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異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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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撕裂了山的呼吸。
隨著弓弦的顫動發出不和諧的旋律。
幹屍騎士用極其恐怖的力道射出的箭幾乎引發了一次小規模的山體滑坡。是的,它最終沒有瞄準歐賽斯特的腦袋,而是將箭射向了他們上方的山岩。
大片的山石傾瀉而下,王子們沒有被巨石砸中,但下山的路卻消失了。絕壁上出現了一處巨大的凹痕。
還真是糾纏不清啊。”伊文看著消失的山路咬牙說道,一直壓抑在心中的火氣終於爆發出來。他猛的甩出神蛻。白色的巨劍立刻如脊骨一樣伸展開來,劍尖釘在了對麵的山石之上,伊文緊跑幾步便飛身進入了那個山洞,同時一腳將骷髏兵和幹屍騎士踢飛出去。幹屍騎士還未來得及收回重弓拔出巨劍就被伊文抓住腦袋用力往山洞的石壁上撞。這樣的攻擊除了泄憤自然沒有其他效果。幹屍伸出雙臂掐住了伊文的脖子,伊文頓時感覺一陣氣悶,但一把黑劍突然貫穿了幹屍的頭,幹屍原本拔山扛鼎的有力手臂便垂了下去。歐賽斯特隨後也跳進了洞穴。
他們很快發現這個洞穴似乎也可以通往山下。反正原來的路已經走不通了,索性就沿眼前的路走。途中他們又遇到了很多骷髏士兵和幾個幹屍騎士,但這裏的敵人質量明顯不如之前遇到的。倒是洞穴在山內部縱橫交錯,很容易將人繞暈。這裏似乎是一個廢棄的軍事要塞。似乎很久以前王國打算在這裏建立一個秘密的軍事基地,但最終還是被大山趕了出去。隻留下這座被挖得如蟻穴一般的空山。
死刃們分頭探路很快將路摸清,順便也解決了大部分在此遊蕩的骷髏士兵。
他們沒有停歇,連續趕路,生怕又遭遇什麽意外。不過山的力量終究還是有極限的。這裏已經是烏鴉山脈的邊緣,就算山再怎麽暴怒,也一樣是鞭長莫及。
一行人好不容易來到了山腳下,眼前是一片起伏錯落的丘陵地帶。已經是初秋,小山坡上開滿了白色、黃色的小花,一些野麥子也已經抽穗。在夕陽金色的光輝中,看起來一片祥和寧靜。
歐賽斯特扭頭看了看身後的大山,黑雲已經來到了大山的邊緣,黑的幾乎要與那漆黑的山壁融為一體。他們終於還是從這黑色巨人腳下逃了出來。盡管背後依舊寒風陣陣,但前麵已經被一片金黃的光暈包裹。
隻是太陽很快就落入了遠方的天際,突然陽光不再金黃,轉而變得血紅。
天邊的雲被灼燒著發出攝人心魄的豔麗顏色。看上去明天會是個好天氣。但血色西線也已經近在眼前。
盤踞於西部的異族人與北方的惡魔完全不同。他們嗜血好戰,貪婪邪惡並且陰險狡猾。起碼王國的人是這麽評價他們的對手的。這些異族人信奉邪神,崇拜那些最古老的最不為人所知的可怖之物。他們沒有自己的法律,自然也不遵守王國的法律。他們經常越過邊境襲擊王國的村莊甚至是城鎮。他們宰殺男人作為自己的榮耀,用最殘忍的儀式將女人獻祭給他們的神靈,而小孩子則成為他們的盤中之餐。
王國多次派出遠征軍對他們進行清剿,燒毀他們的聚落,屠殺他們的部族,卻始終難以徹底將他們根除。有傳言說他們真正的國度在西部的西部,天邊的天邊。那裏有一座藏在巨大盆地中的隱密城市,異族人不分晝夜的在裏麵進行褻瀆神明的儀式。可是遠征軍卻一直沒能找到這座城市。
還有人說他們在世界的盡頭打開了通往前世的大門,並將死者從門內召回,所以王國的戰士們才無法將他們斬盡殺絕。對於這一點,確實有人曾看到已經被自己殺死的人又重新出現在戰場上。隻是戰場永遠都是瘋狂之地,又有誰會相信那些在這瘋狂之地存活下來的人說的話呢?
更有人聲稱見過異族人膜拜的邪神,說隻要看上那東西一眼普通人就會陷入瘋狂。而隻要他們的邪神還在,他們就不會被徹底消滅。至於那個看到邪神卻還保持理智的人為什麽沒像他自己說的那樣發瘋,那就更加眾說紛紜了。當然最簡單的解釋便是那人其實已經瘋了,說的自然也都是瘋話,隻是那便形成了一個新的悖論,讓人越發捉摸不透事情的真相。
無論如何,西部都是堪比北方惡魔領地的存在。雖然遠征軍多次征討,也開拓了大片疆域,但終究沒人敢在這裏定居。說不定你晚上睡在門窗緊鎖的家裏就會被突然出現的異族人掏了腸子。
現在,歐賽斯特和伊文便踏足於這片蠻荒而又詭譎的土地之上。
不管怎麽說,這裏可暖和多了。”伊文道。
歐賽斯特腹部的傷還在隱隱作痛,所以他盡可能的少說話。反正接下來該做什麽該去哪都由他決定,其他人隻要跟著就可以了。
太陽落山之前他們來到一條小溪邊,便決定在此過夜。
死刃們沒有一個露麵,所以營地裏隻有伊文和歐賽斯特兩個人。歐賽斯特倚著一顆大樹休息。伊文來到小溪邊捧起一把冰冷的溪水撲到臉上,卻見蕩漾的溪水中映出大樹的倒影,樹上好像藏著什麽人!
他猛然抬頭去看,卻見一個黑影直接撲到他的臉上將他撲倒在地,同時歐賽斯特也被人從上麵垂下的繩索勒住了脖子。隻不過對方明顯低估了兩人的能力。勒住歐賽斯特的人被歐賽斯特拉住繩索直接從樹上扯了下來,而撲倒伊文的人則已經被他按在了旁邊的河裏。
這兩個家夥身體瘦小,四肢卻長的出奇,如果不是對方穿著破爛的衣服,伊文還以為自己抓住了一隻猴子。這些如同侏儒一樣的家夥便是所謂的異族人中的一支,是被稱為攀爬者的部族。擅長偷襲,但更多時候都是去偷東西。偶爾也會找落單的旅人,殺死對方進行搶劫。
歐賽斯特還在軍隊中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這些人不人猴不猴的東西。他的直屬部隊很少有虐待囚犯的情況出現,但要有人將這些猴子一樣的家夥用繩子拴住虐待,他也一樣會睜一眼閉一隻眼。剛剛好不容易才小憩了下的王子被這東西打擾,頓時就惱了,他幾乎想都沒想就直接將對方的腦袋在樹幹上撞開了花,然後才意識到自己沒地方睡覺了。
這一舉動嚇了伊文一跳,沒想到歐賽斯特的起床氣這麽大,而他手中的異族人已經快要淹死在隻能沒過腳踝的河裏了。
他忙將那人從河裏拉起來,結果那人又是咳嗽又是嘔吐,甚至還失禁了。伊文被惡心的隻好鬆開了他,結果那人一著地馬上手腳並用的跑向遠處。伊文一甩手,神蛻劍便纏住了他的脖子。
此時歐賽斯特用非常不耐煩的聲音叫道:“叁夏恩!你在哪?”
也難怪,自己手裏明明有一支暗殺部隊,結果卻險些被人暗殺,這怎麽能叫人不生氣?而且現在還是夜間,正是死刃大顯身手的時候。但奇怪的事卻發生了。歐賽斯特連喊幾次都沒有一個死刃出現,似乎他們並不在周圍。
這就非常奇怪了,他們就算臨時有什麽事情要做,多少也該留下幾個人吧,怎麽會不聲不響的就全都溜走了?
他們不在這裏?”伊文也很快發現了問題。
兩人四處張望,也沒有什麽線索。這時伊文猛然將目光轉向了不遠處的大山,臉上露出凝重之色。
大山沒有除掉他們並不是因為習慣了他們,而是他們已經成了山的一部分。隻是大山雖然不能完全控製他們,但他們也無法離開大山。”伊文道。
歐賽斯特看了看伊文,又看了看那夜色中的龐大的黑影,歎氣道:“這樣說來,就隻有我們倆個活著離開了,是嗎?”
這真的又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伊文將那個攀爬者綁在樹上,他的身邊就是他同伴的屍體。本來打算從他嘴裏問問情況。結果那家夥又是滿臉的鼻涕眼淚和口水,下麵更是屎尿齊流,嘴裏則哇啦哇啦的不知道在說什麽語言。
你以前就是在跟這種東西作戰?”伊文問歐賽斯特。
歐賽斯特無奈的說:“還有更糟糕的。殺了他吧,你什麽都問不出來。”
伊文卻沒有立刻下手,他試著使用了一些精神魔法,讓對方安定下來。但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的魔法竟然對這東西完全無效。於是他又試了試治療魔法,依舊沒有任何效果。最後他點起了一點火,這下那家夥變得更加誇張,僅僅被火燒到一點汗毛便發出了殺豬一樣的嚎叫,下身更是變得無法直視。也不知道這東西哪來那麽多屎尿。
好啦,讓他安靜,不然我親自動手。”歐賽斯特不耐煩的說,同時躺下身來準備休息,他確實累壞了。
伊文無奈之下隻好用一節木頭堵住了對方的嘴。
見伊文不再對自己做奇怪的事情,那個攀爬者小心的將嘴裏的木頭吐掉,卻也沒有在胡亂叫喊。伊文見狀也就沒有堅持去堵他的嘴。隻不過今晚他是要獨自守一宿的夜了。
但他沒注意到是,攀爬者一直在注意他的動向,同時嘴唇緩緩蠕動,一些古怪的詞句從他幹癟的嘴裏吐出,夜空中幾顆星星發出迷蒙的紅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