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諸王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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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賽斯特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副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

    他站在一個不高的山坡之上,遠處是一片綠色的原野,原野中央好像有一座白色的建築。這景象似曾相識,但王子卻不知道這是哪裏,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麽到的這裏。

    突然他回想起來,這不就是當初他觸摸神蛻時看到的景象嗎?而他還記得自己是怎麽進入這裏的。自己被拉進了那個遠古守衛的黑色披風。難道說這才是真正的試煉?而那個遠古守衛隻是一扇門?

    可這試煉為什麽會跟自己以前看到的幻象相互聯係,難道遠古諸王跟那所謂的神蛻也有聯係?

    沒人能回答這些。歐賽斯特有些後悔當初沒等伊文,如果能帶著伊文參加試煉也許他能知道些什麽。不過細想起來那家夥隱瞞的東西也不少,每當自己追問的時候總是被各種情況打斷。伊文本人也總是含糊其辭,最重要的是他總能獲取到那些最隱秘的秘密。

    也許現在恰好是個機會。想來自己最初分組的時候不也有這層考慮嗎。這次就讓我一個人去秘密的深處看看吧。

    不過歐賽斯特也明白,秘密雖然總是十分誘人,但也同時意味著危險。如果說之前看到的隻是幻象和夢境,那麽現在他已經身處夢境之中。

    這體驗並不新奇,之前在壁壘中的時候他也曾誤入異族之主製造的夢境。他知道進入別人的夢境非常危險。尤其是這些非人之物的夢魘。

    他不清楚那個遠古守衛是如何實現這點的,隻能推測為是先王們的魔法產生的效果。也許試煉本身就是為了保存這個夢境。對於保存某些信息來說,比起單純的傳說和文字,這樣的方式顯然更加讓人印象深刻。而且保密效果也好得多。

    這既是謎題也是答案。

    沿著一條小路他走下山坡,向那白色建築走去。很快他就發現那其實是一座陵墓。而且很可能是一座被人盜掘過的。起碼從周圍的痕跡來看應該是這樣。隻是他看不到掘墓者們的蹤影。

    風吹過原野,歐賽斯特抬頭看了看天空,感覺自己從未見過如此高遠而又蔚藍的蒼穹。是的,起碼自己被流放到北風堡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這樣的景象。雖然是白晝,但澄清的天空中卻可以看到星星,他注意到那些星星的排列有些眼熟。

    突然往事如潮水一樣湧上心頭。他想要擺脫那些回憶,卻隻是更加深陷其中。

    那都是一些他不願意回憶起來的事情。那是不需要的記憶,不但不能幫助他前進反而還會拖住他。他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夢境本身有什麽問題,總之那些記憶就是盤旋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漸漸的他開始產生懷疑,這真的是什麽試煉嗎?而不是陷阱?

    昏頭轉向的歐賽斯特像喝醉了一樣一步三搖的向那陵墓走去。甚至把黑劍當成手杖使用。

    守望者營地中,伊文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整個遺跡都有殘留的魔力擾動使得他無法利用精神感應周圍的狀況,但直覺告訴他危險正在逼近。隻是他無法確定危險到底是什麽,來自何處。

    守望者們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他們開始頻繁的左顧右盼,一些遠古守衛也不再如雕塑般呆立。空氣中似乎混入了某種雜質,讓它顯得不再純粹。

    有東西侵入了遺跡。”伊文對史戴德低聲說。

    那怎麽辦?”史戴德問。

    伊文看了一眼營火說道:“歐賽斯特還在裏麵,我們不能輕舉妄動。歐賽斯特竟然那麽輕易就相信了這些奇怪的家夥。現在我們非常被動。”

    但看那些家夥的樣子,他們好像也和我們一樣啊。”史戴德道。

    這正是我擔心的地方,我懷疑這根本就不是什麽試煉。關於先王的遺言之類的東西也讓人起疑。”伊文道。

    你是說王子殿下被騙了?”史戴德擔憂道。

    也許我們都被騙了。”伊文意味深長的說。

    不管守望者們的目的是什麽,顯然伊文口中的入侵者是他們所忌憚的。雖然營地表麵如常,但已經有一些守望者帶著守衛到遺跡各處查看去了。

    先王遺跡本身就是一個單獨的領域,通常而言外界的人或物在未經許可的情況下是很難進入的。但就是有些不請自來者混入了其中。守望者們本身也隻是履行自己的職責,對更多的事情他們知道的甚至還不如伊文等人。這是先王們的謹慎,也是他們的錯誤。

    小船沿河而下,深色的河水安靜的拂過船身,河水的顏色突然發生了變化,原本幽深卻又清澈的河水失去了透明度,仿佛哪裏的墨水瓶被碰翻染黑了河水。

    站在船頭的守望者示意掌舵的遠古守衛停船,他拿著提燈湊近河麵仔細查看,河水中突然冒出幾個氣泡,守望者感到奇怪,繼續低頭觀瞧。

    不料波瀾不驚的河水中突然伸出一隻手抓住守望者的頭將他直接拉進了河中。船尾的守衛先是一怔,隨即趕到船頭,這時本已沉入河中的守望者突然浮出水麵,他掙紮著爬上船頭,半個身子已經離開水麵,他雙臂支撐著挺起上身想要回到船上,守衛也伸手去拉他,就在這時一把長劍突然貫穿了他的身體。長劍從他背後刺入,穿胸而過,劍尖直抵遠古守衛的鎧甲。

    遠古守衛本想一把抓住那把劍,但長劍及時收回隱沒進了水中。守望者雖然被刺了一劍,但先王的詛咒使他沒有因為這致命的一擊而立即死去。他強忍著劍傷產生的疼痛爬回船上,傷口並沒有流出太多的血,實際上他們的身體裏已經沒有多少血液了,但守望者卻感覺有其他東西正從傷口流失。他很快虛弱的趴伏在船上,想要說些什麽但終究還是沒能發出聲音。

    守衛在確認了同伴的死亡之後站在船中央警惕的看著周圍的水麵。此時河水已經完全被染成了墨色,不遠處又有氣泡冒了出來,隨即小船周圍的水麵都出現了氣泡。一隻慘白的帶蹼的手扒上船邊,遠古守衛一劍將它砍斷,但另一隻手直接抓住了巨劍本身。

    守衛抬起巨劍,那抓住劍身的家夥也被拖出了水麵,那是一隻醜陋的半魚人。

    半魚人平常根本不會通過堤壩進入遺跡。但守衛很快發現了這個魚人的不同,它全身的鱗片都已經脫落,本就木訥僵硬的魚臉更是死氣沉沉,有著一雙黑色瞳孔的魚眼一動不動的望著虛空,竟好像已經死了。

    隻是這死魚般的家夥順著劍身直接滑到了遠古守衛的麵前,張開魚嘴,一股黑水便噴了守衛一身。那些黑水所到之處立刻冒出青煙。遠古守衛無知無覺的身體也感覺到了不適,他一把將魚人從身上扯下丟向不遠處的一個石柱。那魚人撞在石柱上留下一塊烏黑的印子便了無生氣的墜入水中。其他潛藏在水下的魚人頓時炸了鍋。它們靠的近的便直接爬上船,離的遠的就從水中起跳撲向守衛。

    守衛一邊揮舞巨劍一邊滑動船槳,他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讓營地知道這裏發生的事情。所以他必須突出重圍趕回去。

    魚人們雖然數量眾多前仆後繼,但卻也奈何不了守衛的重劍和重甲。而守衛真正擔心的也不是這些烏合之眾,而是那幹掉守望者的劍士。那家夥出了一劍之後便沒有在露頭實在非常奇怪。

    而且這河可不是普通的河,這是被時空裂縫中的雜質汙染了的死亡之河。任何活物接觸過多的河水都會失去生命力,那些怪異的魚人便是證明。

    可那家夥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什麽能藏在河中偷襲他們。而且這些魚人明顯已經死了卻依舊可以活動,河水本身的性質似乎也發生了變化。一切都說明大事不妙。

    好在最危險的家夥沒有再次發動進攻。遠古守衛劃著船慢慢接近了營地。營地還未出現在視野中他便聽到喊殺之聲,似乎那裏正在發生戰鬥。

    他知道自己的同類不會輕易發出類似的聲音,廝殺聲應該是那些外來者發出的。看來敵人已經侵入了營地,但那又怎麽可能?要知道這遺跡本身就被一層結界所保護,隻有獲得允許之人才能進入,而營地則被另外一種不同的魔法庇護。但現在一切似乎都不起作用了。要知道這些都是先王們的布置,先王們所擁有的力量早已超出普通人類,又怎麽會輕易被攻破。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能與先王為敵的便隻有之前將先王們毀滅的力量——神之詛咒!

    終於,小船在轉過幾道彎之後,營地便出現在眼前,守衛看到自己的同伴正和那些外來者並肩作戰,而大量的魚人正從四麵八方朝營地圍攏而來。

    見到這種狀況他更加迅速的向岸邊劃漿,不過越來越多的魚人也同時向他湧來,它們雖然無法傷害他卻可以利用數量優勢將他推進水中。

    岸上伊文等人已經奮戰多時,他們還沒搞清楚對方的來頭,隻能不斷斬殺上岸的屍人魚。看起來它們是衝著試煉之火來的,歐賽斯特還沒完成試煉,他們必須死守營火。目前而言敵人雖然眾多,但他們還能應付,不過伊文心中的那份焦慮已經愈來愈讓他感到不詳。他知道最危險的家夥已經接近。

    不遠處的淺灘,一個身影從河中冒了出來。那是一個騎士模樣的人,全身盔甲,手握長劍,背後披著紅色的綢緞。

    紅綢騎士一步一步來到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