劍法練得出神入化,卻不能納氣入體。無論多少靈藥到了他的肚子裏,都翻不起半點波瀾。

    紅袖和狂人卻一致認定江流身負神功,而且是一門極為霸道的法門,之所以不能納氣,是因為所有的靈氣都被用來修煉這門功法了。一旦練成,必將驚天地泣鬼神。

    江流撇撇嘴,隻好每次把所有的藥膳都包圓了,剩多剩少都被他一口幹了。

    時間距離四人離開寒峰來到這裏已經一年了,一年裏,江流幾人每天的日子就是不停地練劍。

    和自己練,和妖獸練,然後就是燉起各種補藥,陰峰之內所有禽獸已經被他們頓了一個遍。江流甚至就口味和功效為所有的禽獸排了一個榜單。

    在眾人出來的第二天就聽到了陰蕩把那一群狗腿子安排在了陰陽界門處把守,憑借著他兄長陰紀的親傳弟子名頭,向江流四人發出了邀約,要在陰陽界門之處把酒論劍,一較高低。

    言下之意是要在生死門外一決生死,陰紀之所以如此篤定江流等人會就範,是因為劍道一路講究的是寧折不彎,隻要有一方認輸,此生劍仙之路也就到此了斷了。

    狂人如果不是被江流死死拉住,早就去和陰紀一絕生死了!

    半晌,江流的黃金烤雞已經好了。半人高的鐵羽鷹被刷了一層鬆油,又撒了不少山間的草藥,流脂飄香,油滋滋地還冒著熱氣。

    精靈兒被這味道引誘醒了,吧唧吧唧啃著一塊肉。另外兩人也很快醒了,吧唧吧唧吧唧!

    經過一年時間的熏陶,三人對江流的修行資質如何還有待評判,但是對於他的庖廚之道絕對會道一聲服。能夠把紅袖和精靈兒兩位入山後就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拉下凡塵,這一份手藝即使不來修仙,凡俗世間也能混成一代旁門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