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意外的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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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古諸王可能是在所有人之前來到這片土地上的,其久遠的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這片土地上第一顆小草發芽。
也許那時候就連神明們也沒有注意到,在這片貧瘠之地日益壯大的遠古諸王。而當他們意識到這些外來者已經威脅到自己的地位之後便用最蠻橫的態度處置這些如雜草一樣的生物,這些自立為王的家夥最終都在神的怒火中被焚燒殆盡。
不過也正因為他們如野草一般,所以才會在野火之後更加茁壯的再次成長起來。
在神的眼中,野草終歸是野草,就算能不斷再生也隻是一堆令人沮喪的麻煩。但野草並不這麽認為,野草有野草的驕傲。
他們依靠深植地下的根係和隨風飄散的種子延續自己。野草不能成為神,神是永恒的,但野草也不會被徹底清除,他們用另外一種方式讓自己永恒。
但永恒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那些已經為此付出代價的永恒者們必然不願意看著其他人與自己平起平坐。否則自己所付出的便失去了意義。而更重要的是,這些雜草正要向自己的花園蔓延,這是明目張膽的挑釁和侵犯,是時候將這些麻煩連根拔起了。
歐賽斯特還在諸王的夢中徘徊,甚至他自己也不確定自己是誰。這夢遠比他想的要深邃恐怖。他眼前的景象已經徹底扭曲混亂了,他感覺自己時而在漆黑的原野上遊蕩,時而又身處幽深的古代城堡內,時而行走在泥濘的沼澤邊緣,時而又身處暴風雪中。
對他而言,一切好像又回到了起點。他所努力爭取的,掠奪的,詛咒的一切都隨著他腦中的記憶一起消失無蹤。
這便是先王們留下的試煉,所有深陷於此之人,不是被野獸撕成碎片,就是在夢中遺忘一切。
除非先王們格外開恩,或者有人從外部打破夢境。
石鈴騎士不明白塞林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此刻塞林全身都發出白色的光芒。這光有些像神父普瑞斯在山縫中使用的魔法,雖然炫目但不刺眼。他甚至可以直視塞林。不過那遠古守衛就不行了,他用巨劍遮擋白光慢慢向後退去,身後的黑色披風則如沸騰的水一樣不斷翻滾。
披風漸漸擴展為原本的黑暗,遠古守衛藏身其中。那黑暗如此稠密,甚至連塞林身上發出的白光都無法穿過。
突然白光熄滅,黑暗如澆了油的火焰一般猛然騰起,整個鬥獸場都被吞噬其中。鏽蝕的重劍被長長的獠牙取代,厚重的鎧甲剝落露出腐爛的皮毛,巨大的野獸慢慢從黑暗中探出頭來。
石鈴騎士自知不是對手,一邊後退一邊去看塞林,塞林低頭跪在地上好像非常疲憊,而遠古野獸已經來到了她麵前並抬起那巨大的爪子,一些內髒也隨著它的動作掉落在地,發出濕噠噠的聲音。就在它的爪子將要拍在塞林身上的時候,突然什麽東西落在了野獸的腦袋上。
野獸本能的用爪子去抓,一把將那東西拍到一邊。那東西在地上打了滾又從新爬起,竟然是一個半魚人。隨後更多半魚人如雨點一樣從上方落下。石鈴騎士抬頭一看不禁一驚,隻見大量半魚人成群結隊的從鬥獸場外圍樓梯和牆壁向下爬,很多因失足直接掉落下來。這些半人高的生物身上散發著一股腐爛魚蝦的惡臭。一部分半魚人蒼白的眼睛裏瞳孔隻有針尖般大小,而另一部分整個眼睛都被擴大到極限的黑色瞳仁占滿。
石鈴騎士本能的感覺到這些東西根本不是生物,他跑到塞林身邊將她攙扶起來,這時旁邊的野獸被大量半魚人圍攻也顧不上他們。石鈴騎士一邊用劍驅趕擋路的魚人一邊向樓梯方向走。
身後的巨獸一開始還能從容不迫的將敢於冒犯自己的魚人一巴掌拍成肉醬,但隨著越來越多的魚人加入戰局,巨獸在各個方向受到攻擊很快身上就爬滿了半魚人。它不得不惱怒的胡亂揮舞爪子,張嘴撕咬敵人,在地上翻滾擺脫背上不斷增加的負擔。但魚人實在太多了,就像蜜蜂爬上蜂巢,巨獸龐大的身軀成了它的弱點。
這是爪子和牙齒的對決,但巨獸隻有一對爪子一張嘴,而對手則有無數爪牙。它漸漸無法抵抗這如蟻噬一般的進攻,被迫轉變形態。先是它的尾巴,然後是後腿,接著是軀幹,它慢慢化為黑暗,就在它扭曲的頭部開始氣化的時候,一個紅色的身影突然從天而降,他帶著一道寒光如劈開黑夜的閃電直刺入怪物的頭顱。
遠古野獸甚至無法發出一聲哀嚎就被眼前披著紅綢的騎士一劍釘在了地上。
原本緩慢向外擴散的黑暗頓時瘋了一般從那僅剩的頭顱根部向外泄,如同一個被紮破的水氣球,隻是那怪物的巨頭本身並沒有因此幹癟下去,甚至上麵歪歪扭扭長著的十幾隻眼睛還在瞪著紅綢騎士。
紅綢騎士隻是與那些眼睛對視了一瞬間,身體便有些僵硬,周圍的黑暗中突然伸出幾隻黑色怪手,但紅綢騎士已經將長劍拔出順勢斬斷了所有伸出的怪手。被斬斷的怪手還未落地暗黑中一把重劍便毫無征兆的刺了出來。
但紅綢騎士似乎能看透黑暗中的一切,他從容的側身躲開攻擊向後一躍與遠古野獸拉開了一段距離。隻是他剛站穩,那地上的獸頭便張大嘴巴向前一咬。紅綢騎士後退一步將將躲開抬手一劍卻被那獸頭閃過。
黑暗中遠古守衛重新走出,而他背後的披風則像一個長長的脖子連接著那恐怖的獸頭。
如此詭異的敵人石鈴騎士在殘酷的西線也不曾見到。但他更好奇這個紅綢騎士是何方神聖。看上去那些半魚人都在他的控製之下,他們將遠古守衛團團圍住,同時也沒忘了堵住自己和塞林的退路。不過它們似乎並不打算動手,隻是要他們留在這裏。
大部分魚人都專心對付遠古守衛,看來他們並不是敵人。但石鈴騎士也有些不解,這些家夥是怎麽進來的呢?難道還有其他入口,那守望者雖然是個會通融的人,但也不會在這種地方妥協,他們總不會將外麵的人都幹掉才進入的吧。
石鈴騎士疑惑之際,紅綢騎士已經帶著半魚人發起了進攻。盡管遠古守衛本身詭異莫名,但惡虎難敵群狼,況且紅綢騎士的實力絕對不在他之下。
不過這裏畢竟是遠古諸王的試煉之地,是遠古守衛的主場,就算被半魚人撕咬抓撓遠古守衛似乎也不會受到致命的傷害,而且這裏似乎有種看不見的力量,使得那些屍人魚很難長時間活動。它們往往隻能完成幾次攻擊就會突然像失去了靈魂一般倒斃在地。
遠古守衛當然不在意這些“臭蟲”,但他卻非常忌憚紅綢騎士。重劍的攻擊雖然大開大合,將周圍撲上來的半魚人盡數逼退,但隻要紅綢騎士出招,遠古守衛就會針對他改變招式,就算這樣會露出破綻給半魚人也毫不在意。
這樣一來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一時間也是僵持不下。在一旁的石鈴騎士有些糾結,歐賽斯特還被困在那黑暗之中,按理說現在他應該幫紅綢騎士一起對付那怪物。但紅綢騎士本身也不像善茬,要說怪物二字,他也絕對配的上。那麽目前最好的選擇反而是按兵不動,等他們兩敗俱傷。
可有人並不願意多等,塞林已經從虛弱的狀態中恢複過來,她起身搭弓便是一箭。距離這麽近,以塞林的手段根本不可能落空,但她忽略了那隻獸頭,那獸頭雖然被紅綢騎士開了一個口子,但上麵的眼睛可一直在盯著周圍。
箭射出的同時那獸頭便牽引著後麵黑色的脖子整個扭了過來並將飛來的箭一口咬住,但它沒想到在塞林冷冷的注視下第二隻箭也已經射了過來,同時而來的還有石鈴騎士的身影。既然塞林選擇出手,那與其繼續等待不如一鼓作氣。
第二隻箭貼著那黑色的脖頸,躲開從上麵伸出的怪手直接命中了遠古守衛的頭部,但這一次他的身體並沒有絲毫的僵硬,他硬接了這一箭的同時揮劍擋住了紅綢騎士的攻擊,而石鈴騎士的長劍則從他盔甲的間隙刺入了脖頸。石鈴騎士扭動手腕,遠古守衛的頭便飛了出去。
但這卻不是結束。
獸頭回轉過來一口咬在了石鈴騎士的背甲上,參差不齊的牙齒瞬間穿透那厚實的背甲,不過這也是它最後一擊。連著獸頭的黑暗隨著遠古騎士的身體跪在地上開始消散。那詭異頭顱上的眼睛如一盞盞小燈接連熄滅。
沒用多久遠古守衛龐大的身軀就化為一團灰燼,而歐賽斯特赫然趴在其中。
此時周圍的屍人魚都已經失去了活力,麵對紅綢騎士一人,石鈴騎士和塞林似乎有更多優勢。
你是什麽人?”石鈴騎士打算先問個清楚。
但對方並不準備回答,而是向歐賽斯特走去。不過他才邁出一步就被塞林射在地上的箭攔住。看起來她並不打算讓他靠近王子。石鈴騎士也擋在王子麵前,在確定對方的意圖之前他都不打算讓開。
塞林慢慢來到歐賽斯特身旁俯下身。石鈴騎士一邊和紅綢騎士對峙一邊問道:“他怎麽樣?”
卻不想塞林抽出一把匕首直接隔開了歐賽斯特的左手手腕。
